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酒收到信的时候, 正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在盛北掀起学艺热潮。 两个地方的人相互碰撞,总有不一样的地方,以前大家都只是来做生意的, 还没有人想到相互学艺。 现在有人提出来了,陈烈酒觉得大有搞头,当即就召集了人开会。 这会一开,大家都没有意见。 就拿先前做首饰的那个小姑娘来说, 她在京城做的首饰都是小巧而精致的, 符合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 但她走出京城后,发现外面的人买东西多以实际为主, 就拿这首饰来说, 大多数的人买来都是成亲等重要日子带带,因此喜庆、好看、富贵、亮眼这些是关键词。 跟她以前学的不一样,她可以和当地的老师傅交流学习一番。 而她从京城带过来, 京城的那种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的首饰也有市场,毕竟,现在盛北有钱会识字的女子、哥儿多。 手上有余钱了, 就舍得给自己消费了,不一定要等到出嫁或者喜庆的日子才戴首饰,平素里也能买些小巧的, 自己打扮着玩。 当然这都不算学手艺,只当是同行之间的切磋, 大头还是吃食上的手艺学习。 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学吃食更简单的手艺了,只要会做饭愿意花心思学,准能学会。 再自己琢磨一种跟旁人做的不同口味,就是自己的独门手艺了。 姚乐就是,他的鸡丝鸡油葱面, 先是把鸡肉煮烂再丝成一条条如线般细的面,煮面的时候先用冷水将面侵泡一下,使得鸡丝全粘在面上,再用勺子将面放在早就熬制好的鸡汤中煮熟,最后撒上葱花,拿鸡油一浇。 香得勒 “看上去是不是特别简单”姚乐跟一众学手艺的人说,“但这每一个步骤学起来都需要用心,最难的一个步骤就是如何让这鸡丝粘在面条中不被发现。” 他在一旁教,陈烈酒带着陈婷婷在一旁旁观。去年那一场县丞公开考,只考到一百名开外的陈婷婷备受打击,于是陈烈酒回京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着陈烈酒回去。而是去了盛北的学校和其他的秀才、举子等男子一块学习。 虽说盛北的学校男子、女子、哥儿都能在一块学习,但送到学校里的女子、哥儿大多数都是小孩子,像陈婷婷这样二十岁的大姑娘还是少。 大部分的人读到十五六岁就去考商部的任职,没考上也会找点什么活计干,如男子一般继续往上学的还是少。 毕竟现在朝廷还没有公开女子、哥儿也能科举,他们学再多也没有用,反而越往上学越费钱,不如学到够用后,出去做事,还能帮衬家里。 而学校里如陈婷婷一般继续学的,要不就是家里不差钱,要么就是自己想做一番事业的。 陈婷婷当然也想做一番事业,但她觉得她急不得,男子都有四十五十才考上科举的,龙头属老成,她才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她急什么 这会儿陈烈酒回盛北了,她就从学校里出来,跟在陈烈酒身旁帮帮忙,顺便也学些经验。 看到姚乐的教学方式,她动了动脑袋跟烈酒说道“烈酒叔,姚阿叔这个方式若是把鸡丝加在面粉中,做成面粉出来,岂不是更容易” “不容易。”但陈烈酒一口就否决了她,“把鸡丝加在面粉中,除非你能保证做出来的面粉当天就能卖完,不然放不了两天面条就臭了,别卖面没挣到钱,反而搭进去更多。” 陈婷婷想了想“是这个理。” “可是烈酒叔,我总觉得面条里也能加东西。”陈婷婷与陈烈酒说,“你看以前怀谦叔在的时候,老给我们做这个面,那个面的,都是因为加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才好吃,你说我们要是能够把好吃的直接加在面里,我们盛北的面是不是更好卖” 陈烈酒被陈婷婷这一解释,觉得好像是有些道理。 “可是加什么呢”陈烈酒沉思,“加肉类放不了几天,加菜类,菜怎么加” “做成菜汁,用菜汁来做面。”陈婷婷想了想,突然激动道,“各式各样的菜汁还能做成各种各样的颜色,这要煮成一碗面,该有多好看” “是个不错的主意。”陈烈酒眼睛亮了亮,“这是菜类,肉类要怎么加” 就算剁成肉泥加在面粉里也很容易馊吧。要知道,正常的面条,用油纸包着,不生虫,能放好几年,而加了肉的,很容易招虫不说,也更容易腐烂。 