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杯户酒店那一晚回来, 五条雪见就发现身体出了些问题,而且……
时间越久问题就越明显。
这段时间她胃口出奇得好,明明按时吃了一日三餐, 可是每到半夜就会被强烈的饥饿感唤醒,甚至连猛地看到食梦貘, 都觉得异常皮脆肉嫩,肥而不腻。
白天总是没什么精神,早早睡觉却不能早早起床,整个人就差把“我很困,别烦我”写在脸上了。
刚开始五条雪见并没有在意,一个月过去后, 这种身体情况慢慢引起了特级咒术师的重视。
生病了吗?
今天, 雪见跟家入硝子约好去高专的医疗室中检查一下。
“橙酒, 要出门吗?”诸伏景光最近难得在早晨看见她“需不需要我们——”
“不用,我去的地方你们进不去,忙自己的任务吧。”
五条雪见就知道这几个威士忌想跟着她, 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组织的情报,别说她也不清楚琴酒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就算知道……
凭什么告诉他们啊?凭被甩前女友身份吗?
莫名火大, 一定是因为苦夏所以上火的原因!
特级咒术师在苏格兰和波本以及黑麦的暗中观察中, 快速吃完早餐离开了公寓。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驰骋在东京的街道上, 因为去的太着急, 雪见都忘记在半路确认白毛哥哥他们在不在高专了。
忍着困意将车开到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五条雪见直奔硝子的医疗室内。
“硝子!我绝对是生病了, 你快——”
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 一束光线从窗户正中央照在洁白的病床上, 微风轻轻吹起窗帘的一角, 房间内的高专三人组像是一幅温馨的油画。
“啊嘞?这不是妹妹酱吗~难得见你来高专呢,生什么病了?”五条悟笑嘻嘻地开口。
夏油杰也歪着脑袋向门口看去:“妹妹酱生病了?正好我们和硝子的工作已经谈完了,让她帮你看看。”
五条雪见保持着推门姿势,嘴角微抽。
啧,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毛病,但是有这两个麻烦的家伙在,等会检查出问题了,绝对会一惊一乍的。
家入硝子:“雪见来的这么早?抱歉啊,我原本以为你会中午才来呢,就先跟悟和杰谈了会工作的事。”
说完,就起身拉着五条雪见把她带到了病床边。
“先躺好,我给你检查一下。”
五条雪见脱下高跟鞋躺了上去,无奈地看着围过来的两位哥哥问:“你们不走吗?咒术界今天很闲?”
“当然不闲了,但是我要看看妹妹酱生了什么病再走。”五条悟双手环臂,说得理直气壮。
夏油杰眼神中隐隐流露出担忧:“是的,既然都已经到了来找硝子看病的地步了,就这么走会让人很担心呢。”
雪见毕竟是特级咒术师,小病小痛的不用来找硝子看病。
家入硝子推着一架医疗仪器走了过来:“你们两个让一下,看可以……但是别碍事。”
最强特级们乖巧地往后退了几步,给医生让出了空间。
硝子戴上白色橡胶手套,一边消毒一边问道:“所以雪见你是哪里不舒服?”
五条雪见躺着认真思考起来,任由家入硝子在她身上开始检查:“……我最近,特别能吃。”
“哈?”五条悟不敢置信“妹妹酱这个不就是能吃而已吗,有必要来找硝子?”
雪见额头上慢慢冒出井字。
家入硝子继续问:“除了这个呢?还有哪里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冰凉的听诊器紧贴在皮肤上,让人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五条雪见压住火气回答:“还有就是……最近很想睡觉,没什么精神。”
夏油杰摸着下巴不满道:“妹妹酱又熬夜看漫画了吧,你的生活习惯非常不好,得改掉才可以。”
雪见额头上的井字不断加深。
家入硝子:“初步检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要用——”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我这个妹妹。”五条悟一幅真拿她没办法的欠揍语气。
床上的特级咒术师五条雪见听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了,狠狠坐起身大喊:“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区区能吃和熬夜才不会让本特级困扰!少瞧不起人了,我可是真的有生病!”
