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底层的激动
卫鞅这一睡，就是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中途也没有人去打扰他，最近这段时间的确是太累了。现在倒也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
起床刚洗漱完，就有仆人向他禀报，说是有故人找他。卫鞅有些疑惑，故人？在栎阳还能有什么故人？难道是白赢。
想到这，马上叫人先把人带入府中。见到来人，卫鞅就露出了微笑，果然是白赢。
隔着好远，卫鞅就问到：“白兄，找我有事吗？走，咱们去我的小院说，。”
白赢摆手：“鞅兄别急，我是来请你去做客的，今日夜晚，在我的酒楼。准备了酒宴。到时还请你大驾光临啊！”
卫鞅好奇：“今日请我喝酒，有事吗？”
白赢斜着眼睛看他：“难道没有事情，鞅兄就不去我那了？”
卫鞅一听，马上开怀大笑：“哪里话，白兄有请岂能不去。那今日就打扰了。”
白赢拱手：“鞅兄你忙，我去酒楼准备一番，到时候就恭候大驾了。”说完，白赢就向左庶长府邸外面走去。
卫鞅摇头，开始了一天的政务。
夜，依然是明月高空，吩咐完一些事情之后，卫鞅就骑马来到了白赢酒楼。白赢早已准备妥当，就在他们经常喝酒的雅间，热气腾腾的羊肉已经炖好，卫鞅进入房间就有些兴奋的连连说到：“哈哈，好好！这么好的羊肉，我可是很久没有吃到了！”
结果却看见姚卫国那小子已经不顾形象的在一个座位上大啃特啃！看到卫鞅，只是把手中的羊肉一举：“左庶长，你来晚了，看我，都已经吃上了！”
卫鞅这叫一个无语，只要在栎阳，只要有时间。姚卫国这厮，跑白赢酒楼的次数那可是比卫鞅勤快多了！吃多了军中食物的姚卫国，可是对白赢的手艺恋恋不忘。有时候甚至还叫上狗剩等人一起！
白赢在一边打趣：“鞅兄叫你早点来不来，现在吃亏了吧？看看卫国这小子，你还是快多吃点，还有苦菜，够你吃的了。”
卫鞅在客座坐下，马上有仆人把一应器具端了上来。倒上烈酒，白赢端起酒杯：“来，为鞅兄在眉县一鸣惊人干一杯。”
卫鞅举起酒杯，有些无奈：“一鸣惊人？白兄，是一杀吓人吧？”
难得姚卫国也举起一个酒杯：“左庶长不用谦虚，这是咱大秦走出的第一步！自古变法就没有流血的。只是在秦国做什么事情，流的血都要多一些！”
白赢呵呵；“也是，当时的情景，确实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鞅兄如此决绝！但是卫国却说得对，这一次，估计秦国没有人敢反对变法了！”
卫鞅有些揶揄：“你还别说，当时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要不是后面君上盯着，我卫鞅估计也不敢啊！”说完，几人同时大笑。白赢可不认为卫鞅真的是有秦孝公撑腰才敢如此的大开杀戒的。
喝了一杯酒，卫鞅就夹起苦菜吃了
起来。然后回味的说到：“还是这苦菜烈酒好！这才是男儿本色。”
白赢感叹：“鞅兄说的不错，本色虽好，可是有几人能守住呢？”
卫鞅放下手中的竹筷：“白兄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吧？要不然也不会让卫鞅深夜到此。”
白赢点头：“呵呵，这是自然。家主前几日就有书信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你送去。”说着，白赢就把一个传信用的小铜管交给卫鞅。
卫鞅有些激动的接过书信，然后打开。熟悉的笔记映入了眼帘。白灵写字苍劲有力，就是一般的士子也不你能和她比较。每一看到白灵的书信，卫鞅都能感觉彼此相距很近，很近。只见信卷上写着简单的几个字：眉县大刑，天下震惊，望谨慎应对。灵在魏国甚好，君不必牵挂，来日赴栎阳与君相聚。白灵手书。
卫鞅看到书信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白赢：“白兄，上次在下就带信，希望灵儿过来的，这……”
白赢叹息：“鞅兄，家主是个有主见的人，她说秦国变法刚刚开始，很多事情都要你亲力亲为。不能在这个时候来扰乱你的心神。”
卫鞅知道，这都是白灵为了自己好。只得叹息一声，却是没有任何的抱怨。
白赢笑着：“鞅兄也不用急，在下看来，熬过了今年。明年的秦国就会好起来，家主自然就能来到栎阳了！”
“姐姐来栎阳？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亲自去接她！也好让他和左庶长早日团聚，以解相思之苦！”姚卫国摇头晃脑的说到。
卫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点头：“的确，过了今年，秦国新法将无人可以撼动，来，咱们再来一杯。”
几人举杯，再次干了起来。白赢放下手中的酒杯，突然说到：“鞅兄，上次你在眉县的行刑，我也去看了！那场面，不说了。不过我却是想到一件事情，你如此的行法，难免会有人走极端。你的身边需要有一个贴身的护卫啊！”
