怎么刚回来,又要走?是不是每一年里,总要有场战争?
面对潘金鹿秋水般大眼睛的注视,石凡没来由的慌了。以前相处的时候不是这样,石凡视她为小妹妹,怎么今日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是被捅破的那层窗户纸,石凡第一次将潘金鹿作为女人来看,美,以前觉得由内及外自然而然,今天两人独处才发现,若是离得太近,竟是那种令人窒息的美。
石凡回洛京后先是在渡口安排去澳洲的事,然后饭都没吃赶到金谷园开高层会议,事不宜迟大军明天便出发,石凡想起潘金鹿,上次在军中襄城公主很真诚的和他聊过一次,这第九个女人石凡必须要娶,当时便回了一封信。可是总那么行色匆匆,今天要不是看到财务大臣潘岳,石凡差点又给忘了。
潘金鹿见过多次,但她的闺阁,石凡是第一次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潘金鹿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也是爱美的,也是好奇的,也是会喜欢男人的。
和第一次见到时相比,潘金鹿已长大了不少,此刻正是妙龄之年。石凡轻轻拿着她的手,总有种异样的感觉,叹道:“妹子,兄长看来看去,你还是和别人不一样。”
潘金鹿聪颖,回答道:“凡哥哥是说,我没有她们美?”
石凡在与妻妾相处最小心这个,他给自己定了条标准,夸谁都不要紧,但千万不要比较。潘金鹿是无意中提起,石凡还是要回答,说道:“你很美,但你和她们的美不同,茂漪是知性,景风是风韵,公主是雍容,而你是让人不忍触碰,生怕破坏了一份美好。”
这个回答还可以,石凡没有贬低别人,却又将潘金鹿夸了一番。
潘金鹿显得很高兴,说道:“兄长明日又要上阵杀敌,记得要小心些,金鹿在家等你娶我!”
石凡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着说:“这次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争取在夏天来临前赶回来。”
潘金鹿张了张嘴,仿佛欲言又止,前
些日子疯传石凡在建邺遇害,她焦急的不得了,总算知道是个谣言。这一次又要出远门,而且是在战场上与敌方对垒,其中风险极大,潘金鹿怎能放心?
石凡轻轻将她拥在怀里,“金鹿安心在家待着,兄长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次出门一定会大获全胜,说不定娶你的时候,我们已经定鼎中原。”
潘金鹿吐气如兰的说道:“我不要中原,只要你!”
而石凡呢,爱美人,也爱江山。
……
皇帝司马颖御驾亲征,围困宛城已经接近一个月,战事越打越疑惑,越打越是心里没底。
司马颖不得不招来太傅乐广,老家伙是司马颖的岳父,这次出征却企图赖在洛京不出来,被司马颖软硬兼施带到军中,他现在失去了谋士卢志,又没有称职的接替者,只能请乐广亲自出马,为他出谋划策。
乐广还是那副半闭着眼睛云淡风轻的样,司马颖屏退左右,亲自从座位上走下,坐在乐广对面,问候道:“太傅,你不救我,朕还有何倚靠?”
乐广道:“至尊若是听老臣的,就不应该出兵来此。”
可…… 司马颖想说,下推恩令,挑拨石凡与兄长的矛盾,故意散播谣言,这些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吗?
乐广无奈道:“是至尊非让老臣出主意,那些都是些技巧,我们之所以不能对石浩然动手,在乎战略。”
哪门子战略啊?此处并无外人,还望太傅不吝赐教!
乐广正色道:“至尊不觉得,你认可‘伪帝’司马遹,由此造成东西二帝并存,这个局势是石浩然最想要的?”
当初,司马颖与司马遹两军缠斗,石凡在中间左右逢源,讨要了不少好处,最终算是谁都帮,又算是谁都没帮,由此大晋国出现两个朝廷。当时不觉得什么,司马颖后来想想,和乐广说的差不多,这是石凡最期望的结果,并在其中鼓捣了不少事情。
“我军与石浩然相比,无论地盘还是兵力都略有不足,地方上又
无法全面掌控。找了个盟友又不可靠,这种情况下攻取对方城池,可曾会有胜算?”