家入硝子瞪了一眼不断插嘴的两位哥哥,走过去将他们推远了一点:“好了,现在要进行私人检查,家属请在旁边等候。”
说完还把病床周围的医用隔断帘拉上,挡住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雪见,我现在给你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需要你把扣子都解开。”
硝子拿着医疗仪器,五条雪见配合地解起衣服的扣子。
片刻之后,彩超仪器一路从心脏的位置向下查看去。
直到在小腹的位置停留了下来。
“这是……”家入硝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喃喃自语。
“怎么了?”
“检查出什么问题了?”
两位哥哥隔着窗帘同时开口问道。
“嗯……还不确定,我换个机器再看一下。”家入硝子也回答得犹犹豫豫,想说什么又不太敢说的样子。
她从后面翻出了特殊材料制成的仪器,那个东西跟咒具眼镜是一个原理,可以看到带有咒力的生命体,调试好后往五条雪见平坦的小腹上照去。
“嘶……”家入硝子当场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都陷入了凌乱之中。
屏幕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孕囊,看起来四周大了。
医生的这个反应让其他人都愣住,怎么了?检查出了什么?真的那么严重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想拉开帘子冲进来,但是又顾虑到里面雪见还躺在床上,应该不方便,只能焦急地在外面询问。
“喂硝子,什么结果?让老子进去看看!”
“雪见的病情……我们有权利知道,硝子你说吧。”
这么一搞,就连病床上的五条雪见也慌了起来,她就说最近真的很不对劲!看硝子这个脸色,不是绝症也离死不远了。
颤抖地扣好自己的扣子,沉重地坐起身:“硝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我能挺得住。”
家入硝子慢慢从震惊中恢复了一些,看看显示屏幕,再看看雪见的脸,相当为难道。
“……你没有什么大问题,应、应该是这样。”
任何正常人听了这语气,都会觉得大有问题好不好!
外面的五条悟等不了了:“老子进来了!”
阻挡病床的窗帘猛地被扯开,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左一右站在床头两侧,不由分说地抓住雪见开始查看起来。
一个摸额头,一个检查瞳孔。
五条悟摘下墨镜,苍蓝色的六眼盯着自己妹妹细细打量着。
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紧皱眉头,家入硝子紧张地握住手中的器材,医疗室就这样安静了几分钟,然后响起了白毛疑惑的声音。
“妹妹酱,你身上为什么有两种咒力?”
五条雪见还没来得及反问回去,就听见夏油杰说出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硝子,你检查的那个画面……是女性怀孕以后拍摄的b超吗?”
气氛瞬间糟糕起来,就连空气都快凝固了。
房间里只能听到墙壁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摆声,家入硝子脸色一白,五条悟没有反应过来。
“怀孕?谁怀孕?硝子刚才不是只给妹妹酱检查了吗……”
说到后面,他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五条雪见的方向,家入硝子本来是有心想帮她隐瞒一下,等到之后再问清楚怎么回事,没想到被夏油杰这个狐狸给看到了。
眼睛这么小也能看得这么清楚吗?
时间就在众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许久过后,五条雪见瞪大眼睛,大声喊道。
“欸?!怀孕?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我怀孕了?”
医生家入硝子做了最后的诊断:“雪见……你确实怀孕了。”
来不及看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反应,床上漂亮的白发女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
是夜,暮色沉沉。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病房里,有一股荧蓝色的具现化咒力缓缓向床上人的小腹处汇集,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子宫,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外壁。
子宫中冒出些许蓝光袭向无名指的戒指,在钻戒表面刻下一道不起眼的裂缝。
五条雪见被大地的震颤搅的不得安宁,难受地睁开眼睛。
她能感觉体内磅礴的咒力正在被小腹“吃掉”,虽然还影响不了特级咒术师,但是这种慢慢变虚弱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这是怎么了……
大脑开始回想起晕倒前发生的画面,突然反应过来一个惊人的事情。
她!怀!孕!了!
五条雪见的脑子此时已经完全乱成一锅粥,她都单身一年半了,从哪偷个孩子塞进自己肚子里啊?
根本没有性生活好不好!
除了一个月前杯户酒店那次……杯户酒店那次?!