卫鞅不在意的一笑：“要护卫有何用？在左庶长府，有车英的三千铁骑，谁敢有其他想法？”
白赢却是摇头：“错错错，鞅兄这样想就错了！自古以来执法权臣，万民瞩目。鞅兄在秦国力行变法，本是好事。可是千人万心，鞅兄在执法过程中，难免就会引起别人的仇恨。在眉县你一举斩杀了这么多人，其中有很多都和当朝贵族，列国游侠有很密切的来往。
那些游侠，本来就没什么正业，却不愁吃喝，被他们盯上，可以用一身的时间来找你复仇。让人防不胜防。车英的三千铁骑，能够冲锋陷阵，震慑宵小。可以让正面之敌化为尘埃。可是却防不住那些暗中的各种刺杀啊！这一点卫兄还得听我的。”
卫鞅也是聪明人，略一思索，就看向白赢：“听白兄之话，是打算为卫鞅找一个贴身的护卫？”
白赢点头：“没错，在下已经想到
了一个人，有他在卫兄身边，定能保你安全。”
“哦？是谁？”卫鞅看着白赢。
白赢笑着：“就是我酒楼门前的哑巴武士。”
卫鞅好奇：“是他？在下倒是有些印象。只是，他是武士？”
白赢点头：“自然，而且是货真价实的武士，别说一般人，就是高手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鞅兄想不想知道哑巴武士的来历？”
卫鞅来了兴趣：“好，咱们先喝一杯再说！”
各自喝了一杯。白赢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鞅兄，哑巴武士名唤荆武，说起和他相遇。还真是有些天意。
当年在下还没有来到秦国。老家主也还在世。在下奉命去楚国收购楚国的特产到魏国贩卖。当初到了楚国郢都之后，需要寻找一名手精湛的竹器匠人。
在郢都城内，曲曲折折却是迷了路。到了一个贩卖奴隶的市集。卫兄也知道，虽然在魏国这样的地方虽然还有奴隶存在，有什么官奴，私奴和隶农等。但是早就没有什么奴隶市场了。
在下在魏国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什么买卖奴隶的地方。所以到了那之后，在下也很好奇。郢都的市集很大，由于是买卖奴隶，也就是在一片旷野里面，就和栎阳从市集差不多。
在市集中，那些奴隶被麻绳串起来，男女老少都有。任由人挑选。
我在市集走了一圈才知道，楚国的奴隶绝大多数都是贵族们带领军队向南的时候，攻破当地部落的营寨得到的战俘，贵族们把这些战俘全部带到集市。进行买卖。
当时在下并没有买卖奴隶的打算，也就是在里面四处看看！可是突然在集市里面传出一阵非常尖锐的叫喊，很快，那个叫喊的地方就围满了准备买奴隶的贵族。
在下也就顺着人流去看了看！只见在空地上，绑着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少年！只见一名肥头大耳的管家模样的人在不断的叫喊，说什么男的有力气，女子能陪床什么的！还有小孩是个哑巴，最能守住秘密。等等反正就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话。可是让那些贵族却来了兴趣，很快就有人多少钱可以买走。
最终这几人被一名贵族给带走。在下在那看到这样一幅场景，说实在的，真是不舒服！所以就悄悄的离开集市。在之后的两个月，在下一直在楚国各地收购物品，却是每每想到在集市看到的一幕，就感觉自己的良心亏欠了很多。
这天，刚好我一个人在郢都城外，准备拜访一名有名的工匠。在一片竹林里面，却突然听见有人呼喊救命。在下循着声音跑去，却是见到一名楚国贵族在竹林里面准备侵犯一名女子，而那女子已经被捆绑。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那女子叫声凄厉，而在旁边还有两名被捆绑的奴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下头脑一热，没有多想，拿起宝剑就把那贵族给结果了！解救出
了女子，才发现这三人就是当初在集市见到的奴隶。
也是缘分，在下救下人，才知道原本他们是一家人，而那男子更是楚国的一名将军。只是因为在征战中，放走了几百名无辜的男女战俘，就被楚国令伊解除了军职。全家都判为官奴！
当时在下身上没有多余的钱财，也就给了他们两百金，希望他们逃离楚国。可是那男子却不同意，只求我带走他们的儿子。也就是荆武了！后来我才知道，在楚国如果他们逃离的话，那剩下的族人就要被斩尽杀绝了！
夫妻二人为了族人的安全，这才谢绝了在下的好意。两人把荆武交给我之后，就双双撞死在了石头上。无奈之下，我就带着荆武回到了魏国！
要回魏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就是帮荆武去掉了手链脚铐，这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作坊才能完成，之后还得帮着他逃离郢都！”
