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车子从山上开了下来,行驶在山路上的车子左摇右晃。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却没有觉得道理那么难走,白天的时候看清了路,才知道路面上能够看得见的坑坑洼洼,那才是最让人忌惮的。我觉得,也许正是因为看见了,所以才会害怕,如果看不见,眼前一片模糊,或许就会勇敢的走下去。所谓无知者无畏,正是这个道理吧。
说得太多了,听得也就烦了,说的人也觉得累,听的人也觉得厌烦,可不说的话憋在心里总是觉得不是滋味,听的人也会意犹未尽想挖掘下文,说来说去最后还是会回归到那个问题上。
爱到底是什么呢?
陈冰是我们四个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千百林叫她大姐姐,季恋梦直接叫人家阿姨。陈冰被季恋梦的一句“阿姨”逗笑了,她摸了摸季恋梦的脑袋,说:“你说,你是年纪最小的吧,你说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告诉阿姨。”
季恋梦一直都没有拿到话语权,从开车出发到现在只不过是在听我们讲话,当她拿到话语权之后立即滔滔不绝起来。
“爱情是什么?很简单啊,爱情就是我和你在一起,然后亲亲我我你侬我侬,就是你什么事情都要顺着我,我做对了你就要夸奖我,我做错了你就要让着我还要用很委婉的方式指正我,但不能教训我。爱情就是一起看电影,一起看电视剧,一起看帅哥但不能看美女。爱情就是……爱情就是我想吃什么你就要给我买什么,我想吃冰淇淋你就要给我买冰淇淋,而不能买蛋挞,爱情就是我睡觉的时候必须让我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你才能睡……爱情就是你亲了我就得对我负责,你不能亲别的女生了!……爱情……就是那么多了!”
“那如果不能在一起呢?”我们又问。
季恋梦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不能在一起啊?如果不能在一起但依然相爱的话,那就让对方知道啊,不让对方知道你怎么能谈爱,那不是骗人的么,我还爱贾斯丁比伯呢,可他不知道我爱他那有什么用,鬼才信你呢!”
我们都笑了,原来在季恋梦的爱情观里爱情就是那么简单,就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琐事,就是一些简单的柴米油盐,你爱我就要和我在一起,不爱我就不能碰我不能惦记着我,爱我就要宠我……我们忽然停住了笑,心里似乎都在想着我们自己一直认为很复杂的爱情其实在一个小女生看来就是那么的简单。
正如我说的,我们很容易被眼前的事情所迷惑,总想看清楚迷雾背后的风景,可却忽略了在迷糊之前眼睛能够看得到的地方却是百花盛开。在经历爱情之后更容易被表象模糊的我们这才领悟到所谓的爱情的真谛,虽然在心里还是不太情愿接受爱情就是那么简单的时候,依然无法在心里反驳季恋梦的爱情价值观。
我忽然想到,当我和安诗情老了之后,所谓的爱情是不是就是在夕阳下翻看着昔日的照片,回忆着年轻时候的吵吵闹闹点点滴滴,然后看着对方额头上的皱纹和两鬓的白发而互相嘲笑对方是死老头或者死老太婆。
当我想起我老爸在外国和我通电话的时候,我又想到爱情也许就是对子女归家的期盼,弄一桌子美味佳肴一起等着子女回来团圆。
归根结底,爱情也许就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也许就是茶余饭后的陪伴和孤独时候代替身边那只老狗的另一半。
……
远处的山峰像一座座巨人一样耸立在天际,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仿佛是一件翠绿色的铠甲披挂在巨人的身上,中午的阳光从头顶上照射下来,给远处天际的那些巨人降着一道道
圣光。山峦起伏,微风吹拂,车内的宁静和远处安静耸立于天地之间的山峰遥相呼应,只有发动机的低微蜂鸣还在证明我们依然沉醉在爱情当中无法自拔。
季恋梦一席不经过大脑的话却如同是炸弹一样在我们心里那片宁静的湖面上炸出了一道道涟漪,站在湖边的我们何尝不被那一道道波光嶙峋的水花吸引,仿佛跳跃在水面上的水花就像是心爱人的手,在轻轻的抚慰岸边的青草,还有岸边的我们。
我霎那间明白我的心里究竟是该如何面对陈雪,恋梦踩了刹车调转车头,快速的向陈冰家驶去。
千百林完全没搞懂我究竟想要干什么,当看到我把车子开得飞快并且一言不发的时候,她忽然沉默了,默默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一脸错愕的季恋梦惊讶的问:“怎么啦,怎么回去啦?”