陈婷婷想了想“把肉磨成粉加在面条里” “不太行。”陈烈酒在心里扒拉了一下算盘,“肉本就不便宜,再晒干磨成粉,你这一把面,想卖多贵” 何况现在缙朝在粮食上不那么紧缺了,但在吃肉上依旧没有多少百姓能够吃得上肉。 而大户人家缺这一样把肉粉面吗他们吃一碗面,本就需要很多肉来配了。 “嗯”陈婷婷想了想,也对,这个方法行不通后,她又转变思路想了想,“肉不行,蛋呢” 她望着陈烈酒满含希望“蛋既不属于肉类也不属于素菜吧” 她越说越来劲“何况我们盛北养鸡,本就蛋多,要是能够把蛋加在面里的话,是不是鸡蛋的销路又多了一个。” “我也不知道。”陈烈酒毕竟也没有实验过,不敢给陈婷婷一个准确的回答,见姚乐那边安排得井井有条,并不属于他的帮忙,向陈婷婷道,“要不我们现在去找人实验实验” “好”陈婷婷也很激动,陈烈酒一说,没有异议地跟着他去了面粉厂。 盛北的面粉厂不少,陈烈酒随便找了一家,试着在面条里加入鸡蛋、菜汁,看看能不能做成新的面条。 这会儿刚秋收没过多久,新鲜的麦子还有不少,他一吩咐,就有人去水磨坊那边取了新鲜的面粉过来做了。 由于最开始只是试味道,不用等面粉干了才吃,刚一做出来,陈烈酒就吩咐厨房那边拿去煮了。 “虽然味道淡了点,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就这么一碗素面,随便放点油盐都能吃。”刚一煮出来,陈婷婷和陈烈酒就忙不迭地接过去吃了起来。 跟他们想象的菜汁和鸡蛋的浓郁香味不同,用菜汁和鸡蛋做出来的面条只带有淡淡的菜汁和鸡蛋香味,但比什么都不加的那种纯面条还是有些区别的。 “重要的是这个颜色好看。”盛北有青菜有紫花絮苜还有一些其他颜色的菜,混在一起,一碗面条做得五颜六色的,陈烈酒指着碗说道,“这么好看的颜色,小孩子很喜欢吧” 陈烈酒想到喜欢漂亮的阿谦小相公和糯糯小朋友,他们应该很喜欢吃这种漂亮的面条吧 “对对对”陈烈酒这么一说,陈婷婷立马想到,“小孩子最喜欢挑食了,虽说家里穷的挑得也不是那么厉害,但在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时,你让他多吃一口都不吃了,这种加了菜汁的面条,也应该带有一点菜的功效吗” 现在学校里有医学,学过医的人都知道,这入口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药性。 这菜里的药性温和,最适合老人小孩,但奈何小孩就是不喜欢吃。 “应该吧”陈烈酒也不太清楚,品着嘴里淡淡的菜汁的面条说道,“有菜的味道就应该有菜的功效。” “就像这鸡蛋面。”陈烈酒又挑起一筷子鸡蛋面,“不能因为你没看到鸡蛋就说自己没吃到鸡蛋吧。” “烈酒叔说得对。”陈婷婷觉得陈烈酒说得什么都有道理,“现在就等面条晾干后,看看能不能长久储存了。” 陈烈酒点头“嗯。” 忙碌了一天,直到晚上陈烈酒才有空拆开许怀谦给他写的信,点上烛火,在摇曳的灯光下,一字一句,逐行逐行地看了起来。 看到信里许怀谦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家里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的事,甚至还有他对未来的展望和一些政务上的事。 陈烈酒就感觉许怀谦在自己身旁一样,幸福而美好。 直到最后,看到结尾处的两行字,他不禁笑出了声,嘴角翘得老高,任任何一个人看见,都觉得他现在特别的幸福。 看完信后,他想想了,借着看信的烛火的灯光,执笔开始写起回信来。 许怀谦怎么写的,他也跟着怎么写,把周围发生的事,一桩一件件仔仔细细地诉说给他们听,让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感受到他就他们身旁。 最后最后,他又看了看信笺末尾,看到末尾处的两行字,想了想,又慢慢落下了笔。 就回。 我也想你。 陈烈酒把信寄回给京城就去忙了,只有他快点把这边的工作做完,才能快点回去陪伴他的爱人。 