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临安城南。李神福大军与顾全武所部相遇。李神福催马抡枪直取顾全武,顾全武抡起长斧迎战。二十合后,李神福不敌,抢先撤退,率领军队绕城而走。顾全武一下子攻占临安。
副将吕师造问李神福:“大将军为什么不退进临安,再作打算;为什么将临安城白白送给顾全武?”
李神福道:“我军远来,如果撤进临安,被顾全武大军围住,必受其困。再说一个小小的临安,有什么可惜!战败顾全武才是关键!”
2、临安城北。李神福与顾全武二次交战,李神福再次后撤。兵退三十里扎营。顾全武大军距李神福大营十几里处驻扎。
3、临安城北李神福大帐。李神福对吕师造道:“吕将军,明日我大军老弱病残先行,我率精兵断后,徐徐而撤;顾全武必率精骑追我。今夜三更,你帅五千步兵悄悄往北进发,埋伏在距此二十里的青山脚下树林中。待明日顾全武追兵大部经过,先放箭,再奋起攻击。我即挥军夹击,必败顾全武。”
“大将军妙算!末将这就去准备!”吕师造拱手岀帐。
4、临安城北顾全武大帐。顾全武正与部将议事,探马来报:“启禀大将军,李神福大军正在拔营北撤!”
“再探再报!”顾全武挥挥手道。
探马拱手岀帐。
半响,顾全武狐疑道:“诸位,李神福为何撤军?”
众将一时无人言语。好半天,成及言道:“听说李神福粮草耗尽,身后的湖州乃我军友邦,筹粮不力。”
“嗯。有道理!”顾全武点头道。
正在这时,又有一路探马进帐来报:“启禀大将军,李神福大军前部已北撤多时,多是老弱残兵;李神福亲率精兵也离了营盘北撤,正徐徐北行!”
顾全武稍作沉思道:“不能让李神福撤进湖州。湖州也是大镇,供给丰沛;一旦李神福大军进驻,我军再想攻取,难矣!传令,速点精骑一万,随我追杀李神福!”
5、临安城北青山脚下。李神福率军边打边撤,过了青山地界。顾全武一马当先,率领骑兵杀到。顾全武刚刚带领前军经过青山,忽听得后军大乱;急忙勒马头看个究竟,只见一边树林中箭如飞蝗射出,很多骑兵纷纷中箭落马;接着数千淮南兵呐喊着冲出树林发起进攻。顾全武大惊,连声道:“中计了,中计了!赶快撤兵,赶快撤兵!”
哪里还来得及,李神福已率军杀。两下夹攻,浙兵大败。顾全武的前军刚刚调转马头后撤,听得李神福杀到,再次调转马头迎战,一片混乱,自相践踏,死伤
无数。顾全武见大势已去,急忙夺路而逃,没有防备下面,被伏兵布下的绊马索绊倒,大斧脱手,栽倒在地;吕师造抢过来,将顾全武生擒。
(李神福趁胜进攻顾全武大营,浙兵大败而走。淮南军逼近杭州。)
6、杭州钱鏐帅堂。成及进来禀报:“大帅,大事不好!顾将军在临安北中了埋伏,兵败被擒!李神福大军逼近杭州!”
“丧我良将也!”钱鏐大痛,惊泣多时,方止住悲声传令道:“我军新败,李神福锐气正盛。本帅决定加强防守,坚守不战,挫敌锐气!”
“遵命!”众将齐应。
7、杭州城下。一连多日,李神福指挥大军轮番进攻杭州,无奈城上防守严密,久攻不下。李神福在一旁仔细观察。只见那城头弓箭手一拨发射完毕,另一波即刻跟上,一连五拨皆是不同编队;如此循环反复,不给攻城军士丝毫可乘之机。李神福看了半天,感叹道:“如此严密,城内定有高人指挥!”
8、杭州城外李神福大营。李神福对众将道:“我军进攻杭州,久攻不下;看来钱鏐已死的传言不实,钱鏐正在城中。杭州城很难攻克,钱鏐可不是好惹的,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吕师造进言道:“大将军,可以派人去钱鏐的老家朝廷命名的衣锦乡,守卫他的祖坟墓林,禁止樵夫、闲人侵扰;如果钱鏐活着,得知此事,定会派人相商。”
“此计当行!”李神福点头道。
(李神福一面派人前去驻守钱鏐祖上坟林;一面派人在杭州西北、东北方向立起多座空寨,遍插淮南军旌旗。)
9、杭州城外李神福大营。李神福正与众将议事,小军来报:“启禀大将军,两浙大帅钱鏐的使者求见。”
“哦!派使者来了!有请!”
