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先队经过几次扩充,已经从第一期的二十五人,到达目前的两百多。虽然在数量上并不太多,但石凡的选人极为严苛,要求力量、速度与智慧并存,骑马、射箭与搏杀缺一不可,金谷园原有的侍卫几乎是十选一,外面来的更是精挑细选,此后每日进行刻苦的训练,又有大侠李阳等高人的指点,无论个人还是集体的战斗力都相当不俗。
赵妮主动要求跟随出征,要展示她们公主卫队的风采。石凡欣然答应,只是提醒道:“要小心跟随,莫要走丢了,到时还要分心找你们。”
赵妮哼了声,并不服气!
石凡突然想起件事,让赵妮接了绿珠与红旖,她们稍稍靠后,两支队伍隔开一定距离,也好互相照应。
少先队配备优良的马匹,基本都是焉耆的海马、西域的乌孙马,以及北边草原出产的匈奴马。这些马种身形都相对矮小,但胜在耐力强、灵活性好,可在山路行走自如。
反观公主卫队的马匹,却都是高大强壮,马种属于大宛汗血宝马与中原马匹的混种。赵妮跨坐其上显得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俯视少先队,朗声道:“郎君,不如我们打前阵,你们殿后可好?”
石凡招呼队伍出发,同时回应道:“离目标四十余里,必须加快行军,你若能先到,便让你无妨!”
前面十余里走的是驰道,公主卫队奔跑如飞,将少先队远远甩在后面。赵妮心想,还什么男人,骑着矮马爬行,怎上得了战场?
后面又走十里,少先队追了上来。他们的马擅走山路,且耐力上尤其的好,最适合长途行军。起先,赵妮还吆喝着跟上,过了三五里便支撑不住,为了保障畜力,只好暂停休
息。
前方粟特人情况危急,石凡顾不上调侃她,仍然加快行军,前方探路的斥候不停折回,离目标越来越近。此处名为西风坡,是个易守难攻的山岗,粟特人被围在顶上,伤亡已是惨重,百余名匈奴人在围攻,因地势原因一时间没法取胜。
石凡问:“周围道路如何?”
斥候答道:“山岗南面有悬崖阻隔难以通行,北面两条道路,一条便是我们正在行军的路,可从东向西贯穿,另有一条小路通北面。”
两条道路,三个方向,石凡立即吩咐道:“兵分两队,阻截西面和北面的道路。”
许彪提醒:“郎君,东行的路怎么办?”
石凡答道:“地势而言,由下向上仰攻,即便获胜也会伤亡过重,因此我们不攻。既然粟特人还在坚持,说明匈奴人想登顶非常困难,若下面被我们阻断,将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许彪恍然大悟:“郎君的意思是,故意放东面让他们逃跑。”
石凡点头,“正是如此,兵法有云,围三阙一,必须给敌人一个出路,方能消磨其斗志。只要匈奴人向东撤退,全力追杀!他们最擅长的一个是骑马,另一个是弓箭,早作准备。”
“诺!”
许彪答应下来,连忙去安排。
少先队的行动,早已被匈奴探子获知,留守的小队被射死几人,报信的逃回山坡,告知他们此行的统帅刘堃。
刘堃是刘聪帐下的小帅,闻知消息后大惊,本来还打算困死粟特人,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被人反包围了。
刘堃稍一思索,便命令道:“从他们留下的缺口里,快马告知大帅来援。而我,下山去会会这些人,看他们到底什么来头。”
刘堃不惜以
身犯险,牵着马下山来见,在引领下到了石凡临时搭建的军帐前。
石凡斜着眼看了看,问道:“来者何人?”
“末将匈奴人刘堃,乃五部大都督刘元海四子刘玄明帐下小帅。敢问郎君是?”
石凡笑道:“连我都不认识,我乃琅琊王家的王澄王平子。见了本郎君,还不下跪求饶?”
刘堃没有下跪,而是傲然而立,挑明道:“你不是王平子,你是石浩然才对。”
石凡奇怪道:“你怎知晓?”
刘堃道:“昨日随大帅赴金谷园道喜,小郎君行色匆匆,我却看得清楚,怎会不识郎君?”
原来是昨日刚见过,石凡忙绿奔走,确实没有注意。
刘堃进一步说道:“我匈奴人一向敬重渤海石家,令尊在洛京时便时常拜访,郎君主事以来也上府问候。不知郎君带兵马前来,所为何事?”