而京城,陈小妹在糯糯小朋友的生日宴上受到启发之后,这日,她在出门去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时,就会随口向别人推销道“你们俩要是好了,以后婚宴可以请管家到我来订鸡。” “我在盛北养了好多好多的鸡,每只都是拿豆油渣和花生渣养的,隔一段时间还会把它们放出去锻炼锻炼身体,肉质好得不得了,绝对好吃” “包你们家的食客满意,都说你们俩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她是觉得你有需求而我能够满足你,是再好不过的合作了,但她不知道,她的行为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招人嘲笑的。 “陈宝珠,你好歹也是个二十岁的女子了,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都是鸡啊鸭啊的这些腌臜物。”京城里实在有男子受不了她了,“再怎么说,你哥哥也是正儿八经的爵爷,你哥夫也是堂堂正三品大员,你这样每天把鸡鸭之类的挂在嘴边,甚至做生意还要自己出来游说,就算你不觉得丢人,好歹也给你两位哥哥挣些脸面吧。” 原本陈小妹是开开心心来参加宴会的,听到这人这样一说,立马就火大了“我自强自立,不靠两位哥哥养,我怎么就给他们丢脸了。” 确实许怀谦和陈烈酒现在在朝廷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陈小妹自认为不给两位哥哥丢脸,就是不出去主动惹事生非,除了住的地方,尽量不给两位哥哥增添负担。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棒了,加上许怀谦也经常夸他,陈小妹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没想到落到这群京城里的贵公子贵女中,她就是丢人现眼的存在 “不丢脸吗”京城里的宴会,尤其是这种达官显贵的举报的宴会,都是为了相看举办的,看到陈小妹到现在还理直气壮的,他们指着周围的女子批评陈小妹道,“你看看周围的女孩子,那个有你这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张口闭口都是鸡鸭鹅的” “真正的大家闺秀,嘴里讨论的都是琴棋书画,以及如何更好掌管好一个家庭。”他们将陈小妹的缺点一一指出来批评,“哪个大家闺秀会像你一样,张口闭口都是商人的市侩” “果然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就算靠着两位哥哥,也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 陈小妹捏住了裙角,气得发抖,要不是她还记得不能给大哥二哥惹事,她早就一脚踹他脸上去了。 他看不起自己,自己还不上他呢,一个靠着父辈蒙荫的货色,又是什么好东西 陈小妹咬住了唇,正在心里组织怎样骂人,才不会让自己出口成章,不给大哥二哥闯祸。 “你们又有多高贵呢”就在陈小妹正快速思索的时候,同样游走在宴会上,被人举荐着相亲的章秉文站了起来,“同样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有人凭借着自己已经腰缠万贯,救盛北的诸多百姓于水火,让他们在水灾过后,凭借着自己养的鸡鸭,也能有个更好的生活。” “而有些二十多岁的人,至今还靠着家里过活,你嘴里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离了家里人什么都不是。” “至于掌家,陈宝珠八岁就能挣钱养家,而你们在座的,八岁恐怕连字都识不全吧。” “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她不是大家闺秀。”章秉文说着从幔帐里慢慢走出来,“在我看来,这样自强自立,坚持自我,不为他人目光所自卑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原本被说的一群人,气得面色铁青,正等人说完后,就冲出去撕烂他的嘴巴,但等章秉文一走身来,看清他的面容后,一群人都哑然了,忙不迭地向他行礼“章大人。” “我可当不起你们这些大家公子的礼。”章秉文立马躲开了,“毕竟我也是从小地方来的,也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 章秉文的话,就像一道巴掌一样,狠狠地扇在了他们的脸上。 如果说就连年纪轻轻就官居五品的章秉文都没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这些岂不是连渣滓都不是 刹那间,一群人脸上青白交织,连色难看得紧。 “陈宝珠出来。”章秉文说完也不管这些人如何想,直接向陈小妹招手,“这种全是些游手好闲,没个正经男子的宴会你还参加什么外头哪个进士不比他们好” “哦”章秉文一席话又把这些人给骂了骂,陈小妹看着一群脸色难看又不知道怎么发怒的公子哥,乖乖出了宴席,跟在了章秉文身后。 这种有哥哥给她出头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叭 章秉文和陈小妹一出宴会,宴会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想起来了“陈宝珠是不是除了一个爵爷哥哥和一个三品大员的哥哥以外,还有章大人、裴大人等哥哥” “不止呢,还有段大人、孟大人等等哥哥,我听说,翰林院里还有一位她的状元侄儿呢” “而且许怀谦和陈烈酒两人,一个是陛下看中的重臣,一个是娘娘看中的重臣,兄台,你敢说她,你好勇啊” 自陈宝珠踏进这种相看宴后,京城好多的世家公子都受不了她,在他们的观念里就从未涉及过这种“没有”规矩的女子。 就算她的身世再好,他们把她娶回家两人也没有共同语言啊。 但家里催着,他们就算再不想来,也每次做陪,就算有瞧不起的地方也是背地里说两句,然后继续拖着相看。 但他们没有想到,如今倒是出了一位勇士,居然敢正面刚陈宝珠 正想着,那位用意气行事的勇士用手捶了捶自己脑袋“完了完了,我爹的仕途不会受影响吧” 众人沉默了“不好说,她二哥现在可是监国大臣,要是他存了心要给你爹小鞋穿,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完了完了,我刚刚不该冲动的”勇士在为自己的鲁莽后悔。 而章秉文带着陈小妹出了宴会,来的大街上,他向陈小妹问道“宝珠妹妹你别生气,他们不懂你的好,总有一日,你会遇到一个懂你,理解你,喜欢你的人的。” “我知道呀。”陈小妹点点头,“我二哥说,能配得上我的男人非等闲之辈,刚刚那样的明显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一点都没有生气哦。” 她刚刚生气也是因为,她有一大堆想要骂人的话,但是那些话都太脏了,她气自己想不到那种骂人不吐脏字的话。 “倒是小文哥,我感觉你比我生气一点。”陈小妹说着,看着把手背在身后攥成拳头,抿着唇不苟言笑的章秉文,歪了歪头,不明白他气什么。 “他们那样说你,我怎么可能不生气”陈宝珠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听到她在相看,他都感觉自己有种妹妹要离开自己去别人身边叫别人哥哥的气愤感,更别说是听到她被人这样说了。 “没事,他们看不上我,正好我也看不上他们。”陈小妹摇摇头,“我在私底下也没有少骂他们,相抵了。” “好啦,小文哥。”陈小妹安慰了章秉文两句,看章秉文还生气着,拉起他的手,甩了甩,“别生气啦,我请你吃糖吧。” “小时候那种糖”陈小妹这样一说,章秉文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回忆起陈小妹小时候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标记记号,他还吃过不少她给自己的记号糖。 “嗯。”陈小妹点点头,伸手去自己的荷包里找糖,一摸全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几两碎银子,尴尬地朝章秉文说道,“不好意思啊,小文哥,今天没带。” “没关系。”章秉文看陈小妹,摸完荷包,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模样,笑了笑,“下次再给我也一样。” “说了要请你吃糖,就要立马请你吃啊。”陈小妹拿着荷包,在章秉文面前晃了晃,“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吧,没有糖,但我们有钱啊,我们现在去买糖不就有糖了。” “好。”章秉文的时间本来就不是很多,他抽空来参加这个宴会,也是想看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会挑什么样的未来夫婿,看完了,他立马就回去忙他的事。 