只有陈冰带着微笑说:“你终于悟到了。”
我也笑了笑,说:“还是亏了季恋梦的那番话。”
陈冰没有问我是被那句话点醒了,但她还是明白我肯定是悟到了什么,正因为有了感悟我才会急调转车头。
我们很快要回到了那个牌子的位置,牌子还在,只是马灯不在了。当我准备把车子从山路上开上去的时候,却看到在树林里不远处,一个华贵的身影正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停了车,拉了手刹立即下了车,然后追了上去。我知道那个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马灯的人,就是陈雪。
果然,我没有看错,就是她。
见我回来了,陈雪没有显得很意外,反倒是有些平静,从她脸上的那份从容就能看出来,她似乎知道我要回来。
“你好。”她静静说。
“你也好。”我站在她的面前说。
她笑了笑,说:“是不是回
来问我那天为什么突然离开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当我们说话的时候,陈冰她们也下车了,站在我的身后不远处。季恋梦想要过来插话,却被千百林给拦住了:“别过去,别打扰他……他们。”
我看着陈雪,她今天穿的很随意,可依然无法掩盖她身上的光芒,她一身素装就像是洗尽了铅华,在茂密的树林深处依然透露出无法言语的气质。
“告诉我什么事?”她依然是平静的问,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如蒙娜丽莎般的迷人微笑,“我听着呢。”
“人们都说,当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结婚之后,就不能再和别的女人有来往了,因为那是不道德的,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一直不敢逾越这道鸿沟,也不能跨越这个雷池,但我也知道在我的人生之路上将会遇到很多很多形形**的女子,她们也许会给我带来快乐,也许会给我带来阅历,也许会给我带来温暖,也许会给我带来悲伤,无论如何,我珍惜她们,虽然她们还没出现,因此我珍惜眼前见到的每一个人,她们都是我生命中无法替代的光电,在我的生命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在这花花世界里总是容易被世俗遮蔽了清澈的双眼,更容易被金钱蒙住了绝世的容颜,所以我会看清我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就像你。”
“那你看清楚什么了?”
“看清楚了在你眼中有一份哀怨和对命运的抵抗,也看清楚了你眼中不曾流下的泪光,更看清楚了你身上令人折服的高贵气质和文化修养,你是生活在平凡世界里的一个不平凡的女人。”
“哦,你那么夸奖我,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很喜欢我?”
当陈雪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连陈冰都无法相信姐姐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里姐姐是
一位保守的,从来不会与命运抗争的人,当初家人为她搭配的失败婚姻更让她的姐姐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如今说出这句话来怎能不让陈冰震惊?
“对。”我平静的说,“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很勇敢的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知道了,我也喜欢你。”她也很平静的说。
“但我无法给你未来,因为我已经有妻子了,我也不会和你有什么交集,因为我们的路完全不同,我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见到了错误的对方。能够得到你的喜欢我很荣幸更是受宠若惊,但我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喜欢是发自肺腑的,我给不了你未来,但我可以让你知道你的坚持是正确的。”
“谢谢你。”陈雪说。
“我也谢谢你。”我说,“如果今生还能相见,我们也许会是这世界上和要好的朋友,并且会很珍惜这份友谊。”
“是的。”陈雪笑了笑,说:“是的,我也会珍惜的,你的回头让我看到了希望,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相信我会再一次的得到爱情的,虽然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可和你很像的人我还是会找到的,只要我能找到,哪怕是那个人身上有一点点你的影子,我便嫁了。”
“那么,来生再见。”我说完,回头便走。
当我回头的时候,看到陈冰她们三人的眼里,她们欲言又止,可却无法说出口,我知道她们想说什么,其实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爱有来生。
“站住!”忽然地,陈雪叫住了我。我立即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
当我转身的时候,陈雪飞似的扑了过来,扑在我的怀里,喃喃的说道:“让我再闻闻你身上的味道,你也记住我给你的不仅仅是喜欢和爱,还有痛。”
说完,她在我的肩膀处,狠狠的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