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颖与卢志回王府,发现天空升起一朵灿烂的烟火,红的、绿的很漂亮。
他们哪里见过,这什么东西?天生异象?
卢志虽然不知,但他聪明啊,说道:“殿下,是石家祖宅的方位,他们在发信号。”
至于信号代表什么意思,卢志并不知道,成都王也不知道。不管了,先回府再从长计议,临近王府的时候,两人惊住了,王府内四处起火,里面人声嘈杂,完全乱成一团。
万余侍卫,什么人控制不住?
事实就是真没控制住,因为不管点了多少火,也不管出动多少人,他们找不到对手,自己在那里瞎跑。即便是你看到两个人打架,那也是穿着相同的服装,喊着差不多的话,是敌是友傻傻分不清楚。
一队侍卫从他们身边跑过,手里端着盛水的盆,看架势是去救火。卢志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被司马颖喊到跟前,问道:“子道,这场面怎么收拾?”
卢志反应过来,“不好,快派人去看住武安公主。对方制造混乱最大的目标,可能就是夺走公主。”
派去的人很快回来,“殿下,人没了!”
司马颖喊:“封闭府门,全力搜查。”
汇报的人下去了,卢志叹了口气,“殿下,可能已经晚了。”
刚才端水盆的那帮人,卢志觉得略微有些奇怪。现在想起来了,他们盆里没有水,去失火现场做什么?是不是趁机溜了出去?
司马颖颓然坐下,又输一招。卢志安慰他:“殿下,武安公主只是个筹码,目的是用来对付石凡。现在这招已经用过,丢了就丢了吧!”
司马颖道:“本王只是奇怪,明明黑衣人进了石家老宅,门口及围墙都守的严严实实,莫非院内有密室或者地道?”
卢志回答:“我们在石府有内
应,他们的密室与地牢都搜查过,绝对没错。”
顿了一顿,卢志问:“殿下不觉得长沙王也在,很奇怪吗?”
“长沙王?”
司马颖想了想,“六王兄是有点奇怪。”
卢志将谜底点破,“我也是刚想起来,如果长沙王就是蒙面人,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有人进了石府,没人出去,多了个长沙王。
验证起来很简单,司马颖喊来守院门的将领,未曾见长沙王进入,那么他怎么出现的?
司马颖已经确信,长沙王就是蒙面人,他忍着伤痛强颜欢笑。那么他…… 已经背叛本王了?
说不上背叛,司马颖倚仗的是扣押人家的夫人,逼迫长沙王乖乖听话。现在长沙王替石凡做事,他是不怕了吗?难道……
“金庸城里人还在吗?”
卢志道:“每半日有人回信,还在。”
话刚说完,卢志猛然间眉头一蹙,他突然想到结果了,刚才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烟火,他认准是一个信号,但王府内失火的时间在此之前,这个信号是干什么用的?
会不会金庸城关的人早已被掉包,这个信号告诉那个人,她可以撤了。
司马颖一拍桌子,满腔的怒火发不出来,长沙王是他兄长,最终却帮着外人,你们不怕石凡抢走司马家的社稷吗?
卢志想的却是,大敌当前,也许我们该收手了。成都王府要对付的岂止是石凡,还有那个突然跳出来的“废太子”,他们的行动同样没有成功。接下来还有东海王,此人绝非真正顺从。再加上周处、张轨、刘琨、王浚这些人态度暧昧,成都王府要对抗的力量太多太强大。
不行啊!司马颖明白其中要害,收服石凡是他这场谋划中的重点,否则迟早败于他手。但城外越来越近的异族大军同样难对
付,尤其是孟津渡口一线,禁军主力在那里布防,胜负难以预料。
……
铜驼街石家老宅,一队成都王府的侍卫列队进去,其中一位便是女扮男装的武安公主。石凡与王济早已在此等候,胡芳更是直接扑了上去,母女相见,一副感人局面。石凡说道:“世间之事一场因缘际会,佛教里说万法缘起,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重逢。我准备给武安公主写一本书,名字叫《小公主找妈妈》。”
石凡是在调笑,但王济知道,他只要想就一定能做成,别说小公主找妈妈了,就是蝌蚪找妈妈,只要署上石凡的大名,一样在荆州畅销。不过呢,这个题材真不错,连王济听了武安公主的故事都差点惊掉下巴,乱世中一个小女子,靠着自己的顽强刻苦与聪明才智,凭借戴罪之身,历经近四年的时间,居然从苦寒之地成功返京找到胡芳,其中付出的汗水与委屈,曾经日日夜夜的期盼,实在是让人动容。