绝了,无大语了……以前谈恋爱的时候隔三差五顶风作案都没事,现在时隔一年半就那么一次,神明在跟她开什么天选之子的玩笑!
不不不,先别紧张!仔细想想这个孩子除了她压根没人清楚父亲是谁,就连诸伏景光本人都不会知道。
只、只要她不说,谁也不能逼她因为这种事情就结婚什么的。
而且……
谁要给前男友生孩子啊,说出去特级咒术师的脸还要不要了!简直毫无骨气!
打掉!立刻打掉!
窗外传来了耀眼的红色光线,随之一起落下的是地板更加剧烈的颤动。
雪见下意识向外看去,是五条悟的『赫』……敌袭吗?
不,再仔细感受一下,还有夏油杰强烈的压迫感,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
打起来了?
五条雪见揉着犯晕的脑袋走了出去,一到高专的训练场,就看见两个哥哥在激情互搏,他们都没有说话,更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
对这方面相当敏感的五条雪见立马就察觉到了,这股情绪是愤怒……
好家伙,不会是要练练招,然后去宰了诸伏景光吧!
她虽然生那个男人的气,但也不到杀死他的地步。
再冷静了一会,才想到哥哥们还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莫名有种庆幸的感觉,被五条雪见强行压了下去,她轻咳一声走上前,发现家入硝子正抽着烟在一旁观战。
看到雪见来了以后,立马将手里的烟熄灭,一幅不愿意让孕妇闻到烟味的样子。
“醒了?”
硝子先开口,大地的颤动仍在继续,战斗中的两位特级咒术师压根没注意到有别人出现。
五条雪见尴尬地摸摸脑袋:“嗯……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在比赛。”硝子无语望天“说是谁赢了谁就去替你出气,毕竟两个特级一起出手会引起很大的动静,所以他们正在争取这个名额中。”
五条雪见真的很想吐槽,就算是某一个人去了,动静也不会小好不好!
千言万语最终憋成一句:“夜、夜蛾老师呢?不来管管吗?”
“夜蛾出差了,不然悟和杰打不到现在。”硝子下意识伸手摸烟,响起五条雪见就在她旁边,又收了回去。
五条雪见转头,面前的训练场已经被两位哥哥打得破烂不堪了,再这么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新晋特级咒术师深吸一口气,运足咒力跳到两人的中间大喊:“给我停下!”
五条悟和夏油杰本来瞄准了对方的俊脸,猛的从中间出现了妹妹酱,连忙收紧手中的力道,可是有点来不及了。
只见白发女特级伸出手,一掌接住一只拳头,狠狠捏紧他们,一瞬间身上爆发出天与暴君般的气势。
震得两人瞳孔收缩了一下。
就算是被怀孕buff削弱了,特级果然还是特级啊,更不用说雪见是被禅院甚尔那个男人教出来的,比起肉搏打架根本不可能输。
虽然但是,两位哥哥还是吓了一跳。
“雪见!你现在怎么能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五条悟相当不满,他记得别人家的夫人怀孕都是相当小心的,被所有人捧在手里。
夏油杰也后怕了起来:“雪见,你太冲动了,刚才那种情况我和悟很有可能会伤害到你。”
五条雪见额角的青筋都快暴出来了:“哈?小瞧谁呢!老子也是特级!”
两位哥哥看了眼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没敢吭声,任由雪见一顿发泄。
骂到最后五条雪见也喊累了,她叹了口气平静道:“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让我来处理吧,这个孩子我不打算要,你们——”
“这个……估计办不到。”
后面走过来的家入硝子突然开口,五条悟和夏油杰脸色都沉了沉。
“什么意思?”五条雪见纳闷。
家入硝子抽着嘴角解释起来。
“你晕倒以后悟就试图对这个孩子动手动脚了,刚一碰上去,就被咒力弹开,你的孩子可是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呢……拒绝一切对他有恶意的接触。”
五条雪见大惊:“弹开?五条悟?”
