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朝本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骤闻此言,猛的抬起头来。
“你、你是……上次那个人?”白子朝看着眼前这全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颤抖着问。
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淡淡道:“你说呢?收了我二十两,便想不认账了吗?”
当初给白子朝的人其实并不是他,而是李朝然,可是此番他过来寻李朝然,却得知李朝然已死,他那个姘头也被做成了人彘,没有了利用价值。
他动用手下的资源才知道,原来李朝然的败露和白秋落有关,他顿时就想起了白子朝这颗棋子来。
白秋落这人,当初听到他和李朝然的对话,但是被李朝然撞了,本来以为处理了,活不成了,却不想又活下来了。
活下来便也算了,反正都失忆了,记不起在时候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所以上次李朝然大费周章的要对付白秋落的时候,他还觉得李朝然小题大做了。
但这次过来接头,知道李朝然死了,他才恍惚反应过来,或许李朝然没有错,是他小看了那小丫头。
李朝然这边功亏一篑,他自然是要回去禀告主人的,只是这边,却也不能让那坏事的小丫头过得太轻松了,所以他才来找到白子朝。
白子朝是白秋落的大伯,让他去对付白秋落,不会引人注目。
可他没想到,白子朝似乎是个不堪重用的!
白子朝赶忙站起身来,道:“你已经付了定金了,哪能收回啊,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办成的!”
白子朝心里有些紧张,他怕对方将这钱收回去,要知道,他已经将钱花了不少了,对方如果要的话,他肯定是还不上的。
对方看着白子朝,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二十两银子他自然是不在意的,
白给白子朝也没所谓,但是这话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而且他要离开青山镇,将这里的消息传回去,临时也没地方去找别的人对付白秋落,白子朝反倒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也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段时间我来看你的成果,如果白秋落还是好好的……”那人冷笑一声,看着白子朝狼狈的脸,“我会让你比现在更难看一百倍。”
白子朝猛然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惊惧。
等白子朝再回过神来时,他眼前的那人已经不在了,留下了他一个人。
白子朝被吓到了,早知道对方也是个煞星,他就不去招惹了。
咬了咬牙,白子朝快步离开。
……
这一天,白秋落在家里帮忙做完事情之后,就推着邵南初出门散步去了。
但凡白秋落在家里,有时间,她就会推邵南初出门走走,看看外头的风景。
邵南初享受这样的时光,自然不会反对。
只是想到今天他们出门时白子信的目光,邵南初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来,白子信是看出什么来了。
也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掩饰什么,被看出来倒也正常。
“南初,你有没有觉得我爹怪怪的?”白秋落忽而问道。
邵南初:“……”
“我觉得是真的有点奇怪啊。刚刚出门的时候,他看着咱们的目光,真的好奇怪。”白秋落嘀咕。
邵南初没有回话,心里却是默默道:你没感觉错,白子信那奇怪的目光主要是为了防备他的。
想着,不由得抬头看她一眼。
小丫头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嘛!只是连白子信那个粗人都察觉出来了,她还懵懂无知,是不是有些不对?
转念一想当局者迷这话,他也就释然了。
毕竟,想想那个丁山,还有靳青说的褚俊才,
表现得可比他明显多了,她不也没察觉么!
白秋落推着邵南初沿着村里的路慢慢走着,碰到村民时便主动打招呼,气氛格外的悠闲静好。
但或许是老天见不得她太自在,两人走出一段之后,发现前面几个孩子正围着一个孩子推搡。
被推搡的孩子面色发白,双眼无神,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你这么可怕,跑出来干嘛?吓人啊?”
“就是,还不赶紧回家躲起来,真是有脸了。”
“你爹娘可都是忽然暴毙死的,你不会有遗传吧?”