胡芳与女儿亲热完,不无关切的问:“皇宫那边怎么样,不知聂离能否平安离开。”
石凡点头,很自信的说:“宫里早已安排好,只要看到烟火,他们会立即安排聂离姑娘连夜出宫。如果顺利的话,此刻应该快与我等见面了。”
谈到烟火,大家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以前只知道烽火传讯,弄出这五颜六色的是什么玩意。石凡微笑不语,在他的循循善诱下,火药出来了,发明它的不是旁人,正是石凡寄予厚望的葛洪。石凡曾给他写过一封信,里面有段莫名其妙的话,“有没有两个人见面后产生火花,于是爱上了彼此。有没有两种东西掺在一起,便拥有了毁灭一切的力量。比如,硝石与硫
磺。”
葛洪是天师道金丹派的真传弟子,他与师傅郑隐都是炼丹修炼的高手,葛洪虽年纪轻轻,却已经发过一本书,其中多“火法”有详细记载,对高温加热、局部烘烤、固体熔化、液体蒸馏、固体升华、物质反应等化学方法都有经验,在石凡提示下他真的测试了硫磺与硝石在一起的效果,后来发现加入木炭,真的发生了“爆炸”。
不过,威力并不大,只是弄坏了他的炼丹炉,修一修还能用。石凡告诉他,你应该尝试一下硝石、硫磺与木炭三者的比例,肯定能炸翻屋子的。葛洪虽然与石凡关系好,可还是心里想打他,你就不能告诉我怎样是安全的吗?为什么一定要炸翻几个人才能有所发现?
石凡前世没学过这类知识,能知道硝石与硫磺就不错了,接下来提醒葛洪,那你小心“试验”,别炸着自己。葛洪是天纵奇才,几百年才出一个的牛人,他带领博学苑一帮学生组成团队,经过反复的测试,在炸伤几个人之后,总算找到了三种物质的合理配方,也初步弄清楚如何安全的使用它。
石凡将“火药”作为荆州的绝顶机密,它能救人,也能杀人,石凡掌控了火药,便相当于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葛洪的团队在完成初步研究之后,石凡便为他们设立新的课题,其中之一便是如何有效的使用,如何在运输途中不因颠簸而爆炸,还告诉他们可以用多孔的硅藻泥混合,其中涉及的科学原理太多,石凡只能提示到这里,再多了他也不懂。
除此之外,石凡考虑火药在战场上的应用,比如做成炸药包通过投石机扔出去。石凡还专门召集铁匠成立另一个团队,让大家探讨铁器的制造,只有制铁工艺充分发展,管状兵器才
有望取得突飞猛进。总不能老是考虑竹竿等替代品,科学的发展需要不同门类的齐头并进,石凡要做的是统筹安排这一切,具体的技艺只能靠他们去摸索,然后靠文字与书籍记录并传播。唯有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集众人之力共同努力,科学的真正诞生才有希望。
没想到,粗糙的炸药包弄出来了,其余火器还遥遥无期,这帮子匠人竟然无意中发明了烟花爆竹,漂亮是极为漂亮的,但好似用处不大。石凡坚决抵制此物民用,烟火现在只用作信号传递。
时候不大,一个人影直接越过高墙,利索的跳了下来。大家定睛去看,正是聂离。
胡芳捂着胸口,“吓死我了,你怎么从墙上过来?”
聂离道:“我就知道夫人会担心,走正门还要绕道,所以从这里进来了。”
她是刺客,西岭派高手,少林寺主持达利王子的夫人,翻墙上屋算什么,分分钟就做到的事。
石凡很高兴,今晚的任务圆满完成,他躲开了司马颖的凌厉一击,让他没有借口将自己抓走。同时还救出了武安公主,冒险入宫的聂离也成功撤回,让王济与胡芳彻底安心。
对石凡而言,现在最大的挑战是后日的婚礼,在洛京的每一天,都好似在玩闯关冒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王济看着石凡,是时候考虑婚礼的安排了。石凡也看着他,说道:“武子叔父,我有个主意,看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了。”
王济听他小声说完,疑问道:“行吗?”
石凡想,长沙王的身份已经暴露,成都王对石凡的恨意已经无法抑制,如果后日的婚礼上他在皇宫设伏,石凡将完全处于被动。必须在这之前做点什么,只有让司马颖手忙脚乱的自顾不暇,石凡方有机会完成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