“嘛,虽然老子当时只是想查看一下情况,但是这个孩子看起来有非常高的咒术天赋。”五条悟戴回了他的墨镜“硝子判断,以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妹妹酱想打也打不掉的。”
好家伙,这下轮到五条雪见脸色沉沉了。
该说不说,她的哥哥大人自我调节能力相当强大,立马就揽过雪见的肩膀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等我和杰去干掉那个不负责任的崽种,妹妹酱你就安心生孩子吧……没什么,反正生出来也是咱们家的,姓五条就行了。”
呵呵,你倒是看得开。
一旁的夏油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说了几句,然后转身向高专外走去。
五条雪见拉着硝子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得到真的打不掉这个回答后,变成一座石像伫立在高专破破烂烂的训练场中心。
没过一会,夏油杰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那就按我和悟说的,派米格尔贴身保护妹妹酱吧。”
五条雪见转头,发现他刚才去高专外接了一个黑人进来,白发女人精美的五官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五条悟:“妹妹酱现在可能没发现,但是随着孩子越大,你需要供给他的咒力就越多,时间久了肯定会对你造成一些影响,所以住在高专或者让他保护你……二选一吧。”
夏油杰:“米格尔最近才加入高层,跟我和悟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他的术式比较特殊,即使是面对咒灵和诅咒师都不在话下,对付普通人更没有问题。”
叫做米格尔的黑人对五条雪见点了点头。
五条雪见:“……”
一天之内神明究竟要让她承受多少打击才肯罢休?
所以她现在是必须要生下孩子才行,就像哥哥说的,生下来了那也是她五条家五条雪见的孩子,跟前男友不会有任何关系。
但是啊……
总觉得这样不甘心,诸伏景光那个男人凭什么无缘无故就能有个聪明漂亮听话可爱的好大儿?
别问为什么会这样形容,她可是特级咒术师五条雪见,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是碾压幼稚园一众小朋友的天才。
无关父系DNA,母亲已经足够优秀了不是吗?
剩下就是选择住哪里的问题,住在高专确实能省心,可是听说怀孕的人会很辛苦。
她都这么辛苦了,绝不让诸伏景光好过!
来吧,互相伤害吧,谁怕谁啊!
经过五条雪见的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带上米格尔回本乡町。
临走之前,她气势汹汹的脚步被哥哥大人叫住。
“等等妹妹酱,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五条悟冷笑道。
夏油杰也点头:“你似乎还没说,我们该去找谁算账?”
雪见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一大半:“算、算账吗?等我先消了气再说,到时候肯定把他拽到你们面前,让你们狠狠揍一顿!哎呀,居然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我真的好困,就先回去了,欧尼酱们早点休息~硝子也是哦!”
胡言乱语了一顿,立马往高专门外跑去,夏油杰无奈地叹气,交代了米格尔几句,就让他跟上了五条雪见。
回去的路上由黑人米格尔开车,雪见盯着窗外的风景发起了呆。
她其实并不想让哥哥们去揍诸伏景光,自己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原因,最后归根结底为那两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他的脸打坏可就不好了。
毕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诸伏景光要是毁容了,会影响到她的眼睛健康。
一定是这样……
钻戒上的裂痕无声地加深了一些。
法拉利乘着夜色疾驰到了本乡町公寓停车场,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米格尔非常尽职地跟在五条雪见身后。
她早就困了,这会正努力阻止着打架的眼皮,推开公寓大门后,意外地发现三瓶威士忌都没睡觉。
整整齐齐坐在客厅,像是在等她回来。
五条雪见进门后,诸伏景光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橙酒,你今天出去了很长时间……这位是?”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也发现她带回来的新男人,两人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敌意地看了过去。
这明显是一个非洲裔的高大男人,身材健硕魁梧,戴着一幅深蓝色墨镜,耳垂上还挂着两个夸张的金色耳环,五官平平无奇,但气势逼人。
橙酒她最近喜欢这、这种口味的男人了吗?
喜欢就算了,还带回家来?!
就连诸伏景光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神情中压抑着揪心的疼痛。
“我是小姐的家人安排给她的保镖。”米格尔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绍道,离开高专之前,夏油杰交代他保护好五条小姐,无论她怎么反对,现在都不能放任她胡闹了。
三瓶威士忌一听,纷纷皱起了眉。
赤井秀一第一次听说与橙酒家人有关的事情,谨慎地思索了起来,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则是对此有所了解。
五条雪见的家人……那就是咒术界了?
