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街太阳报报社,所有人如被上了发条般,脚步匆忙,动作加快,电话铃声铃铃铃的不断想着。询问,怒吼,不耐其烦的重复,此起彼伏。
如果现在每个人多把枪,说是战争,都会有人相信。
报社总编本特利,满意且自得的看着手下的职员们的忙碌。随手将倒有他珍藏的单麦芽威士忌的酒杯,递给一旁出神的盖伦·塞克斯。
亲切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端着酒杯示意了一下后,享受的将酒液在口中回荡了一会,充分感受了那股浓香后,才咽下,脸上还微微带着回味,道
“盖伦,这次的新闻很棒,就像这杯威士忌,让人沉醉!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十几年前的我。当时我被派去纽约,采访列侬的妻子,但谁也没想到,我却见证了列侬的死亡。我还记得我当时的主编,一个吝啬,又满嘴脏话的苏格拉老头。”
“他当时收到我的消息时,恨不得立即从电话线那头爬过来,掐住我的脖子,确认事情是否真实。然后,他就他认为最好的语句,来赞美我,你学会了做一坨优秀的狗屎!哈哈,那个老头子在我回到大嘤后,也像我这样,拿出了他珍藏的威士忌,亲自给我倒了一杯,并将一千英镑摔在桌子上。”
“大声的告诉我,本特利,你这坨狗屎,这些都是你的了,你做的那些,完全配得上它们。盖伦,你能想象到吗?一个会为了几个便士小费,和酒店的服务生辩论了十几分钟的吝啬老头,为你甘愿掏出一大笔钱的感觉吗?哦,那感觉,十分美妙,我至今都忘不了!”
尽管对本特利说的那些不感兴趣,但基于职场生存本能,盖伦·塞克斯还是捧场,道
“可以想象,那种感觉,一定非常美妙,让人难忘!”
本特利哈哈大笑,指了指桌子上的支票薄,道
“我会在那上面,填写上五万的数字,只要你拿到接下来那些重要的料,它就会是你的。另外,我会为你争取去参加默多克先生在伦敦家中举办的酒会的机会,相信我,这些会帮你打败这里每一个想要和你竞争的人。”
本特利的话,基本是就是一根悬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诱惑自己更加努力的大病。如果给了他想要的,这些他都会为自己实现。但如果给不了,这些都只会是话语中无意义的单词。
盖伦·塞克斯十分清楚这些,深吸一口有些浑浊的空气,脸上的表情重新振奋起来,道
“请放心,主编先生,我已经和爆料人约定好,对方只要看到我们发出的新闻,就会将后面更重要的证据,交给我。我保证绝不会出一点差错!”
本特利对于盖伦·塞克斯的表态,更加满意,又为他续上杯中的酒水,然后拿过排版模样,指着空白的新闻标题位,问道
“盖伦,你认为新闻的标题开头,应该用现实版哈姆雷特,还是cbs朱门恩怨现实版?你也知道默多克对漂亮国的市场很看重,但本土的市民,会更喜欢莎士比亚。”
盖伦·塞克斯思考了一下,回道
“加成副标题怎么样?在本土莎士比亚是主标题,在漂亮国,用朱门恩怨做主标题。那些狗血剧,更适合那些粗鲁,野蛮的漂亮国佬,莎士比亚的伟大,并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
本特利笑着指了指盖伦·塞克斯,赞许,道
“很好,非常好,保存好你的智慧,参加酒会的那天,也会用得到它!”
随即本特利便拿起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吩咐道
“是我,本特利,加上一个副标题,把cbs朱门恩怨现实版,放在副标题上。对,另外,通知在漂亮国的那些蠢货,让他们发行时,将我们的主副标题对调。不不不,主题不要只放在那个下毒的女人身上。哦,该死,你这个来自东区的狗屎,给我听着。”
“哈姆雷特已经演绎了很多年,会有很多人,对其中的毫无变化厌恶了。我们不能只是按照戏剧里面说的来,要有变化,要有爆点,才能吸引市民来看我们的报道。父亲已经变为了母亲,叔叔变成了家中的女佣,哈姆雷特也变成那个漂亮的贵族小姐伊莉翠,一切都在变。”
“那为什么无辜的乔特鲁德,不能有变化呢?哦,该死,你总算明白我的意思了。对,就是那样,无论怎样,看到新闻的人们,不会认为一个会和毒死自己妻子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是无辜的。不不不,需要担心这些的人,有很多,但不会包括你。”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其它的,会有上面的人解决。记住,我们是最好的太阳报,我们不关心是否会被人告,会不会有麻烦!我们只在乎我们的报纸销量,其它的,和我们无关!”
本特利在说完如信条一般的宣言后,直接将电话挂断,灌下了一大口威士忌后,才压下了一些心中怒气,似是发泄抱怨,似是诱惑引诱,又对盖伦·塞克斯,说道
“相信我,在你升上主编的位置后,我一定会用我最讨厌的那条花纹领带,亲手绞死那个从东区出来的杂种。”
本特利的话,虽然只是一种比喻,但也让盖伦·塞克斯重新正视了现实的残酷。
现在已经不容他退缩,名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深渊就在背后,退无可退!