听到这，卫鞅感叹：“那这荆武的身世还真是可怜！也怪这奴隶制度，害死多少英雄豪杰！白兄，为何荆武有如此的武艺呢？”
“荆武居然有这样的身世？这楚国的奴隶买卖居然如此的猖獗？这些个贵族也是人，难道他们就被有想过什么是天道轮回吗？好在现在荆武的本事相当不错，只是可惜了！要能还能说话，入我秦军，定能有一番不错的作为！”姚卫国放下手中的羊肉，有些沉重。
白赢也有些感叹：“要说荆武的天分，那绝对没得话说，现在的本事！还真不是我功劳。当年把他带在身边，虽然教他剑术，教他识字。可是在下自己的本事却是有限，而荆武天赋绝伦，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会！
当时他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在下正考虑如何提高他的时候，却在一天夜里发生了怪事。有人偷偷的把他带走了，就给我留下一个字据，叫我不用担心！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荆武突然出现来到秦国找我！
本来我已经死心，却没想到还能在秦国遇见他，荆武告诉我他遇到了一名老者，老人说他筋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把他带到了一座大山修炼剑术。经过多年刻苦学习，已经全部大成。我问他老者是谁，他也不肯说。就这样，在这栎阳城和我一待就是这么多年。你说，我和荆武算不算非常有缘？”
卫鞅点头：“的确是神奇，不过要是一般的游侠肯定会直接告诉你要带走荆武。偷偷带人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墨家和鬼谷子了！”
白赢有些好奇：“那以鞅兄看来，究竟是那一家带走了荆南呢？”
卫鞅想了一下：“十有八九是墨家了！”
“哦，证据呢？”
卫鞅笑着：“这个问题，得从两家的教学来说了！鬼谷子一门，基本没有纯粹的武士，你看看在各国活跃的将军，政客们就知道了。而且鬼谷子行踪不定，极少收取弟子。墨家就不一样
，虽然他们文武兼修，可是手下却有一直及其精锐的武士力量。荆武更像是墨家的武士。”
白赢有些不以为意：“鞅兄，墨家就是一个学派而已，要什么武士？”
卫鞅摇头：“白兄这样想就错了！墨家与其他学派不一样，墨家说是学派其实更像一个武学宗门。你看看墨家的主张就应该能看出端倪。墨家向来都是特立独行，多少次大战都是被他们自己学派的力量阻止？墨家子弟，各个都是善于防守的大才！而且对于天下他们认为不平之事，都要出手！不满白兄，此次眉县，我大秦军队就差点和墨家的墨者大打出手！这样一个学派，那还能把他当成一个学派吗？”
“就是！墨家已经把咱们秦国盯上，我大秦和他们迟早会有一次对决！以一个学派和一个大国对抗，我倒是要看看墨家有什么本事！”姚卫国可不想秦国刚刚有一点起色就被墨家破坏，自然是积极准备应对各种危机！
白赢心中惊叹，有些疑惑的看向卫鞅：“既然已经和墨家有了冲突，那鞅兄还要荆武吗？”
卫鞅没有拒绝，而是问到：“荆武此人怎样？”
白赢想都不想：“这还用说，忠诚，可靠，深明大义。这些年和安邑的联系都是他在负责！”
卫鞅思索了一下：“既然这样，墨家已然盯上了秦国。留下他，可以让墨家了解真正的秦法。荆武以后就跟着我吧！”
白赢听到这话，对着外面就是喊到：“荆武！”然后，就见一大汉推门而入，对着白赢就行礼。
白赢说到：“荆武，这是秦国的左庶长卫鞅，以后你就给他做贴身护卫，你以为如何？”荆武一听，看向卫鞅就是一阵比划！
白赢翻译：“荆武说，愿意跟随大人，誓死不悔。同时他很钦佩你！”
卫鞅笑着：“难道就不怕我是暴政酷吏吗？”
荆武被问得满脸通红，又是一阵比划。白赢笑着：“眉县的事情，荆武也去看了。他说，你杀的都是一些地痞恶霸，要是他的话，他也会杀掉的。”
卫鞅有些感叹：“既然这样，以后就劳烦荆武了！”
荆武一听，马上行礼，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白色的布，递给卫鞅。卫鞅接过，却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秦国是否废除奴籍？
虽然这是还没有颁布的法令，但是荆武已经想到了，可见他也是一名人才。于是卫鞅认真的点头：“是的！在我秦国，日后绝对不允许有努力出现！”
荆武一听这话，马上激动的抽搐起来，眼泪不断往下掉！想来已是压抑了很久！
姚卫国适当的插话：“这下好了！有荆武的保护，就算是墨家刺杀，咱们也能提前预警了！其实我倒是很想去墨家总坛看看呢！听说，他们的总坛在那神秘的大山！”说完，姚卫国就不自觉的拿起一杯酒，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这小子，明显的想着噌酒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