雪见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们三人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黑人,这是碰到同行了,现在公寓中站的四个男人可都是五条雪见的“保镖”。
但威士忌们被组织安排过来的目的不轨。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橙酒的家人给她也送了一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呢?
毕竟不久之前她可是说过,最近喜欢异域风情的!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席卷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目光渐渐冰冷了下来,沉默良久,降谷零开口询问道。
“橙酒的安全有我们保护,你来似乎有点多余了吧?”
夏油杰并没有交代其他事情,一路回来五条雪见也没有说话,米格尔索性大方又直白地回答。
“我们分工不同。”说到这里,三瓶威士忌的表情已经变了,雪见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来不及去捂米格尔的嘴,就听他继续说道。
“小姐怀孕会变得虚弱,你们对付普通人,我来对付隐匿在暗中看不见的家伙。”
五条雪见:“……”
淦!她真的大淦特淦啊啊啊啊!
完全忘记交代米格尔对她怀孕的事情要保密了!
但是正常人也该读懂此刻的气氛吧?!她刚感受到前男友心碎难过没几分钟,就这样拆她的台吗!
米格尔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猪队友……
不,五条雪见悟了,其实今天神明是准备玩死她吧?
怎么回事?祖上菅原道真最近是在高天原犯事了?所以这样报复她?
诸伏景光不知想到了什么,漂亮的上挑凤眼中突然亮起一束光,他紧张地颤抖着双手,想要上前询问,却被好友降谷零的声音打断了。
金发男人眼底一片骇然,他抢先一步抓住五条雪见的肩膀,说出来的话冷得快冻出冰碴。
“你怀孕了……是一个月前那个牛郎的?”
降谷零的话说得相当笃定,好像他真的知道些什么的样子,因为橙酒表现出来的人设就是花天酒地,私生活不可言喻。
五条雪见:这个世界毁灭吧,赶紧的……她真的无语凝噎了。
米格尔十分贴心地替五条小姐解释道。
“现在还没办法确定是谁的,不过我会履行好职责,保护小姐。”
诸伏景光心中的猜测被幼驯染无情浇灭,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想想米格尔他们说的话,眸中尽是凄苦又悲凉的死寂。
只能怪他自己……
五条雪见无力地捂住脸:“米格尔……你真是个大聪明。”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啥?唯一让雪见感到安慰的,大概就是空气中飘来诸伏景光的情绪了吧。
难受到令人窒息。
嗯,很好,看到他这么难过,五条雪见就觉得爽。
甚至没有注意到,无名指上的钻戒掉落下一些晶莹剔透的粉尘。
由于实在是太困,五条雪见也懒得继续耗下去了,给米格尔安排了一间卧室后,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管那三瓶威士忌。
躺在床上的特级咒术师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给前男友解释真相,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让他煎熬着去吧。
明天得抽空好好感谢一下帮她完成人生大事的琴酒和伏特加才行呢,呵呵。
床上传来了均匀又绵长的呼吸。
……
第二天清晨。
五条雪见被强烈的饥饿感唤醒。
胃里空到快要吞噬掉她的理智了,床上的白发人影摇摇晃晃站起身,三两步走出房门。
此时三瓶威士忌舍友都还没起床,她打开冰箱翻找起能解决燃眉之急的东西。
特级咒术师像只仓鼠般,抱起几根火腿肠和水果啃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雪见吃得正香,身侧突然传来降谷零的声音。
“雪见?抱歉……橙酒你饿了吗?苏格兰醒之前我给你做点什么吧。”降谷零的眼神明显也是刚睡醒,一开口就说错了话,还好此时客厅中只有他们两人。
五条雪见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手中冰冷的火腿肠,乖巧点头。
潜入组织这一年半,降谷零也学了不少新技能。
做饭这种事情,虽然还比不上诸伏景光,但是已经十分美味了。
降谷零难得看见这么乖巧的五条雪见,轻轻勾起嘴角,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别着急。”说完就在厨房中忙碌了起来。
五条雪见刚才快要饿昏头的感觉好了一点,但还是很难受,她大概猜到是跟小生命有关,撑着下巴望向金发男人的背影。
公寓中安静地只能听到切菜和水池滴答滴答的水声。
降谷零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可以跟你一起给孩子完整的家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五条雪见下巴一歪,诧异地问:“哈?你的意思是……要给我孩子当爸爸?等等!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你介意吗?”
