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文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正顺着方才放他下来的绳索,快速的从城楼上往下移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犹如飞檐走壁一般轻松自如,娴熟而又惊险的动作,惹得城楼上的唐军和一众宋军惊叫连连。
很快,黑影便顺利落了地,从吊桥上奔了过来,待走到近前,李俊文才看清,这飞檐走壁的,不是展无忌又是哪个!
“老展,你不是说你不会飞檐走壁的么!”李俊文瞪大了眼睛问道,他身边的周晓峰则是一副惊愕表情。
“我甚时候说过不会了!再说我这也不是飞檐走壁啊,我是顺着那条绳索,借力下来的!”展无忌指着城墙上还在晃荡的绳索淡淡说道。
“那你能借力下来,方才为何不带着我一起借力,让我坐篮子下来那么丢人!”李俊文没好气道。从天而降当然比站在吊篮里一点一点往下降更拉风。
“功力不够,带不动!”展无忌回答的很简单,李俊文竟无言以对。
你爷爷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连展无忌都敢消遣他了!特么的耍帅还不带上他,简直是欠收拾!要不是打不过他,李俊文早就动手了!李
俊文暗暗的在自己准备下泻药的黑名单里,给展无忌留了个位置。
“李副使手下真是能人辈出,亏卑职还担心副使在城中的安全!如此看来,真是多虑了……”惊讶之余,周晓峰感叹道。
“哎,周指挥可别这么说!古人有云: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个人再勇武,也抵不过一支军队的默配合!要不然,官家也不会派你我南下保护使团的安全了……”李俊文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瞟向展无忌,想趁机敲打他一番。不料展无忌根本视若无睹,面目表情的望着远方,根本不为所动,气得李俊文打算加重给他下泻药的剂量。
“李副使说的在理,说的在理!天色不早了,既然城中无事,不如副使先回去休息,免得受了寒气!卑职带人先行回营,待卑职与黎指挥换班之时,再去城中看望李副使……”周晓峰应和道。其实说是去看望,还不是想早日将李俊文承诺的辛苦钱收入囊中,以免夜长梦多。再说大半夜的身上披着几十斤重的盔甲,也是相当累人的。又不透气又笨重,里面几乎被汗湿了。
“吾与尔等一同回营,明日周指挥再随吾进城
取钱……”李俊文说完,不等周晓峰反应,便揽着周晓峰的肩头,招呼一声众军士,屁颠屁颠的朝宋军军营开拔。
这大半夜的,唐军肯定不会拉黑城门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坐吊篮下城了。他可不想再坐着吊篮回去,招风不说,还特么丢人。尤其是经过展无忌这么拉风的飞檐走壁之后,他更不想去做这无形的人肉背景板了。还不如回军营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好去向李煜讨债。
至于叶紫苏,有叶半夏陪着,驿馆又有王贵等人和宋军守卫,想来应该没人会在这节骨眼上,去触这个眉头吧……
城楼上的吏房主事刘洵和那守城的唐军校尉,见宋军在李俊文额的带领下缓缓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刘洵不敢怠慢,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向上司陈乔复命……
唐国皇城,李煜的寝宫内,李煜穿着一身丝质睡袍,正端坐在书案前,听着中书舍人张洎侃侃而谈。而张洎的另一边旁边还站着李煜睡眼惺忪,显然是从被窝里叫起来的。
“陛下,那宋国副使李俊文恃才傲物,居然当街打伤齐国公!这齐国公可是我大唐王室,打伤齐国公不就是
打我大唐王室的脸面么!此举根本无视陛下,置陛下的颜面于何地?臣请严惩这宋国副使!”张洎激动道。
李煜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思考张洎所言。还是还没从睡梦状态中清醒过来。
“此事本由齐国公而起,齐国公欲当街辱其女眷,那李俊文只不过是出于一时激愤罢了,谈不上故意羞辱我大唐王室!那齐国公平日里言行举止如何,张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老夫就不多说了。若是李俊文真的要羞辱陛下,大可将此事南大,弄得天下皆知便可,如此岂不是更能羞辱我唐?”陈乔开口反驳道。
“可是那李俊文当街打断齐国公的双腿,却是不争的事实!齐国公固然有错,但也轮不到他李俊文一个宋人滥用私刑!此举若不严惩,日后恐群起而效之!那么我大唐律法岂不成了儿戏!”张洎依旧不依不饶。
李煜听到李从松被打断双腿之时,脸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张大人也说了,李俊文乃是宋人,且还是宋国使团的副使,并不适用我唐律法!若是贸然惩治,恐怕会激怒赵宋,到时候引起两国纷争,得不偿失……”陈乔继续针
锋相对道。
“你……”张洎有些气恼,这陈乔今晚吃错药了,老是和他唱反调。
昨日宴会之后,他本想与李俊文攀一攀关系,哪知道李俊文根本不待见他,反而与皇甫继勋聊的火热,这令目高于顶的张洎怒火中烧。秉着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原则,张洎自然对李俊文不再有好感,寻思着要如何找一找李俊文的晦气,杀一杀他的威风。正好今晚就出了李俊文当街殴打齐国公李从松的事情,李煜急召他入宫商量对策,他便灵机一动,决定对李俊文公报私仇。奈何几番出招,都被陈乔这个老东西给挡了回来,令他好生郁闷。
“陈公不是向来主张对赵宋强硬,怎么今日却对李俊文如此维护?居然还怕因为惩治了此獠,而招到赵宋的报复!李俊文是宋人不假,但是他在我大唐境内犯事,就应该受我大唐律法约束,岂能因为他是宋使,就对他网开一面?若是日后来我大唐的外国使臣都如此,那我大唐于诸国之中,还有何威严可言?所以,臣请陛下严惩李俊文,以彰显我大唐律法之神圣!”张洎说的义正言辞,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唐国的利益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