时间不长,钱鏐使者进帐参见:“下官两浙军府司勋郎中罗隐奉钱鏐大帅钧令前来面见李将军。”
李神福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名扬天下的罗大才子到了。本将军仰慕已久--‘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佩服得很。请先生上座!”
“多谢!”罗隐急忙拱手道,转身坐下。
李神福问道:“不知先生前来,有何见教?”
罗隐道:“我家大帅得知李将军善待顾全武将军,又派兵守卫他家祖林,甚是感动;派下官代表他向您深表谢意。下官奉命带来黄金一千两,丝绸一千匹,赠与将军,请将军笑纳!”
“钱鏐大帅太客气了!多谢,多谢了!”李神福接着道:“不知钱大帅还有何说?
”
“大帅恳请将军,两家罢兵修好,”罗隐道。
李神福点点头道:“本将军也有此意。只是此事还需扬州杨大帅定夺,我即刻上报我家大帅;请钱鏐大帅静候佳音。”
“好好好!下官告辞!”罗隐站起道。
“恭送罗先生!”李神福站起拱手道。
(十天后,李神福率军从杭州撤退。)
10、扬州杨行密帅堂。杨行密设宴给李神福等人庆功。酒过三巡,杨行密道:“顾全武乃两浙第一名将,多次挫败我军,本帅倒要见识见识此人面目。来人,把顾全武带上来!”
“遵命!”
吕师造押着顾全武进来,呵斥道:“顾全武,见了我家大帅,还不跪下!”
顾全武昂然道:“大丈夫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要杀便杀,有死而矣!何必啰嗦!”
杨行密却和颜悦色道:“顾将军虽然屡败我军,杀我将士上万,本帅还是爱慕将军高才。如将军愿意归顺我淮南,本帅不但既往不咎,还将予以重用。如何?”
顾全武道:“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顾全武誓不投降!”
杨行密有些生气,拍案道:“来人,将顾全武打入死牢!三天后处决!”
过来两名武士将顾全武押了下去。
正在这时,小军来报:“启禀大帅,钱鏐的长子钱元璙府外求见!”
“钱鏐的儿子来了!看来是服软了。传!”杨行密挥挥手。
时间不长,钱元璙进来躬身施礼道:“钱元璙奉父帅之命,前来拜见杨大帅!”
“钱公子免礼,看座!传令,大摆宴席,为钱公子接风洗尘。”杨行密道。
“多谢大帅盛情!小侄身负重任,无心宴饮,请大帅见谅!”钱元璙拱手道。
“请讲!”
钱元璙道:“小侄奉家父之命带来黄金千两、丝绸两千匹,献于叔父,为了两地黎民免遭涂炭之苦,请大帅允准罢兵修好。”
杨行密点头道:“和为贵。你我两军南北相连,来往密切,不应相争。本帅同意修好。我军撤出湖州,你军也不准再攻击苏州。”
钱元璙拱手道:“大帅所言极是。既然我们两家修好,可否将我方顾全武将军归还?”
“好吧。我军放顾全武,你们也把我们的秦裴将军及其亲兵送
“一切遵照大帅吩咐办理!”
(从此杨行密和钱鏐两大江南藩镇罢兵修好,两地的生产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而钱镠因为平定董昌之乱,被朝廷封为彭城郡王,挂像凌烟阁,特下旨允钱镠衣锦还乡,夸官一旬,并将其家乡临安故地为衣锦城,石鉴山改为衣锦山。)
11、临安里中
。整座临安城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城外山林也覆以锦缎,气派斐然。钱镠和夫人戴氏也是锦衣绣衫,在亲将顾全武、临安县令和一干父老陪同下衣锦还乡。街道两旁人山人海,夹道欢迎,争着一睹钱氏风采。钱镠志满意得,饶有兴致地漫步故里。临安里长谄媚地问道:“钱大帅,朝廷把石鉴山改成什么名字了?老朽没记不住。”
“圣上有旨,为表彰本人功绩,将本人画像悬挂凌烟阁之上,升原先的衣锦营为衣锦城,石鉴山曰衣锦山。”钱镠娓娓道来。
“哦,画像悬挂凌烟阁!那可是大唐开国功臣秦叔宝、尉迟恭二位的待遇啊,大帅真是大大的功臣啊!”老里长高呼道。
“大大的功臣啊!”众人同喊。
钱镠摆摆手。临安县令对众人道:“王爷功高盖世,我们的大官山也被朝廷改为功臣山。对了,王爷已被圣上封为彭城郡王。来,大家一起恭祝王爷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千岁!”众人高呼。
钱镠摆摆手,继续前行,走到一棵大树跟前。大树下有一块大石,钱镠欣然坐下,对顾全武道:“此木乃我们幼时嬉戏操练之中枢,将军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王爷当年在此发号施令,已现军机风采。如今王爷衣锦还乡,此木当有封号。”顾全武拱手道。
“好,传令封此木为衣锦将军,临安县令立即挂牌公告!”钱镠点头道。
“谨遵王命!”那县令躬身施礼。
钱镠站起,帅众来到家门口不远处的一口井旁,驻足观瞧。
这时一位老阿婆拄着拐杖挤到钱镠跟前,颤颤巍巍道:“王爷还能想起这口老井的名字吗?还认得我这个老婆子吗?”