降谷零手下的动作顿了顿,他昨天失眠想了一整夜,得出了心中最渴望的答案。
“我不介意,所以现在问你。”
五条雪见沉默了,面对这种真诚的心态,她连句调侃的话都无法说出来。
她当然不能答应了,也不能随便说点什么辜负了这片心意,没想到降谷零居然会提出当这个老实人接盘,无数话语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谢谢你的好意,我——”
“如果零可以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呢?”
厨房一侧的墙壁后,突然传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样子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五条雪见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诸伏景光慢慢走了出来,他的眼睛下还带着显而易见的乌青。
是失眠了吧?
此时客厅中只有他们三个人,相互之间没再演戏。
安静片刻后,五条雪见又恢复成嚣张又恶劣的表情:“你们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以我的实力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我能给他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父爱之类的,随便找个人结婚也行的吧,毕竟……”
“二位看起来公务缠身的样子,指望你们?以后孩子有需要的时候,不知道又消失去了哪里呢。”
诸伏景光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那双濒临破碎的双眸。
降谷零也愣在原地。
五条雪见说的没错,他和景是日本公安,以后有任务的话,无法确定会做出什么选择。
他会和诸伏景光一样,选择离开五条雪见去执行任务吗?
真的想不出来。
诸伏景光也失眠了一整夜,他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在这一瞬间甚至什么都不想顾虑,直接开口回复道。
“我不会再消失了,完成这个任务以后,不管再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消失了。”
得到过再失去的感觉,比从没有得到过要痛苦千倍万倍。
五条雪见呼吸一窒,大脑完全不受控制地开始幻想起诸伏景光说的这种可能性,她告诉自己别再想了,停下来。
但是特级咒术师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形同虚设。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如同鼓点般击打在胸膛上,也不断冲击着戒指上的术式。
五条雪见闭上眼睛选择逃避:“够了!饭做好了我再出来。”
连忙跑回了自己房间里。
客厅中的动静也影响到了其他两个敏锐的保镖,不一会赤井秀一和米格尔的声音也相继响起。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又恢复成威士忌的面目,一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
现在关于五条雪见怀孕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她也就没再隐藏,每天在公寓中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还能享受诸伏景光痛苦的情绪。
日子本该过得相当舒服才对,除了……
孕吐!
其他孕妇是什么样的五条雪见不清楚,反正她自己是从两个月开始就进入了疯狂孕吐的阶段,从前吃得有多香,现在吐得就有多酸爽。
一点点令她不舒服的气味都会引起强烈的反应。
公寓中唯一一位抽烟人士赤井秀一,在其他三位保镖严令禁止下已经把烟都戒掉了。
就这样仍然没有缓解多少,诸伏景光只能一天三顿想着法子给她做饭。
每次看到五条雪见那吐到苍白的脸颊都痛苦到不行。
最开始诸伏景光确实因为雪见怀孕的事情而失落了一阵子,他本以为是杯户酒店那一晚神明给他的机会,没想到这个奢望被幼驯染无情地打破了。
降谷零那么肯定,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吧。
巨大的喜悦伴随着希望瞬间落空的感觉。
就算是公安卧底也萎靡了很久,要不是五条雪见被怀孕折磨的实在难受,他不会这么快振作起来。
雪见的孩子是谁的已经不再重要了,诸伏景光只希望她能好过一点。
有好几次他都企图想抱抱对方,但还是忍住了。
不能这么做……
如果这么做了,只怕雪见会更难受吧,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多痛苦一分。
眼神无声地掠过她身上每一处,带着浓浓的眷恋。
五条雪见想做点什么排解自己这烦闷的心情,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找琴酒和伏特加算账!
