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气氛下,还是孟连帮忙,大声说道:“至尊问你,平阳战事可曾顺利?”
石凡叽里呱啦说一通,皇帝没肉吃,在座位上挪来挪去,忍受石凡带来的煎熬。
孟连又说:“至尊说石将军辛苦了,它日朝议后重重有赏!”
什么朝议,就是皇帝没权力,要等成都王拿主意。
孟连又问:“至尊问你,荆州治理的怎么样,都有哪些好玩的?”
这话题好,石凡从吃的到玩的,荆州的各种新鲜事,襄阳街头各式各样的店铺,五颜六色的货物,江夏城沿岸排队进入的船只,那些奇奇怪怪的物种,还有新发明的钟表,可以骑的自行车,能看很远很远的望远镜,石凡本身讲故事能力很强,竟然说的痴帝都明白。
痴帝的智商大概在三四岁的样子,对这些描绘很感兴趣,不时的还开口问两声,自行车是什么?望远镜能看很远?荔枝好吃吗?扣肉还有吗?
不知不觉,石凡说,痴帝听,不时的问两句。荆州的故事可多了,每一个都精彩无比,以至于孟连说皇帝要休息,襄城公主的婚事至尊已经知道,请石将军回府。痴帝居然狠狠拍桌子,他还没听完故事呢,不准走!
孟连跟随皇帝快一年时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反正你吃了扣肉不饿,想聊接着聊。
石凡口干舌燥,但是还能讲,荆州的故事可多了,我还知道交广的好多趣事,南洋的也能聊,什么《夜叉国》听过没?爪哇岛知道吗?石凡知道的可多了!
外面拉开架势准备动手的禁卫军急了,他们五十人由一名姓宋名蕴的将领统帅,任务是在石凡出殿后活捉他。其余诸如成都王、卢志,甚至右卫将军祖逖都假装不知,万一事情有变他们还能找个借口置身事外。
可是左等右等,三个时辰过去了,
大家站都站累了,何况还得注意隐藏。
将领宋蕴急了,问:“姓石的还在太极殿吗?”
前往打听消息的军卒点点头,宋蕴很无奈,大家不能闯入殿内当着皇帝面抓他啊,再等等吧!
这一等可就露馅了,有人发现太极殿附近的异常,并及时向清凉殿送信。一般来说,公主管不了杀人的事,但襄城公主不一般,她是暴力萝莉啊,她跟着将门虎女胡芳长大,身边还有一支三百人的公主卫队。
皇宫里的生活日复一日,难得有刺激的事,而且事关自家郎君的安危,襄城公主当即穿盔带甲而来,左手边是她帐下第一大将赵妮,右手边是出身安定胡家的胡芳,身后盔明甲亮的三百人,冲着太极殿前奔来。
石凡与痴帝聊得很愉快,以至于到了最后,痴帝都不愿放他走。幸亏宫娥端来刚煮好的肉,意味着他的午餐不能再拖延了,这才让痴帝转移注意力,随着宦者孟连的一声吩咐,石凡总算可以从殿堂逃之夭夭。
太极殿外已是午后,一晃之间他进入宫殿快三个时辰,石凡还是没搞清楚,危险在哪?宦者韩爽提醒小心,又小心在哪?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倒不是多么炙热,只因石凡在殿内时候久了,眼睛太长时间处在昏暗中,乍一暴露在阳光下略有不适。就在这种状态下,石凡看见有人冲他走来,而且速度还很快。他做过右卫将军,看穿着便知是右卫的人,其用意似乎不怎么友善,这一点石凡看眼神与表情可以判断个差不多。
废话少说,石凡没打算开口,撒腿沿着太极殿门前的中线奔跑。他体质本来就好,加上每日勤学训练,得到李阳等名师指点,又苦修五禽戏,身体的速度、敏捷与反应都是超快的,情急之下的逃跑快如闪电,倒是让宋蕴和他率领
的五十名军卒吃惊不已。
他们今日是执行秘密活动,一旦成功了找什么借口都行。若是让石凡满皇宫跑,他们在后面不好向人解释。宋蕴着急,指挥军卒拼了命的追,务必在太极殿范围内擒获目标。
寻常人追不上,宫内又不让骑马,石凡居然靠着两条腿,就要打败右卫五十名军卒,这要是传出去是多大的笑话啊!石凡跑得是真快,体力也出奇的好,眼看要摆脱他们的追捕,他只需要跑到阖闾门外,手下的一批将领等在那呢,那可都是以一敌十的猛将。
长沙王司马乂出现了,喝止道:“浩然,怎么回事?”
石凡本想径直跑过去,但司马乂和他的随从塞满了道路,这么一耽搁功夫,身后的宋蕴带人可就追上来了。
司马乂问道:“大胆!知道你们追的是谁吗?”