钱镠急忙上前扶住老婆婆,亲热地说:“老人家,钱镠怎能忘记!这口井啊,叫婆留井。当年我出生之时,伴有兵马之声。家父以为是不祥之兆,要将我弃于此井之中,被您老人家苦苦拦住,才留得钱镠一命。老人家,请受钱镠一拜。”
说着,钱镠就要下跪,那老阿婆抢先跪倒,哆哆嗦嗦道:“折煞我也!折煞我也!”
钱镠与戴氏急忙把阿婆扶起。钱镠言道:“阿婆啊,稍停本王在衣锦城大宴父老,定请您老做个首席,钱镠一定为您上寿。”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老阿婆笑眯眯地千恩万谢。
12、临安衣锦城。钱镠大摆筵席,招待乡亲父老。钱镠和夫人戴氏先为老阿婆上寿,再为父母敬酒。众人纷纷给钱镠敬祝。钱镠来者不拒,开怀畅饮。钱镠端着金杯,豪情万丈,高声吩咐左
右:“笔墨伺候,今日盛景,海内罕见,本王要效仿汉祖刘邦作歌以记!”
“遵命!”书吏拱手而去。
不一会儿,文房四宝备齐,锦绢铺开,墨香漂游。钱镠提笔,刷刷刷记下,一首《还乡歌》写就。钱镠趁兴起舞高歌:“三节还乡兮挂锦衣,吴越一王驷马归。临安道上列旌旗,碧天明明兮爱曰辉。父老远近来相随,家人乡眷兮会时稀。斗牛光起兮天无欺!”
众乡邻多目不识丁,不解其意,听罢,面面相觑。
老阿婆扶案站起道:“王爷,贵人,贤侄,不知您刚才念叨的啥?万岁爷的圣旨吗?”
钱镠会意,摇摇头,扶阿婆坐下,对众人道:“大家不懂官话,本王换土语唱来!”
众人翘首以待。
钱镠举杯高歌:“你辈见侬底欢喜?别是一般滋味子。永在我侬心子里!”
众人听了,纷纷叫好。再次举杯祝钱镠千秋。
大家一醉方休,尽兴而散。
13、杭州王府后堂。钱镠信步来到王府后堂,环视满园春色,不由得加快步伐,直奔园中最高的楼阁--戴王妃住处。丫环见钱镠登楼,急忙欠身迎候:“见过王爷!”
钱镠摆摆手,问道:“王妃可在楼上?”
“王爷,我家主母返
“噢,又娘家了吗?”
“王爷,王妃每年寒食都要临安省亲,还没
“去了那么久,还没来!寒食不是过去好几天了吗?”
“王爷,寒食仅仅过去三天而已,没多久。”
“没多久吗?”钱镠盯着丫环,若有所思。
丫环不敢话。
钱镠沉思着迈步登上戴王妃闺房,丫环急忙跟随侍候。钱镠慢慢地转了一圈,来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远眺,见那远处田间阡陌上花束烂漫,不由得点点头,吩咐道:“笔墨伺候!本王要给王妃寄书一封。”
“诺!”丫环急忙来到外间书桌旁,备好文房四宝。
钱镠坐到桌前,拿起狼毫笔,在雪白的信笺上缓缓写下短短一行数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写罢,钱镠搁笔,将信笺折叠,交与丫环,嘱咐道:“立刻封好,交与王府信使,快马加鞭,送到临安横溪郎碧村,面呈王妃!”
“谨遵王爷吩咐!”丫环接过信笺,转身而去。
钱镠站起,复到窗前,远眺临安,轻轻念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歌声响起: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骈来。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歌缓缓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