但陈小妹一说,要请他吃糖,他立马就把那些事给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就想跟着她一块去吃糖。 明显,陈小妹是个会吃的,带着章秉文从街头逛到了街尾,什么糖葫芦,什么糖画,什么糖人都她都请章秉文吃了一遍。 吃得两人身上都是黏糊糊的糖粉,陈小妹见章秉文不是那么生气了,自觉自己把章秉文给哄好了。 这才一蹦一跳地回了家“小文哥,再见啦,你好好回去干活吧,要永远开心哦” “永远开心”章秉文看着陈小妹回家的背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她哄了。 “人不大,鬼机灵”章秉文手里拿着一串和陈小妹在一块买的糖葫芦,咬了一口,明明是酸的,但他唇角却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陈小妹就是这样的,永远充满着活力,就算被人骂了也不往心里去,这样的姑娘应该有很好的人来配她才是。 回了家的陈小妹虽然对章秉文为自己的事感到很气愤很奇怪,但也没有往心里去,蹦蹦跳跳地去找糯糯小朋友玩了。 他二哥这个时候下衙了吧 还没有呢。 按理说,许怀谦这个不喜欢加班的人这个点该下班了,但他这几天被政务所拖累,到现在都还没有下班。 还在跟太子讨论市容的问题。 太子听了许怀谦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许大人的意思是,在京城外围绕着京城,再划一圈地出来” 许怀谦颔首“这是最快能解决京城人口拥挤的问题了。” “但是百姓和世家恐怕不会轻易接受。”太子也不蠢,很快就从许怀谦的话里,想到了关键。 有城墙的地方和没有城墙的地方还是有所差距的。 京城现在人多,但是热闹啊,大家都能赚得盆满钵满,要是把人给挪移出去了,人口一疏散,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了,而且京城外的地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所以我做了一个城市广场。”许怀谦又给太子说过这个城市广场,可能是因为古人的问题,他说的时候,太子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好吧,许怀谦不得不再跟他解释一个这个城市广场的作用。 一座超级大的,能够容纳几百家商铺的房屋。 太子听完后,想了想,那这房子的规模得有多大 “用我家夫郎在京城修筑的房屋建造。”许怀谦也不含糊,直接给了太子一个参照物,“采光的问题也好解决,屋顶全铺琉璃,就算是下雨天屋内都能亮堂堂的。” 太子想象了一下许怀谦所说的房屋模样,有些怪异,但又莫名让人觉得很期待。 “有了这个城市广场后,只要京城的百姓或者商铺都认可这样的城市广场。”许怀谦顿了顿,“他们愿意去这样的地方逛逛或者购买货物,就吸引百姓或者商人在这个城市广场的周边修建房屋,从而把中心从城里转到城外。” 这是许怀谦想的迂回政策。 世家的田地他实在不好去动,虽然可以用陈烈酒那种以地换铺的方式来获取京城周围的田地。 但陈烈酒当时要的只是京城郊外很远的一些荒地,而许怀谦现在要的可是京城城墙根底下的地。 这概念可完全不一样。 像那种又远有没有什么产出的地,在世家和达官贵族看来舍了也就舍了,但城墙根底下的地不一样,城墙根底下的地他们置办着有庄子、园子、马场等等大赚特赚的营生。 这些营生可是他们的家底,就算是皇帝要的话,都要拿千金或官位或爵位来换才行。 就凭许怀谦嘴巴一张说一个以后肯定会赚钱的铺子,就想让他们把家底拿出来,没那么容易 所以许怀谦打算徐徐图之。 先找太子这个老六把这个城市广场建立起来,等建起来了,大家看到了好处,再向世家们提要求,把京城周边的地都给要过来,从而达到扩建京城的目的。 “不错。”太子思索了一下许怀谦的方案觉得可行,身为太子,不可能连京城墙根底下一块城市广场的地都没有。 他只要开口,两块广场的地都有人奉上,他笑着看着许怀谦“许侍郎说得这般好,可是这个修筑广场的钱,户部已经有了筹划” “没有。”许怀谦脸色难看的摇头,他就知道太子这个老六就只会压榨他一个人,所以他才不要自己承担,“问题的解决方案我已经给太子殿下想出来了,剩下的问题就要看太子殿下的了。” 说完许怀谦也开始给太子戴起高帽来“太子殿下手眼通天,想必区区一个修建城市广场的钱,难不倒太子殿下。” 的确,修筑一个城市广场,就算建筑得再大,可都是用三合土修建,至多也就花个十几二十万两的银子。 