要不是那两个人安排的好事,她堂堂特级咒术师至于受这种苦?
这个想法在每一次抱着马桶吐的时候都不断加深,直到怀孕三个月的某天,五条雪见终于忍无可忍了。
初秋的早晨有一股冻人的凉意。
米格尔开着车带上五条雪见前往组织据点,今天这位大小姐要找人撒撒气,在三瓶威士忌强烈的要求下,她钦点了诸伏景光一起前往。
五条雪见来之前并没有通知琴酒,她提前问过贝尔摩德,今天在据点中有一场重要的会议。
特级咒术师压根不关心组织发展了什么新业务,反正这一趟不会白跑就行。
汽车在组织地盘外停了下来,开车的米格尔疑惑地向里望去。
“小姐,这是……?”
五条雪见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顺着米格尔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是个……『帐』?
她可没有好心给那群老鼠放过『帐』,所以这玩意只能是别人设下的。
真是不来不知道,乌丸老头又抱上别的咒术师大腿了吗?
诸伏景光看不见这些东西,只能静静坐在一旁听着,五条雪见沉吟了一会,拿出手机给两位哥哥发了一个定位。
她现在可是学聪明了,不管有没有危险,都先找好后台再说。
关掉手机后,五条雪见冷笑一声:“好了,让我看看小老鼠们在玩什么花样。”
说着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诸伏景光和米格尔紧随其后。
组织据点内不见其他人踪影,所有的活人气息都聚集在会议室中,雪见猜测,他们的到来应该已经引起了布『帐』人的注意。
没走几步,果然从前方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该死,你们不是说特级咒术师不会来吗!”
“什、什么?!五条家的兄妹来了?”
“别慌,看样子应该只有一个,我们一起联手……”
“别开玩笑了!那三个特级咒术师可是抱团的,伤害了任何一个我们都不会好过。”
“喂!叫琴酒的家伙,为什么会有特级咒术师打破我的『帐』?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五条雪见边走大脑边飞速运转着,陌生人听起来有三个,两男一女。
既然都能指名道姓说出关于她的事情,看样子组织没少透露自己的情报。
怎么?觉得在她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找了别人吗?果然是一群贪得无厌的老鼠。
特级咒术师嚣张地推开会议室大门,果不其然看到了琴酒和伏特加熟悉的脸,再一转眸对上另外三个人打量了起来。
她的到来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紧接着就冒出了冷汗,先不说五条雪见自己就是特级,在她头上可是还有两位咒术界最强的哥哥。
黑衣组织这群普通人不知道,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据说最强们相当护短。
五条雪见盯了一会,似笑非笑地开口:“诅咒师?”
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三个人是被咒术界通缉在榜的拉鲁、菅田真奈美、祢木利久。
都是一级。
琴酒皱眉开口,似乎是想解释些什么:“橙酒,这几个人——”
诅咒师们显然没想给他说话的机会,朝着五条雪见的方向就冲了上来。
“可恶,别管这些普通人了,我们先跑再说。”
米格尔拦住一个,五条雪见将咒力灌入四肢,对着另外两人迎了过去。
虽然有怀孕的削弱buff在,但特级终究是特级,尤其是雪见这种不靠咒力展现强大的人,只凭体术就将他们揍的连连败退。
黑衣组织和诅咒师们并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反而是把一旁观战的诸伏景光吓得不轻。
搏斗持续了十几分钟,诅咒师们眼看就要撑不住了,琴酒眯起眼睛开始思考起来。
五条雪见已经发现他们在接触别的咒术界人士,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对这件事情善罢甘休,今天诅咒师要是输了,明天她就能趾高气昂地杀进乌丸集团总部。
所以诅咒师绝不能输!
想到这里,他和伏特加同时掏枪,对准了诸伏景光。
“橙酒,你还是不要动比较好,我想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吗?”
五条雪见打的正尽兴,闻言望了过去,下一秒被诅咒师们抓住了破绽,一拳击打在她的肚子上。
特级咒术师向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是该先去看自己的腹部还是先看诸伏景光。
过了几秒钟才回味过来……肚子居然不痛?
