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 没有家具的空旷安全屋内只有电视亮着幽幽的白光。
“九号早上八点,东京都心6区发生多起连环车祸,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显示, 最大的一起连环车祸的事故起因是一辆大型货柜车的刹车失灵,进而失去控制, 随后撞上了前方同行的货车……”
坐在沙发上的银发孤狼嗤笑一声, 将电视关闭。
“大哥,是朗姆出手了。”
“看来这个家伙还有点用处。”
伏特加不做声。
自从青山出现将组织的资料库给大摇大摆的翻了一遍后, 大哥就有些看管理情报的朗姆不顺眼。
毕竟谁都不想自己出任务的时候在外面的电脑上看到自己的大头贴黑字报, 依照基安蒂描述中青山的性格来看, 伏特加毫不怀疑对方哪天无聊了就会这么做。
组织的情报泄露本来就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再加上朗姆又被BOSS训斥下了死命令, 总总因素加在一起导致组织内部朗姆的地位开始岌岌可危了起来。
不过真要说起来, 朗姆他也冤啊, 碰上青山这个能力高强的黑客,拦不住也不能全赖在朗姆头上。
琴酒:“一个月了,朗姆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吗?”
组织内没有人可以追踪得到青山的IP地址,甚至有很多技术人员的电脑被青山的病毒给弄崩了,老实说琴酒已经不对朗姆的进度抱有希望。
可现在信息的传递根本无法避开电子设备。
“他不会还想让我们用纸质传递情报吧?”
一次使用是别出心裁,次次使用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大哥, 朗姆已经有办法了,还记得这次行动中公安的顾问吗?”
琴酒眯起眼睛:“那个开头试图算计青山,结果后续被青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家伙?”
提起之前的安原理,琴酒就不得不想起对方看穿青山后找来的人。
“那个雪发红眸的家伙找到了吗?”
“没有。”
“啧, ”琴酒点燃烟, 不耐道, “算了, 先说公安顾问,朗姆要做什么?”
“朗姆得到消息,名为安原理的公安顾问在青山入侵后成功拦截住了对方,虽然依旧没有查到青山的IP,但依照安原理的能力绝对可以构建出一个反入侵的程序。”
“也就是说朗姆想让公安顾问加入组织?”
伏特加一板一眼:“是的。”
不管怎么说朗姆的想法都有些天方夜谭,先不谈安原理是公安的顾问,再者对方行踪成迷,想要得到安原理的行程就必须动用警视厅高层的钉子。
而公安最近已经在排查警视厅内的卧底了,这种时候动用明摆着是要放弃高层的钉子。
“朗姆是老糊涂了吗?”
用一个高层的钉子换一个不知道能不能为组织所用的公安顾问。
“被BOSS训斥后狗急跳墙,”琴酒冷哼,“告诉朗姆,招揽安原理的事情由我负责。”
“大哥?”
“只要有一点组织的踪影,那群家伙就会跟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我会设局在这个时间段找到那个公安顾问的。”
如果安原理不答应他就把不识趣的家伙杀了,反正最次的结果也不过是把组织和公安的情报能力拉到同一个水平上而已。
聊完了收纳新的技术人员加入组织的正事,琴酒开始询问伏特加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没有从那个用狙击/枪的家伙身上得到一点消息吗?”
“没有,我们只知道他在环海公路上那一枪狙击的距离达到了一千五百米,。”
跟提起安原理时漫不经心的随意模样不同,琴酒此刻的神情上带着明显的重视:“一旦有他的信息就立刻通知我。”
“我要让他加入组织,没有哪个地方比组织更适合这条鬣狗。”
另一边,直播目睹了琴酒双标现场的系统觉得自己不存在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它小心翼翼的盯着神情幽幽的宿主,大气都不敢踹一口。
安原理:[他为什么提起我这么漫不经心,提起鹤泽赤羽就一副兴趣满满甚至打算亲自招募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宿主你以原本身份登场亮相的剧本被人撕了,反倒是鹤泽赤羽大放光彩。
而且安原理在第一个剧本中电子技术比不过青山,亮相比不过鹤泽赤羽,最后还被青山揍了一顿,被遗忘和无视了才是理所当然。
[凭什么啊!这一副不听话就灭口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我难道是一个小废物吗?]
[这到没有,宿主,]系统操作了一下,回道,[你在琴酒的印象里是能准确找到一把染血利刃的好眼光前主。]
[好眼光前主?他就这么志得意满的要把鹤泽赤羽收入麾下了?]
