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就在赵光义一大早进宫告黑状的同时,李俊文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房中走了出来。昨夜叶紫苏和翟雪儿睡在一块儿,他本想参与其中,与二女“彻夜长谈”,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只眼睛各挨了一拳,加上身上多处难以言状的淤青伤痕。
想到此,李俊文就深恨自己学艺不精,没有老道士那种高深的武功。若是自己武功比翟雪儿高,昨夜就不会灰溜溜的逃出叶紫苏的房间了。
痛定思痛,李俊文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找苍蝇要一些效果好的药物,用来对付翟雪儿这个狠辣小妞。
“李校尉早啊!”就在李俊文胡思乱想的时候,驿站的驿丞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和他打起了招呼。
“呵呵,俺要早起练功,所以起的早了些!”李俊文胡乱编了个理由,他可不会说自己是被两个女人打得浑身酸痛,实在睡不着才起的那么早。
“公孙驿丞怎滴也起的如此之早?”虽然接触时间不长,李俊文对这个叫公孙直的驿丞印象还挺深刻,一来公孙这个姓比较惹眼,二来这公孙直对自己这一行人的招待还算用心。要知道,除了李俊文有正式官职在身,李俊文带来的小伙伴,按道理是没有资格住驿站的,但是这公孙直二话没说,全都接待了,虽然李俊文后来还是忍痛补了钱,但是对方的这份心,还是令他颇为感动。
尽管李俊文如今的身家,足够他带着人去上好的客栈了,但是本着公家的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原则,他还是选择了住驿站,便宜又实惠。
“唉,这驿丞的差事,就是个操心活,每日也得早起,哪能像李校尉如此快活,佳人在侧,左拥右抱……”公孙直拍马屁道。
李俊文的队伍里有两个美娇娘,而李俊文又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傻子也知道,那两位小娘子是谁的人
……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俊文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尴尬。
“对了,李校尉还不知道吧?一大早街上就传开了……”公孙直换了个话题继续搭讪道。
“传开什么?”李俊文心里一惊,难道昨晚他被两个小妞殴打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一定是段素英这个大嘴巴偷窥了之后到处说的!麻麻滴,看来要好好收拾这厮一顿才行。
“不知怎滴,街上的老百姓都说浚仪知县家的公子当街强抢民女,被苦主发现之后上门告状,浚仪知县还袒护包庇,将苦主一顿毒打之后扔出县衙!被抢的女子也下落不明……”公孙直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俊文。昨日驿站门前如此大的阵仗,连开封府的官差都来了,公孙直又怎会不知,坊间传闻的主角,正是眼前的这位少年呢!
能请得动开封府帮忙的人,定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这一点,公孙直从李俊文刚来驿站,就觉得他与众不同,所以才会打破规矩,让他的手下也住进驿站,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些钱,好吃好喝的供着,外地七品官员来京公干,都未必有如此好的待遇。
从前周世宗皇帝就在这驿站当驿丞的公孙直,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太多。以他的直觉,这位在武德司任职的英武少年,必定不是寻常人!这也是他一大早听到坊间传闻之后,屁颠屁颠就来报告的缘故。能保住的大腿,就一定要抱住!万一这条大腿很粗呢……
“哦?还有这事儿?老百姓怎么会知道的?还传成这样!”李俊文对传闻中他被毒打颇为不满。自己不打杜衡这个老匹夫就不错了,他还敢打自己?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乱说!”公孙直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道。
“不过如此一来,浚仪知县的名声可算是臭咯
!听说有人去县衙后门扔烂菜叶呢……”
李俊文想象着杜衡全家在县衙里,隔着墙看着从墙外扔进来的烂菜叶,气的冒烟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
看来赵光义也是蛮急切的嘛,一夜之间,就准备好了舆论攻势!李俊文不知道有其他人推波助澜,将这抹黑杜衡的功劳,算在了赵光义身上。
“春哥儿,春哥儿……”正当李俊文还欲向公孙直详细询问之时,小胖子王贵从驿站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见公孙直在场,王贵欲言又止,公孙直也是个明白人,赶紧告辞离去。
“阿贵,你咋也有黑眼圈?你也被女人打了?”望着顶着熊猫眼的小胖子,活脱脱一个熊猫精转世,李俊文脱口问道。
“什么被女人打了?你被女人打了?”王贵被问的一头雾水。
“没没没,你继续说……”李俊文赶紧打岔,差一点就将自己的糗事给说了出来。
王贵何等精明,见李俊文不说,配合他完美的黑眼圈,若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真是白痴了。不过他也没揭穿李俊文,春哥儿是要面子的人,惹毛了他,吃亏的还是他王贵。
“还不是你让俺守在浚仪县衙后门,整整一夜啊,俺都没合眼,能没有黑眼圈么!”王贵叫苦连天,一副可怜样。
“快说,究竟有没有事情发生?”李俊文心中鄙视了王贵一把,就你丫这浑厚的嗓音,上蹦下跳的精神头儿,哪里像一夜没睡的人!