……
伊莉翠现在看到的,就是主标题是哈姆雷特的大嘤版,上面只有三张照片,是那些被她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些照片中的三张。
一张是之前家里的女佣,现在她父亲的女友克劳西亚,背对着镜头,拿着一个小玻璃瓶,向茶壶里滴下。
另一张,则是她的父亲和克劳西亚拥吻在一起,旁边还有一棵圣诞树,暗示着时间。那时她的母亲,还没有去世。
最后一张,就是她母亲的依照。
三张照片相连,给人一种相互有所关联的暗示。尤其是在当初伊莉翠的母亲去世后,伊莉翠的父亲罗伯特,宣称自己的太太是疾病去世。
而伊莎贝拉家族的其他人,却宣称伊莉翠的母亲死于毒杀,并称,是罗伯特买通了伦敦大厅的人,篡改了所有的证据,调查记录。
另外,那份将一切财产交给罗伯特继承的遗嘱,伊莎贝拉家族的其他人,也表示,是罗伯特和公司的律师搞的鬼。
而后,随着苦苦找不到证据,以及伊莎贝拉家族其他人,出意外去世后,渐渐的,也没人再提起。谷
再加上,伊莎贝拉石油集团,十分顺利,快捷的更名为罗伯特石头集团,伊莉翠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感觉到了事情所涉及的人,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伊莉翠才将所有得到的证据,封存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假装天真的一无所知的样子,慢慢积攒力量,以图有朝一日,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向参与其中的所有人,完成复仇。
但现在这篇报道的出现,打乱了她的一切计划。伊莉翠再也忍不住,抛下淑女的模样,抓起报纸撕得粉碎,对着钟维正大喊,道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马上让你的人停下你们愚蠢的行为。否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钟维正不在意的笑着,欣赏伊莉翠即使愤怒,也足够惊艳的脸庞。甚至还有闲暇抿了两口杯中的绿茶,缓解嘴巴里的干涸。
简单,粗暴的把无所谓和不在乎写在了脸上,神态无比轻松的回道
“抱歉,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相信我能从你那里得到的好处,一定没有我想要的多。至于你说的愚蠢行为,可能对你来说,是这样!而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可以想象,这篇报道,充斥在伦敦的各个角落。”
“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认为你的父亲罗伯特就是幕后黑手,买了石油公司的股民们,也不会例外。公司的董事会主席,董事长陷入谋杀案,更加丧心病狂的,是被杀的人,是和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妻子,一个让他从一个平庸无为的普通人,迈入上流社会,成为其中一员的贵人。”
“可以想象,这篇报道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相应来说,石油公司的股价,也会被这样的轰动,引起剧烈的震荡。董事长,董事局主席,可能随时被逮捕,不只是会让股民恐慌,甚至那些小股东,也会担心自己血本无归。”
钟维正的话,已经点到这里,伊莉翠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惊讶之间,也暂时压下心中的不满,平静了下来。顺着钟维正的话,把他剩余的意图,继续说了出来
“到时你在慢慢放出一些证据,让人们更相信罗伯特就是凶手,加速股价下跌,你就可以顺利入场,低价接收被那些股东抛出的股份。然后是什么?和罗伯特达成合作,将我出卖给他,帮他永绝后患?”
钟维正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对老头子没兴趣,反而对你和那个雷纳提出的合作,十分感兴趣!你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要复仇,我都可以帮你。代价就是,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那种!对于自己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和别人分享!”
此时的伊莉翠,无论多么愤慨,都无力反击。钟维正这招正是抓住了她和雷纳共同的弱点,没钱。
就是堂堂正正的将一切意图摆在她的面前,却又让她无可奈何。
股价再低,也不会成为白纸,凭她私下积攒的几十万英镑,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在一旁,看着钟维正大口大口的吃进股份,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如果她愿意向罗伯特说出一切,然后,成为一具尸体的话。也许,罗伯特可以动用,更多的力量,阻止钟维正想要做的一切。
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伊莉翠不会为了罗伯特去牺牲自己。反而她会十分情愿,看着那个杀了她母亲,抛弃她,没有给她丝毫温暖的所谓父亲,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前提是她得到她为之骄傲,她母亲最重要的伊莎贝拉家族的一切。
知道自己暂时无力任何事的伊莉翠,并没有在钟维正所住的酒店多留,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人离开了酒店。
登上了停在酒店外,等着她的老爷车罗孚p5b。
这辆车算是罗孚最后的荣光,不止被女王所喜爱,教皇也为它钟情。同时,这辆车,也是伊莉翠母亲最喜爱的车之一。
坐上了后座,等车子行驶出了一段距离后,伊莉翠才对着驾驶位,化妆掩藏自己本来面貌的大卫多夫,说道
“和我猜测的一样,那些东西,被他们复制了一份。他们想要用那些东西,打压股价,收购石油公司的股份。你们必须快点动手,不然,我怕那个钟,会让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大卫多夫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对伊莉翠,透漏一些现在的情况。
“雷纳在撤退时,受了伤,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暂时没办法行动。我刚刚观察过,那群东方人,他们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且是那种经历过战场的真正战士。我们现在的人手不够充足,能够干掉那群东方人的几率很小。”
“不过,我会把现在的情况,向雷纳传达,争取更好的计划,还有人手,帮你办妥一切。”
显然大卫多夫理解错了伊莉翠的意思,等大卫多夫说完后,伊莉翠才纠正,道
“不,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罗伯特,而不是那个钟。那个钟除了他的钱外,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威胁。而他的举动,我怕会引起罗伯特,以及罗伯特身后那些人的追查,将我们暴露出来。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不引起罗伯特背后那些人注意的情况下,抹除罗伯特。”
“只要我接手了罗伯特的一切,那么那些东西,也就变得毫无威胁。接下来,我就有足够的力量,将那位想要抢奶酪的钟,赶回去他的东方。”
大卫多夫点了点头,回道
“ok,我会最快的速度,把你的意思转达给雷纳,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伊莉翠望向车窗外,伦敦街头的景色,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最好再派些人手,盯着那个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那个钟做这些的目的,并不会那么简单。”
大卫多夫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伊莉翠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闪过的路灯,行人,偶尔闪烁的霓虹,两眼出神,再度陷入思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