把琴酒视为新积分的安原理没想到视积分者人恒积分之:[所以在琴酒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可以摇到他感兴趣人的小废物?]
[大、大概?]
[系统,你这么说我很伤心。]
系统颤颤巍巍:[所以呢?宿主,你要我做什么?]
没想到系统居然相当自觉的安原理遗憾‘看’了一眼不好逗的系统,然后道:[帮我写个教案呗,明天我要去警校报道了,上课讲的内容却还没有确定。]
[好。]
[那么,]他的情绪又全部收敛起来,变回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等他睡着了就按照我说的启动织梦。]
[把他的记忆全给我封了,只留下一个黑泽阵当名字,希望织梦中比十五岁我还小的阵酱能喜欢这个新剧本。]
编制剧本的幕后黑手再次抽离了自己的所有情绪,以一种无情无感的状态俯视着准备好的整个织梦空间,然后修改了自己的记忆,一头扎了进去。
……
有人在说话。
他皱起眉眼想要向后缩,可发烫发软的身体却连动都无法动弹一下。
不能动弹就是任人鱼肉,他下意识的挣扎,总算恢复了一点意识。
有沙哑的声音在大声说着话:“他发烧……死……扔到河……”
是说他发烧了,要把他扔到河里吗?
“不行,他是我……我有……马上就好。”
有人拦住了把他扔到海里的人,那个家伙是他的谁?
他们在说什么?
还有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仅剩的清醒不足以让他思考这么繁琐的问题,混沌的昏沉再次席卷而上,哪怕再清楚要在陌生的地方保持清醒,混沌也将他吞了个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清醒了过来,有个不大的少年拿着缺了一个口子的瓷碗在喂他喝黑乎乎的东西。
他翻了个身,用尽全力避开了黑乎乎散发着苦涩气息的水,一把将对方的手挥开后凶恶的盯着对方:“滚!”
对方拿着碗的手也软弱无力,黑色的药水洒得满地都是,碗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到了少年的脚边。
“我倒是想滚,”少年的桃花眼满是烦闷,“但是我已经跟售票员说了,你是我弟弟,要是你死了,我就麻烦了。”
“弟弟?”
他是面前少年的弟弟?
不,不对。
他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的年纪应该更大一点,身体也不该是如此稚嫩的模样。
仔细想想他居然连过去的记忆都记得不太全面,隐约中只记得三个字。
黑泽阵……
这是他的名字吗?
太多疑惑困扰着他,失去记忆的他本能的警惕起了四周的情况,没有问自己在哪里这种蠢问题,他生硬的换了一个话题:“为什么要帮我?”
哪知道这句话一问出口,对面的少年就面露古怪:“为什么帮你?你为什么确定我是在帮你?难道不怕我是想把你卖了吗?要知道器官买卖可是值不少钱。”
“不可能。”黑泽阵下意识的反驳,可理由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面前的少年应该不是要噶他器官卖的,因为他的命明显更值钱。
等等,他的命更值钱?
他更加警惕起来,一边套话,手一边不停的向后摸索,终于从犄角中摸到了前人留下的罐头盖。
铁皮的罐头盖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锋利的地方抵住掌心,一下子让浑噩散去了不少。
“这么笃定,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相信可笑的人性,那么比起器官你有更值钱的东西?”
对方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开口:“不可能,你这样子摆明了比我还穷,咱们都是走私过来的,买着最底层的票,你身上不可能有值钱的东西。”
在这种地方,值钱的东西藏在身上不出几步路就会被别人抢走。
“说话的神态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那就是你的身份值钱。”
“喂。”对方喊道。
黑泽阵的手指压住铁皮盖,低下的翠色瞳孔中是如狼般的森幽冷光。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缅甸家族中哪一家的私生子吗?”
私生子?
“家族采取联姻,家生子不可能被扔到这种地方,应该是被看不惯的私生子了。”
黑泽阵没有打断对方说话,甚至希望对方多说一点,补充上他的身份。
若是补充不上产生了怀疑……
那他只能先下手为强,把祸患给杀了。
“不过,你也不是私生子,因为你什么也不记得了,”站在他面前的少年说完这句话,猛然退了几步,“就算烧糊涂了,醒来后开口也绝对不是喊哥哥,在走私船上你应该问地点。”
“如果你坐在船上超过了目的地又没有续费的钱,是会被售票员扔到河里喂鳄鱼的。”
少年喉咙中发出一声嗤笑般的气音:“浪费我一碗药,还想咬人的狼崽子。我只是发低烧,你却是连脑子都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