“还真让你猜着了!”听到李俊文催促,王贵收起可怜相,正色道:“杜文才这厮真的一大早就从县衙后门溜了出来,带着包袱准备逃跑!我们和开封府留守在那的捕快一起,将他拿住,送去了开封府大牢!俺还顺便替你狠狠揍了那厮一顿!打得那叫一个舒坦!可以这么说,老子这几年来打人打得最爽的,就
是这一回了!”王贵越说越兴奋,仿佛回到了打人现场。
“人没打死吧?”李俊文看着眼前肉塔一样的王贵问道。
“死是没死,人肯定是废了!都是内伤,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王贵淫邪地笑道。
“本来想替叶姑娘废了这个大淫棍,后来才想起来,他已经被春哥儿你废过了,哈哈哈……”
昨日杜衡包庇杜文才,李俊文就料到,杜文才必定会趁机逃跑。因为开封不是房州,不是杜衡一手遮天的地方,他也明白若是真闹起来,他也保不住杜文才,所以有机会跑就跑,只要杜文才没被抓到,杜衡就可以说是诬告。
可是他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俊文会在后头来截胡。哼,敢打老子女人的主意,老子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甚好甚好,走,把大家伙儿都叫起来,做好吃的去!”听说杜文才伏法,李俊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王贵听说有好吃的,赶紧没滋滋的跟在李俊文屁股后头,吃庆功宴去了。
中午十分,王继恩的养子,小太监秦翰领着一辆拉货的马车来到了驿站,马车上堆着十来个精美的大箱子。
“李队头,哦不,现在是李都头了,在下在这先恭喜了!”秦翰笑着恭维道。
“这喜从何来?”李俊文早饭吃的太多,脑袋有些供氧不足,反应有些迟钝。
“你要的武德司编制,全部都已经批下来啦!在下就是来送东西的!”说完,他打开一口马车上的大箱子,顿时露出了武德司的军服,以及一些禁军配备的制式兵器。王贵等一众少年见状,高兴得合不拢嘴。以后他们就是吃官饭的啦,还是在大宋最精锐的部门吃官饭!这一切怎能让他们这些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少年不兴奋呢!
“在下这次和李都头一起前往定州,还望李都头多多关
照!”秦翰也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恭敬的对李俊文说道。
“呵呵,秦兄弟不必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叫我春哥儿就行……”李俊文上前搂着秦翰的肩,亲切的说道。与他之前对太监退避三舍的行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哎,春……春哥儿!”秦翰激动不已,从来都是被人呼来喝去,第一次有人将他视作兄弟,令他颇为感动。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还没来得及和李都头禀告……”秦翰打开了马车上其中的一口箱子,白花花的银子,差点闪瞎了众人的眼。
“这一千两银子,是官家奖赏给春哥儿的!春哥儿昨日在浚仪县衙没有动用手中天子剑的行为,令官家甚是欣慰!听义父说,官家直夸春哥儿识大体了呢!所以,就赏了这些银子!如今官家节衣缩食,拼了命的省钱,就为了筹够北伐燕云的粮饷!能在此时得到官家的一千两赏赐,可见春哥儿在官家中的地位呀……”秦翰羡慕的说道,一通马屁就对着李俊文拍来。
“呵呵……秦兄弟过誉了……”李俊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他昨日也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才没有拿出天子剑威胁杜衡。只不过是他想起此前在房州,党进用潘美的天子剑威胁杜衡时,杜衡都根本不买账。若是自己也将天子剑拿出来,杜衡也不买账,岂不是丢死人!而且这点事情就拿出天子剑,万一赵匡胤知道了把剑收回去了咋整?所以,他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想到却歪打正着,捡了一千两……
“官家还让俺给春哥儿带个话,此事定当不会让春哥儿吃亏的!”秦翰继续说道。
“吾皇英明!”李俊文对着皇宫方向行礼道。
而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公孙直,嘴巴惊的合不拢的同时。更加笃定了抱住李俊文大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