几个孩子说着说着,反倒是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孩子抓了那个孩子的手臂一把,忽然尖叫一声。
“怎么了?”旁边的孩子问。
“他……他的手……”那孩子惊恐的指着他尖叫。
另一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抓那孩子的手。
谁知道刚刚还麻木又平静的孩子忽然就尖叫了起来,甩开那孩子就要跑开。
可他看着瘦弱得可怕,身上根本无力,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随后,他手上的袖子被捞起来了。
再然后一群孩子尖叫着抛开了。
“狗剩发病了,他要死了,要死了。”
孩子们尖叫着离开了。
白秋落这时候正巧过来,惊鸿一瞥下看到了被狗剩匆忙放下衣袖的他的手臂。
“等一下。”眼看着狗剩要走,她忙喊了一句。
狗剩闻言掉头就跑。
“你在这儿等我。”白秋落丢下一句,松开轮椅朝着狗剩追去。
被丢在原地的邵南初:“……”
白秋落追上狗剩:“你等等,手……手给我看看。”她跑得急,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要……”狗剩捂着手臂,一脸惊恐。
不能看,不给看,看了会被骂怪物的……
狗剩眼中满是恐惧,脑海里只有这一句
话在回荡。
白秋落看出他的状态不对,看着他柔声开口:“乖孩子,别怕,姐姐就是想看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姐姐刚刚看到你的手似乎有问题,可能是生病了,很危险的,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死的。孩子,听姐姐的话,让姐姐看一眼,好吗?”
白秋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缓,温柔似水。
狗剩目光惊惧,依旧不愿意相信她。
白秋落耐心的劝说着,好一会儿,他才放松了一些。
“姐姐不觉得我是怪物吗?”狗剩看着白秋落,怯怯的问。
白秋落心里一酸,知道他是被这个世界的歧视和恶意给伤害到了,更加温和的说:“不是,你只是生病了,怎么会是怪物呢?”
狗剩犹豫着,咬着唇,缓缓将手臂上的衣服拉上去。
白秋落这才看到他衣服下遮掩的手臂,面色顿时一沉。
只见本该纤细的手臂上有一圈肌肤已经发黑,更可怕的是,这上面有一部分凹了下去,犹如皮包骨头似的,而有的地方则是高高鼓起,像是膨胀着要爆炸了似的。
白秋落面色很是凝重,简单的检查了一番,便知道这手拖不得了,必须尽快救治。
“很严重吗?”就在白秋落沉思的时候,有人轻声问。
“嗯,很严重。”白秋落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那声音很耳熟,抬头一看,却是刚刚被她丢在原地的邵南初。
“南初,对不起,我……”白秋落有些内疚。
“我没事,这孩子很严重的话,快带他去救治吧。”邵南初打断白秋落,淡淡道。
“好,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师傅家吧,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家。”白秋落说。
听到她说回家两个字,邵南初目光一暖,点头应了一声好。
随后白秋落拉着孩子走在前面,而邵南初
推着轮椅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了华国华的家里。
“师傅……”人还没进门,白秋落已经开始喊了。
“在家呢,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华国华在屋里应了一句。
然而出来开门的,却是华国华的儿子,华思宇。
白秋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骤然看到,赶忙喊了一句:“华大哥,你回家啦。”
“是,回来看看祖父。”华思宇应了。
见白秋落牵着一个孩子,眼中浮现出惊讶之色:“这是怎么了?这孩子……”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虽然还没有诊脉,但是华思宇也看出了这孩子的精气神不好,故而问道。
“这孩子的情况不乐观,走,进去再详说。”白秋落应了一声。
一行人进到院子里时,华国华也已经出了房门。
“这么气势汹汹的跑过来,这是怎么了?”华国华问。
“师傅,这孩子病了。”白秋落说着,拉着孩子上前,将袖子捞起来,将患处给华国华看。
狗剩有些不愿意,缩了缩手,却被白秋落抓着不让动。
华国华一看他手上的伤口面色顿时一肃,神色沉了下来。
“屋里说,我给他把个脉。”华国华忙道。
白秋落本来也是拉着孩子过来救人的,自然没有异议。
华国华替狗剩把了脉,又细细的问了各种症状,最后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这病怕是……”华国华看着白秋落,有些难以启齿。
这病他听说过,据说患上的人都是必死的,他本以为是救治不及时,但是如今这病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发现,不是救治不及时,是救治不了。
“师傅,你没办法吗?”白秋落顿时惊讶。
这病虽然严重,但是也不是治不好,为什么华国华像是看到绝症了一样?
白秋落满心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