石凡为难道:“说起来我们都是旧相识,本不该兵戈相向,不过你们围困的人是我的朋友,这就难办了。”
刘堃提议道:“郎君若同意,待斩杀粟特人后,他们随行的财物全归郎君,何如?”
石凡摇头,你看我像缺财物的人吗?
石凡问道:“刘玄明为何派你追杀我的朋友?”
刘堃如实答道:“据信函中说,粟特人在乌孙、大宛一带集结数万人之多,企图攻打葱岭以西的匈奴人。于是匈奴单于写信给都督,让我们务必将来中原求救的粟特人杀掉。”
石凡好奇:“你们单于和刘元海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刘堃也不好接话。南匈奴投降大汉,转而到了魏晋,如今是大晋国司马衷时期。既然是投降,那便是与以前的匈奴分道扬镳,如今单于都逃到数万里之远的撒马尔罕一带
,你居然还奉其为正主,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刘堃支吾道:“既然郎君求情,今日我匈奴可撤军,暂且饶恕粟特人。若他日相见,还是少不了一场厮杀。”
石凡心说,狗改不了吃屎。
表面上却客气道:“那还不快去!”
刘堃拜谢,上马疾驰而走。
身侧的许彪过来,“郎君,你真的放他们走吗?”
石凡摇头,“兵不厌诈,放他们走?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匈奴人撤兵了,来的时候如洪水泛滥,走的时候又像大海退潮,他们行动之迅速让石凡都看了眼馋。虽然人少,但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许彪问:“郎君觉得少先队不如他们?”
石凡诚实答道:“少先队缺实战经验,真正经历过战场的杀戮,我们才能成长起来。”
兵法有云,半渡而击之!下山和渡河一样,一部分人下山上路,还留了一部分正在坡上。石凡下令,擂鼓冲锋!
鼓点急促,旌旗飘扬,少先队第一次真刀实枪的厮杀。
山顶上,粟特人听到动静,无不是群情激奋。石郎君的兵马到了,他们吼叫着从上面冲下。
匈奴人慌了,刘堃自以为说服了石凡,没想到对方只是虚与委蛇。他破口大骂,用的是匈奴话。
石凡也听不懂啊,专心的指挥队员冲击,同时招呼另一部分人射箭掩护。
匈奴人虽然经验更丰富,一时之间也被冲散了,留在后面的人马被切割包围,然后逐个的杀掉。和少先队员相比,从上面下来的粟特人更加凶猛。他们是赶夜路离开洛阳的,没想到还是遇袭,从深夜一直熬到现在,心中的憋屈顷刻间爆发,悍不畏死的杀向匈奴人。
刘堃当机立断,抛弃后面被包围的
队伍,只带三五十人向东快速逃窜。
少先队员想追,被这些人回身射箭阻拦。
石凡连忙止住队伍,说道:“匈奴人的弓箭射的更远,而且可以在马背上随心所欲的回身射箭,追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这才是匈奴人的厉害之处,他们即便逃跑,仍能够获取到对阵上的优势,往往你追击半天伤亡惨重,他们回过头来再追你。匈奴人从小骑马,据说很多人连鞋子都没有,日常的吃喝拉撒全在马背上,其弓马的娴熟程度自然不是中原人可比。
许彪问:“那如何对待?”
石凡命令道:“远远跟着,等他们掉头回来!”
许彪悟道:“前面还有公主卫队,只是不知这些女人,见了匈奴兵是否会跑?”
“公主训练的队伍,应该战力不俗!”
刘堃的队伍前行五里多,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远,这让他稍稍安心。拐过前面的山路,便有几条分支,到时候兵马散开,对方更是无从追击。若今日逃脱,刘堃暗下决心,渤海石家是太尉杨骏和匈奴的眼中钉,将来必有讨伐之日,届时他会主动请缨,定然将你们屠戮的一干二净。
正在刘堃得意的意淫之时,拐角处士卒大喊,说的是匈奴话。
刘堃脑袋一懵,道路被人用石块和树枝阻挡,说明此处有人埋伏。回头看身后,追兵不紧不慢跟着,看数量远在自己之上。
刘堃狠狠心,命令道:“快些清除路障!其余人等,迅速向后射箭,阻拦追兵!”
后面的追兵距离尚远,停在了有效射程之外,看起来不着急。前面的士卒正在搬动石块,就听到一声哨响,从山坡上巨石滚落,然后弓箭如蝗。
敌袭!敌袭!
匈奴人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