太子再穷不可能这比钱都没有。 他想的是,许怀谦要全部采用琉璃做窗户,还要全琉璃的地方顶,这得需要多少琉璃,多少钱,无法估计。 太子沉思了一下,正要给许怀谦把太极打回去,许怀谦再怎么说现在也是户部侍郎,国家钱财都是他在管理,不让他出让谁出。 然而许怀谦早就防着他这一手,还是给太子画起饼来“太子殿下若是让户部出钱的,我们户部就只能延后延后再延后,很有可能等陛下班师回朝,这个城市广场都还没有建立好。” “但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出手,在陛下班师回朝前把这个城市广场修筑好。”画饼嘛,谁不会,“等陛下回来,在京城城外看到一座如此雄伟壮观的建筑物,会怎样想太子” “吾儿真不愧是是吾儿,朕在外领兵作战,吾儿将国家打理得甚好” 许怀谦刚说了一句,太子就屏住了呼吸,确实,那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很有诱惑力。 当儿子的哪有不喜欢被父亲。 “太子想一下,要不要做”许怀谦自己是不急的,他住的那片房子,陈烈酒买得可好了,就算是百姓过来挤,也挤不到他。 所以人人都想当官嘛,只有当官才能享受到这些别人梦寐以求的福利。 “要”太子在许怀谦满不在乎的目光中麻木的点了点头,他承认他被许怀谦给诱惑到了。 而且这种事只能等他父皇不在家的时候做,一旦他父皇回家在做,就没有意义了。 “那臣就恭候太子殿下佳音了。”把问题甩给太子这个老六后,许怀谦一身轻松,把在大殿角落里跟皇太孙玩耍的糯糯叫过来,“糯糯,我们回家了。” “好”一岁多的糯糯小朋友说话说得虽然还不是很利落,但能够大概听懂大人的意思了,这会儿许怀谦一叫他就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要向许怀谦走来。 皇太孙比糯糯大一岁,这会儿有两岁多了,但他话也说不清楚,见糯糯要走,拉着他不让走“啊不啊不啊不” 嘴里一直吐着不啊不的,说着就要大吵大闹地哭了。 许怀谦见此情景,头疼死了,糯糯小朋友听话聪明,不代表所有的小孩都听话聪明。 就比如说这个皇太孙,是太子见许怀谦天天带着糯糯进宫,怕糯糯一个人无聊,并且他也想把他培养成下一任太子才带他进宫陪糯糯小朋友玩耍的。 但皇太孙太不听话了,动不动就要大吵大闹的哭,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又是别人的孩子,许怀谦真是不知道怎么对他。 “不许哭”太子一听到儿子的哭声吼了过去,这以后是要当储君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怎么可以。 但皇太孙就是哭闹不止,还一个劲地拉扯糯糯小朋友“不走不走不走” 糯糯小朋友被皇太孙这一拉,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眼珠子里挂着眼泪看着许怀谦,一颗一颗的掉。 他就是这样的,摔了磕了也不声不响的,就默默掉眼泪,只有许怀谦和陈烈酒不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才会嚎啕大哭。 “太子殿下,你哄哄皇太孙。”身份有别,许怀谦也不能去给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只能提醒太子一声,然后把自家孩子抱起来,扒开裤子看了看他的屁股。 跌青了一块。 虽然许怀谦老打糯糯小朋友的屁股,但他那都是虚张声势,从来都不会真打,这会儿看到儿子白嫩的屁股上多了一块青色,心疼地给他揉了揉“糯糯乖,不疼不疼,爹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传太医来看看。”太子走过来,把自己儿子抱起来,让太监抱出去了,顺便准备传个太医给糯糯小朋友看看。 “不用,不用,我有药酒。”孩子在学走路,难免会磕了碰了,许怀谦平时都随身携带着一瓶,就是以防这个不时之需。 这会儿他拿着药酒给糯糯小朋友揉了揉,糯糯小朋友掉着金豆豆撅着屁股等许怀谦给他揉,等屁股上的乌青散了,糯糯小朋友也不哭了。 他才把糯糯小朋友给抱起来,向太子辞行“太子殿下,臣告退了。” “等一下。”