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日子总要有个尽头。终于有一天,有人来向阿拉汉报告:一些明军渡过黄河,开始和叶尔羌大军作战了。
啊?明军有这么大胆子?阿拉汉有些疑惑。
阿拉汉对明军认知分做几个几段。第一阶段是在国内,听说明军除了欺压百姓内行,打仗是纯粹外行,毫无战力。他们也曾想到大明打打秋风,怎奈山遥路远,一片片戈壁让人望而生畏。
叶尔羌倒是打过联合蒙元,一起打开大明边关共同发财的主意。只是蒙元口碑不好,他们担心出兵后为人作嫁,被蒙元占了便宜,最终只能作罢。
不过叶尔羌的有识之士希望有朝一日蒙元能求他们出兵,那时主动权在手,正好拿捏一下蒙元。哪知道蒙元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让他们始终觉得有些不真实。
正因为蒙元没有和开荒团来一场血战,所以他们没法估计出开荒团的战力。传说开荒团大杀四方那毕竟是传说,眼见为实才对。
第二阶段是攻打嘉峪关。一个月下来,打得阿拉汉焦头烂额,有些怀疑人生:说好的打仗外行的明军呢?几千守军,让他付出了三倍代价,而且是上万最
勇猛的士兵生命。大明都是这样士兵,他们这趟东方之行看来大错特错,不是自讨苦吃?
第三阶段就是破了嘉峪关后,阿拉汉突然发现嘉峪关后是一片空白,方圆千里根本没有军队。
难怪嘉峪关始终没有援军,原来是后方空虚。那么大明军队哪去了?侦查后发现:大明军营有许多,只是人去营空了。
这不合情理啊。以嘉峪关战士英勇无畏来看,大明军队绝不是善茬,这怎么忽然就恶狼变绵羊了呢?
难道有诈?
再三侦查后阿拉汉认为:大明军队真的是逃跑了。
阿拉汉莫名其妙。又是万分高兴,又替大明扼腕叹息。一方水土两样兵,猛将不得重用,可见大明果然气数已尽,大概最后的忠勇士兵都在嘉峪关一战中全数阵亡了。
那么如今大明士兵怎么就有胆子渡河作战了?此风不可长,必须打回去,不然就影响发财大计了。
可阿拉汉也就是想想。他的部下是许多国家拼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如今散在各地,到哪组织部队去?
阿拉汉坐立不安。他发布命令让士兵退回嘉峪关集结,可惜命令都不知道下给谁。
阿拉汉
倒是不至于被吓得直接跑路。可是他真的紧张:事有反常即为妖,他派出多路探马侦查敌情,一定要弄明白明军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八月十五,万历帝率文臣武将登上兰县城楼赏月。
这几天捷报频传,大军收复河西失地三百里,幸存的百姓夹道欢迎王师,战地记者飞马回稿,报纸上一片赞誉,万历帝有些飘了。京师里紧张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连赏月的心思都有了。
万历帝遥望远方:明晃晃月光下,黄河如带,亮晶晶的。
此情此景,万历帝不由得吟诗一首:“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一旁大伴史劲见着嗓子赞道:“好诗,万岁爷做得好诗啊!”
万历帝真想接受大太监的赞美,奈何看看周边有许多学富五车的文臣,只得呵呵道:“朕可不敢贪这个名。这是张若虚的诗,张若虚没留下几首诗,可是就凭这一首《春江花月夜》,就妥妥的成为唐诗压卷之作。这诗写得确实好,不出京师,怎见得这般景致?”
杨镐道:“我汉家景致再好,也是陛下不避矢石,亲临战场
,才收复回来大好河山。臣这些日子看了飞传过来的报纸,这些日子报上可都在歌颂陛下是千古一帝。”
“报纸有些夸张了。”万历帝嘴里谦虚,脸上都是得色。他是喜欢看报的人,平时总遗憾报上都是说李易如何如何,如今总算自己也成了主角。
他捋着胡须道:“杨爱卿,大军渡河多少了?”
杨镐躬身答道:“大军已经渡河六万余众。只是浮桥急切间才建得三座,辎重粮草还不能大批转运过去。”
万历帝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粮草先放一放,先让大军继续渡河要紧。”
周嘉谟忙道:“陛下,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咱们为了早日收复河西失地,先渡大军过河,已经犯了兵家大忌。依臣看,不如暂缓大军渡河,先让先锋部队在对岸扎下营寨,等把粮草运过去再稳扎稳打。”
万历帝皱眉道:“用兵要因时因地。如今敌军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步步为营就是错失战机。”
杨镐奉承道:“万岁英明!”
周嘉谟瞪了杨镐一眼,低头拱手道:“陛下,敌军可以烧杀掳掠就食百姓,我军势必不能这样做。如今大军
渡河只自带了几日粮草。万一敌军杀个回马枪,则情势危矣。更何况运到兰县的粮草也不敷大军半月用度,咱们还是谨慎用兵为好。”
杨镐哼了一声道:“魏泽畏敌如虎,才让叶尔羌人猖狂。试看嘉峪关几千疲兵,就能拖敌军一月之久,可见敌军也不过如此。如今陛下亲征,敌军已经吓破了胆,我觉得陛下应该在河西亮出旗帜,保管敌军吓得丢盔弃甲望风逃窜。”
周嘉谟听了这个主意大惊,斥责道:“杨镐你胡说八道!陛下亲征鼓舞了我军士气不假,可是万一让敌军知道我军统帅是万金之体的陛下,他们如果想抓获陛下以为功,泼死命来攻如何是好?杨镐你将陛下置于险地,是何居心?”
杨镐和周嘉谟素有芥蒂,朝堂上经常打嘴仗。只是如今周嘉谟入阁,才让杨镐稍避锋芒。如今周嘉谟夹枪带棒乱扣帽子,杨镐就受够了,立刻反击道:“陛下有三十万精锐,还怕护不得周全?依臣愚见,就应该大张旗鼓,鼓舞了我方士气,更震慑了敌军。”
杨镐是自带坑爹属性的。当年崇祯就被他坑了一把,如今又逮着了坑万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