不待司马颖回答,乐广继续道:“此情此景下,至尊应休养生息,学习石浩然好的地方,治理好司州、豫州与冀州,结交地方诸侯,然后等待良机,而不应该主动出击。”
司马颖摆摆手,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说道:“太傅,军队已经出来了,再翻旧账有何益处?我军来此并非真要攻克城池,盟友虽不可靠,但我们也没打算与之配合。”
乐广清楚他的如意算盘,让司马遹与石凡大打出手,他却在宛城外面装腔作势。如果司马颖败了,他正好趁火打劫。反之,司马颖便假戏真做,一路打去襄阳。乐广不否认这是个好主意,但他深深为司马颖不耻,身为君主,如此作为讨不来好名声,恐怕难以让天下英雄归心。
从这一点而言,乐广只能暗自摇头,司马颖虽是女婿,他却并不看好,和石凡相比,在胸襟上,在眼界上,司马颖都还有不小的差距。反观石凡,在这次战事中表现的不慌不忙,据探子来报,襄阳那边一切如常,该举办的活动一个不少,大军陆续开拔,似乎打仗对他们而言,已经变成了熟悉的家常便饭。
提到这个,乐广暗自生气,让这些探子散播负面消息可以,可他们很多是伪装的内应,留着还有大用。但是在最近的事件中,司马颖却命令全面出动,尽可能大的制造混乱,那副架势仿佛要与石凡决一死战。没想到,石凯与兄弟反目是事先准备好的剧本,没有争斗只有兄弟齐心,在襄阳渡口采取行动,将这些探子几乎一网打尽,对洛京方面而言是一次极大的挫折。
失去这些人之后,洛京对襄阳的情况掌握明显变弱,以至于对最近很多军事动作都是后知后觉。司马颖在私下场合对此表示了自己的悔意,但是木已成舟,谁能想到这是石凡设下的圈套,而他的兄长石凯竟然没
有一丝反意。
不扯以前的事,司马颖此刻最疑惑对方的举动,为什么他们的大军都向徐州进发,仿佛没看到我们一样?
乐广虽然没主动来,这两日也在寻思这件诡异的事。按道理来说,在司马颖、司马遹两路大军之中,双方军力相差无几,论战斗力西路略强,毕竟主力是禁军及牙门军。但是东路有他的优势,那就是有猛将压阵,无论是孟观还是苟晞,亦或是东海王帐下一批人,随便挑出一个都能来西路做主将。再者,东路方面大族支持,收服的又是徐州及扬州失地,和荆州相比,他们所在环境对己方更为友好。
综合分析的话,应该是东路对石凡压力更大,如果他不及时采取措施,很可能会陷入被动。饶是如此,难道西路不需要派军队压制吗?难道放任司马颖攻克宛城吗?司马颖郁闷的不是敌人来了,而是敌人视他为无物,越是如此,他越是拿捏不好分寸。我们是应该强攻宛城,吃掉他城里的两万余人,还是应该绕过宛城,趁着敌方没有防备,长驱直入直奔襄阳?
乐广摇了摇头,说道:“依我之见,石浩然不是轻视我们。正相反,他的目标就是我们。”
司马颖奇怪的问:“太傅从何看出?”
“目前的情报说,石凡率领主力大军向东而去,至尊觉得他是攻打东路军吗?”
不等司马颖说话,乐广自问自答,说道:“照我看来,石浩然压根没打算守徐州的城池,他在扬州的主力全部安排在建邺,只要建邺城不丢,他是不会着急的。那么,他这路大军的企图,恐怕是偷袭后方,趁着青州、兖州的大军外出,他要绕行后方为所欲为。”
司马颖想了想,微微点头,如果石凡真要救助东路,应该乘船去建邺,然后从建邺出发北进,在徐州地面与东路军一较高下。但是他没有,选择了横穿颍川、襄城斜刺里插过去,那就是要乱其后方、断其粮道,这等不防守只进攻
的手法有些不讲理,很容易将局势搅的乱七八糟。
乐广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让司马遹倒霉不就是皇帝的本意吗?乐广总是放心不下的,其实是……
乐广指着地图,那里是洛京的东面!司马颖疑问道:“他会绕道我们后方,走东面偷袭洛京?”
“是啊!至尊与石浩然对阵有那么几次,他几乎每一次都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次我猜也不会例外。他如果只是偷袭东路军后方倒还好,怕的是真实用意是我们,一旦断了我们的归路,向前又没有补给,恐怕是自寻死路。”
司马颖怕的也是这个啊,总觉得心绪不宁,听乐广这么一分析,还真的有这种可能性。说起来,司马颖很羡慕石凡,他从不用担心后方,不怕出门的时候有人会夺权,也不怕行军没有粮草,他的经济基础是最好的,更不怕兵少,他只要有平西军与铁骑营,几乎敢对任何人发动进攻。最羡慕的还是他的人才,这次出征先锋官是杨奕与陶侃,殿后并负责粮草的是祖逖,两张王牌许彪与北宫纯,另外帐下还云集着张椒、张昌、杨茂搜、郝度元、姚柯回、姚戈仲等一批大将,另外还有守蜀地的石超、守汉中的李肇、守宛城的杨难敌,以及守卫建邺城的陆机等人。战功卓著的四大元帅之一岐盛居然用不上,正在南面开疆拓土。
再看自己这边,司马颖很是悲伤,他的谋士只能用老岳父乐广,将领除了公师藩没有重量级的,身为洛京的皇帝,在人才方面他不如司马遹,更加不如石凡。
乐广见铺垫的差不多,郑重提出自己的建议,“至尊,为今之计,胜负可置之不理,我们最应该做的…… 退守虎牢关!”
司马颖心想,对方还没有龇起獠牙,我们已经吓得退军,是不是太丢人了?是不是有背弃盟友的嫌疑?
乐广严肃道:“反正原本就打算背弃,早晚而已,并不要紧。至于丢人,先不管了,保住洛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