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被抓基本上就是这样了,爹,你说说你和娘那儿是怎么回事。”白秋落将自己被抓的经过大致的说了一遍之后,便问白子信。
白子信闻言便道:“大概两日前,丁山在山上打到了鲜活的野鸡和野兔,你娘平日里吃得多,丁山就说给你送去,说你在京城平日里忙,都没有时间去鼓捣吃食,补补身子,我们便应了,然后就让庄子上驾马车的车夫将他给送到京城去了。”
“昨日他回来庄子上,说是你在京城出事了,被人给刺伤了,这会儿在医馆养伤,需要人照顾,然后还说想我们了,希望我们去京城的医馆里小住,陪陪你。”
“我们听说你伤着了,自然是着急的,就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跟着他就进了京。但是在路上,我和你娘不知道为啥,都觉得困,就睡过去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房间里。
我们喊不到人,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也没看到丁山,直到今日,被衙役带到了这儿来。”
白子信沉声说着。
白秋落听了之后,手脚一阵冰凉,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从她和白子信还有陈萍的不同遭遇来看,丁山明显是有问题的。
因为两边的说辞都是不一样的。
可结果却是同一个。
他们一家三口都被抓到了这个大牢之中。
所以说,害他们一家的,是丁山!
可是,为什么是他呢?他为什么要害他们呢?明明他们是从小一起在小溪村长大的啊!明明她爹
娘对丁山那么好啊!
如今小溪村虽然付之一炬了,可是他们一家对他依旧是很好的啊!
但为什么丁山要这样对他们呢?
他害了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最主要的是,他们又会以什么样的罪名被判刑呢?
想到刚刚牢役说的话,说他们要不就是牢底坐穿,要不就是被流放砍头的下场,心里的凉意越盛。
当然,除了恐惧可能会有的下场,白秋落最难过的,还是被丁山给背叛了。
那是她那么那么相信的童年玩伴啊,也是她爹娘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宠爱着的丁山哥啊!
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一时间,白秋落只觉得眼前迷迷蒙蒙的,全是疑团和困惑,将她给裹得紧紧的,密不透风的,几乎不能够呼吸。
已经明明白白表现出来了的事情,白秋落想通了,白子信和陈萍也不是笨人,对比一下,也就明白了。
虽然心里都有种丁山是个白眼狼的感觉,但是三人都没有开口。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还是愿意相信丁山不是那样的人的。
好一会儿,还是陈萍开口道:“或许这事情是个误会呢?丁山那孩子憨厚老实,素来都是个好的,可能……”
陈萍说到这里,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也替丁山开脱不下去了。
是个好的,是个误会的话,他们一家三口眼下也不可能会在这里!
但是要说丁山是个坏的,有所图谋的话,也不对啊!
毕竟白子信和陈萍可以说是看着丁山长大的,而白秋落更是和他
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情分,真的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
他们了解丁山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也就更加没有办法将他和这件事情联想到一起。
可是事实上,就是扯在一起了,牵扯不清了!
“那可不一定。”就在三人沉默的时候,对面牢房的华国华开口了。
一家三口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还是白秋落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师傅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没觉得丁山这孩子此番重逢之后变化很大吗?”华国华开口道。
这句话,在医馆和丁山重逢时华国华就曾经对华婆婆说过。
当时华婆婆还说华国华胡思乱想,神经紧绷的错觉。
可是华国华很清楚,那不是他的错觉,他是真的那么认为的。
“师傅说的是哪一方面?”白秋落又问。
如果是丁山变得畏惧人的目光,变得怯弱,沉默寡言,那么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
白秋落还曾想过无数的法子,想要替他改变这种状态,从这种状态里脱离出来,真正的做一个自信的人,做回原本的丁山。
“性格吧。虽然他看似因为脸上的烧伤和喉咙的嘶哑而自惭形秽,而自卑,而抗拒和外界接触。但是他表现出这样的行为时,他的眼底却是笃定的,那种眼神虽然一闪而逝,但是我刚巧见到了。”
“一个眼神笃定的人,心里肯定也是坚定的,不可能因为一点自卑怯弱就不敢面对世界,也不可能因此而一蹶不振。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刻意在
隐瞒什么。”
“我当时看出来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也曾跟老婆子提过,可是老婆子不相信,说我瞎想,我便也没有胡言,毕竟这事关他的声誉,若是我判断错了,那便是我对不住他。”华国华低低的说。
白秋落听到这些,心里更加难过了。
她抿着唇道:“所以师傅的意思是,他之前在我们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装的?”
“如果你和你爹娘说的都是真的,那应该是的。他主要的目的,恐怕就是今日,将你们送入牢中。”华国华尽管知道这个事实很残忍,但还是这么说了。
白秋落红着眼圈,难过得不行。
不能相信丁山是那样一个人。
毕竟丁山是原主的青梅竹马,也是她穿到这边后的第一个好朋友,那些相处的过往,两人的笑闹还在脑海中流淌,怎么转瞬就变了呢?
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这么彻底呢?
白秋落想不出理由来。
可红着眼圈的模样,却是格外的让人心疼。
一旁的陈萍见状伸手抱了白秋落,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脖颈边上。
“秋落,虽然华大夫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丁山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是觉得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他才会对我们做下这样的事情,等回头咱们见到他,再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好不好?”陈萍轻声细语的说。
白秋落靠在她的怀里,闷闷的应了一声。
虽然被深深的背叛和伤害了,但是就如陈萍所言,她也觉得,丁山会这么做,
肯定是有缘由的。
都说死要死个清楚明白,她还真想当面问问丁山,到底是什么样的恨,要让他对他们一家下这样的手,将他们一家都给弄到牢房里来。
白秋落的难过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她就恢复了过来。
她问:“爹,娘,你们被绑过来的时候,可知道他们关押咱们的理由?还有刚刚牢役说的话,可是真的?”
白子信和陈萍也是有点发懵,同时摇头道:“具体的不清楚,只是听他们说了,先收押咱们,说咱们是重犯,还说回头会有专门负责的人来提审咱们。”
白秋落见白子信和陈萍也是懵的,只好放弃询问。
“既然这样,咱们先不想了,娘,你现在感觉可还好?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儿?”白秋落问。
虽然眼下他们身陷囹圄,但是只要不是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不是要丢掉性命的当口,白秋落自然还是要尽力的保证陈萍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的。
“放心吧,娘没事。”陈萍微微一笑,略微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看着美艳无双。
她轻声道:“我感觉还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听话,虽然被关到了这里来,但是这一路也没有被折腾。”
白秋落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但是还是不放心的让陈萍把手递给她,让她把一下脉。
陈萍乖乖做了。
就如同白秋落心怀期待一样,她和白子信又何尝不是一样?
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想放弃生的希望,既然想要好好活着,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是想要保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