哭闹的孩子一被抱走,太子的思路顿时就清晰了,想起刚刚许怀谦给他画饼的事来,他可以去解决修建广场的钱,但不能任由许怀谦这样随意给他画饼,“许侍郎,父皇最近刚打了一场胜仗,正是需要犒赏三军的时候,户部这个时候可不能掉链子啊。” 有了许怀谦送去前线的酒精和千里镜,还有用千里镜搭配的,一直和魆族僵持不下的边关,终于迎来了一次胜利,成功捣毁了魆族的一个狡猾的部落。 这样的消息传回朝廷,朝廷自然很高兴,太子就更高兴了,他爹取得了胜利,就相当于他也取得了胜利嘛。 这个时候,做儿子的一定得有表示才行,原本这个表示他想亲自去做的,但是许怀谦甩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给他,他可不得给许怀谦找点事来。 抱着糯糯小朋友的许怀谦深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个太子老六不好对付,但比起去解决修建广场的问题来,明显犒赏三军的任务要轻一点,于是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道“臣知道了。” 回头他再去户部盘查盘查,看看哪里还能挤得出一点银子来,就算没有银子也没关系,有物资也行,犒赏三军,无非就离不开,酒、肉、钱三样,只要酒肉办到,钱落后一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心里这样一想,许怀谦肩上的担子瞬间感觉又轻了轻,接下这个任务也不觉得有多难受了,脚步轻快地抱着糯糯小朋友回了家。 太子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出了宫殿准备去找皇后,现在朝廷若说有钱,谁能够比得过他母后的商部 但他一出宫殿就看到了在宫殿外头还在被太监宫女们哄着还在大哭大闹的皇太孙,心里有点烦躁,这个孩子,真的能如他一样继承大统吗 太子在想什么,许怀谦不知道,回了家,他又看了看糯糯小朋友的屁股,见他跌伤的地方淤青散了不少,放心了,看来只是跌疼了,疼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晚上许怀谦给他揉淤青的时候,他又掉了几颗金豆豆。 “哭什么”许怀谦看他这么娇气的模样,说他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是个男孩,受了一点小伤就哭成这样是不对的。” 但糯糯小朋友还听不懂许怀谦说得那些,听自己爹说他了,呜咽了两声,竟然喊起陈烈酒来“阿爹” “叫你阿爹也没用。”许怀谦听他叫陈烈酒更乐,“第一,你阿爹不在,他不可能过来哄你,第二,我是为了你好,你阿爹肯定不会反对我,所以你叫了也没用,第三,你阿爹风里来雨里去,以前不知道受过多少苦,才有今天的成就,他一个哥儿都能吃苦,你就跌一跤,还指望着我们哄你啊” “哼”糯糯小朋友气鼓鼓,他受伤了他爹都不哄他 “小猪才会哼哼。”糯糯小朋友这会儿撅着屁股哼气的模样别提多像小猪了,许怀谦给他揉好屁股,穿好裤子,轻轻拍了拍猪屁股,“以后别叫糯糯了,叫小猪哼哼吧。” “阿爹”糯糯趴着抹了抹眼泪,这次是真想陈烈酒了,又露出那种很忧伤的表情来了。 “别想了,过两天你阿爹就回来了。”许怀谦收到了陈烈酒的信,他取出来逐字逐句念给糯糯小朋友听,“听到没,你阿爹说了就回和想我,没有想你。” 糯糯小朋友才不管那么多,他就听到一个回字,眼睛发亮地向许怀谦问道“回回回” “嗯,过两天就回来了”许怀谦点头,看到他瞬间不哭了,亮晶晶的眼睛里散发着高兴,拍了拍他脑袋,“现在高兴了” “高兴了就快睡觉”陈烈酒要回来了,许怀谦也高兴,哄着糯糯小朋友睡觉,打算去给陈烈酒做些好吃的,等着他回来一块吃。 听到陈烈酒要回来的糯糯小朋友瞬间乖了,扯过自己的小被子就在许怀谦的床上闭上眼睛睡觉了,这天晚上他没在像之前那样没有安全感,老是半夜爬起来看陈烈酒在不在,要窝在许怀谦的怀里才能继续睡着,而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而跟陈烈酒准备东西的许怀谦也没有睡觉,在厨房忙碌了一晚上,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去补了个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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