宋蕴向司马乂行礼,然后说道:“长沙王殿下,我等当然知道他是大将军石浩然。石将军位置虽高,但至尊说他是老虎,命我等将他喊回去问话!”
司马乂转头问石凡:“浩然,至尊说你是老虎?”
石凡答:“至尊不是说我是老虎,而是我曾经进献给他一头猛虎,至尊见到我想起那件事,于是才有此话。”
司马乂长叹一声“嗨”,说道:“原来是误会一场,浩然刚在平阳战场立下赫赫战功,至尊不奖赏也就罢了,怎还能责罚?本王陪你去当场说明,相信至尊不会派人抓你的。”
宋蕴点点头,这样甚好!
石凡从一开始就是清醒的,他从未觉得司马乂会死心塌地帮忙,哪怕他与襄城公主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哪怕石凡他最困难的时候救过他的命,还帮过他的家人,尤其是他最爱的女子紫烟。
今日的情况摆明是后有追兵前有埋伏,宋蕴出现在明处,拿枪拿刀的要抓他。而司
马乂有所隐藏,假装要帮石凡,实则是配合宋蕴行动。这一明一暗、一前一后,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可石凡是谁,他能获取到天下最多的消息,也能在分析整理后得出需要的答案。
现在的情形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逃啊!石凡的湛卢宝剑留在了宫外,没有兵器可以抢啊,他假装顺从走了几步,突然间就击倒司马乂带的一名将领,将他的环首大刀抢到手,几大步蹿出去,挥舞大刀逼退几人,然后撒腿继续狂奔。
司马乂很意外,没弄清他从哪里识破自己?为了对付石凡,司马乂可谓是处心积虑,跑到荆州表忠心,到了洛京不停演戏,为的是让石凡一伙相信,他是真心为了石凡与襄城公主好。但实际上,司马乂首先还是宣皇帝的子孙,他是司马家这一辈人的佼佼者,他要与成都王一起恢复大晋朝廷对全天下的统治。
奔跑中的石凡略有痛心,他愿意相信司马乂是好的,至少在感情上与石凡及襄城公主站在一起。根据各方面得到的讯息判断,石凡发现很多疑点,但还是一厢情愿的相信他是真心的,期盼着司马乂能够坚定站在自己一边。
最终的结果让他很失望,石凡短时间内跑赢了所有人,但他能坚持领先到阖闾门外吗?就不会有其他人拦住他的道路?前一个问题还不一定,后一个问题显然是“有”!今日戍守皇宫的是右卫,见右卫有事当然要帮,何况追捕的人群里还有长沙王司马乂,大家更加努力的表现。
这可苦了石凡,他手持环首大刀,连续砍翻几人,却丝毫没有缓和局势,他仍旧狼狈不堪。就在此时,对长沙王及禁军而言,一个意外发生了,对石凡来说,那是个惊喜,大大的惊喜。
襄城公主骑着马,她是皇宫里的另类,先帝曾经最宠
溺的孩子。那时候她的清凉殿便有十几匹马,现在的数量少了些,但公主还是可以骑马的。她的两侧一边是颇有名望的女将赵妮,另一边是曾经的贵嫔胡芳,一个持长剑,另一个是大戟。
襄城公主亲自坐镇,赵妮与胡芳杀入战团,她们身后的三百公主卫队训练有素,毫不迟疑的就攻杀过去。禁军们虽然战力强,尤其是右卫作为禁军中的精锐,比之公主卫队的女子们还是要强出一头,但他们没想到公主卫队会拼命,这根本不是皇宫里见面打招呼,她们拿出了战场厮杀的劲头,个顶个的不要命。
尤其是赵妮与胡芳,几个照面过去,禁军都知道她们功夫不俗,比寻常的男将更强一些。在气势上,禁军输了,再看杏目圆睁的襄城公主,人家是什么地位,咱们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禁军,她们在情理上也输了。
这时候,将领宋蕴本想喊停,今天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他为了抓石凡,总不能连公主一起砍了。到时候即使成都王不在乎,但总要找个替死鬼吧?他宋蕴很可能扮演这个角色。
还没等他开口,赵妮纵马过来,居高临下的一剑挥过,骨碌碌地上转着一个圆东西,宋蕴的脑袋搬了家。赵妮杀了宋蕴,转过头来奔向长沙王。长沙王不怕她,但今天的目的不是与阿妹的公主卫队拼命,而是抓获石浩然啊!
长沙王大喊:“都住手!”
王爷发令,禁军本来就不想打,主将还被人砍了脑袋,打一帮女的赢了也没脸面,住手就住手。
长沙王开口想说几句,襄城公主冲他吼道:“你给我滚!!”
长沙王想了好几个借口来掩饰,但是在襄城公主的咆哮声中,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看了眼一脸怒气的襄城公主,竟无语凝噎!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长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