是这个孩子拒绝了对他有恶意的碰触!
诸伏景光不知道这些,看着五条雪见被击中,而且还是腹部的位置,简直睚眦欲裂。
他成为了雪见的拖累……
五条雪见确认完自己没事后,恶狠狠地望向琴酒,诅咒师们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只能一边迎战一边对琴酒说。
“胆子很大嘛,等收拾完这三人,下一个就是你。”
“嘭——!!!”
电光火石间,会议室中突然传来枪声的巨响。
五条雪见心底一慌,手底用力将两个诅咒师打倒在地,连忙转头看了过去。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诸伏景光握紧琴酒的手臂,以及伏特加开枪后的硝烟。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就连琴酒都是一脸意外,他根本没想对苏格兰怎么样的,倒不如说是不敢对他怎么样。
如果真要伤害了这个男人,橙酒可不仅是杀进乌丸集团那么简单了。
“大哥,我……”
“闭嘴!蠢货!”
伏特加看见苏格兰想反抗,肌肉反应就直接开枪,等大脑清醒过来,诸伏景光的胸口已经中弹,白色衬衫被大片献血染红。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五条雪见看得瞳孔紧缩,完全忘记了现在该干什么,眼里只有景光虚弱的样子。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身后两个诅咒师挣扎着站起来,看到对方充满破绽,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攻了过去。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大地猛地震动起来,强烈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诅咒师们不由汗毛竖立。
两道身影闪现在他们面前,一人抓住一个,语气冰冷得可怕。
“什么崽种,欺负老子行动不便的妹妹酱?”
“说行动不便有些夸张了……不过在这个时间跟雪见对打,确实让人很火大呢。”
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琴酒和伏特加也被两位最强的气势震到无法动弹。
但是此时雪见根本没心情管他们,坐在地上抱起诸伏景光,愣愣地看着这个快不行的男人。
她发现即使是抽取掉了爱.欲,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还是难受到无法呼吸。
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术式彻底破碎,哄的一声,消散在了空气中。
浓烈的爱意尽数回归到特级咒术师的身体里,五条雪见的心像是干涸的土地突然被灌满了水,大声哭了起来。
这是她从十七岁就深爱的男人!
她再生气也舍不得伤害的人!
这个男人明明就是公安的英雄,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老鼠们的手里。
“你们两个家伙!冲进来的时候就不能带上我吗!”家入硝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五条雪见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看了过去。
“硝子……硝子……景光他……”
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不少咒力,现在剩余的力量正在向腹部汇集,五条雪见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幕,她看见诸伏景光费力地牵住了自己的手,还有家入硝子慌张跑来的画面。
……
几天后。
“雪见,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那天他们两人都被反转术式救起,先后昏睡了几日。
五条雪见是特级咒术师,除了咒力消耗比较多,并没有受什么伤,她比诸伏景光醒来的要早。
每天就守在男人的病床旁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今天诸伏景光也慢慢转醒了,他睁眼后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想起晕倒前看见的最后一幕,立马坐起了身。
所以这算是死过一次了吧……
他不想再等了,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已经将他折磨的疼痛难忍,必须要好好道歉请求雪见的原谅才行。
五条雪见暗红色的眸子静静望向诸伏景光,他继续说道。
“过去是我不对,我、我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吗?孩子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愿意把他当——”
白发女人嘴角慢慢扯出一抹笑意,打断了男人的话。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他本来就是你的,我也是。”
回应五条雪见的,是诸伏景光慢慢睁大的眼睛。
再后来——
“等等,你是说孩子是景的?景就是那个牛郎?”降谷零看着面前牵手的两人,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他都不知道自己幼驯染还兼职这种业务啊!
五条雪见笑着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蹭了蹭,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零,这件事说来话长……”
“话长那就先别说了,你跟我出来一趟。”
降谷零带着诸伏景光不知去了哪里,晚上回来以后两人都醉醺醺的,俊美的脸上都有不少淤青。
五条雪见把景光扶到床上,刚想起身去给他倒杯水,却被男人一下搂紧,整个人都躺在他的怀里。
她听见诸伏景光喃喃的声音。
“我们能有一个家了,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