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地一下,江阳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脸色惨白,面露绝望:“爸,你……你可要救我啊,救我啊,我……我没想到李麟这是个疯子,他就是疯子。”
“现在想到让我救你了,之前我怎么给你说的?啊!”
说归说,骂归骂,毕竟虎毒不食子,江宗伟也明白现在不是追问责任的时候,在象征性的咆哮几句之后,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冷哼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人负责接手,从现在开始,广南的事物你不用再处理了,马上去机场,我给你包了去伦敦的飞机,剩下的事情你别管了,我来处理,你马上走。”
啪嗒!
嘟嘟--
话音一落,那边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刺耳的忙音从听筒里传来,让江阳那绝望的脸上燃起一丝重生的希望。
释然过后,放下手机,快速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旁边的台灯,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快速盖上放
进黑皮包里,然后整理了几份文件也塞进去。
两三分钟后,江阳单手拎着公文包,匆匆几步来到办公室门前,在临走的时候停下脚步,眼神中略带不舍的看了最后几眼,最终,关上玻璃门迅速离开。
拂晓的天空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泛起的鱼肚白被想要冲出云层旭日染红了大半。
沉溺安静了一夜的黄州市再次迎来了更加热闹凌乱的一天,昨夜的混乱却没有因为天亮而进入末尾,相反,只是一个转折的开始。
黄州白云国际机场,T2航站楼里面一处停机坪上,横放着一家飞往国外的波音a320,小型飞机向来都是飞全洲或者临近几个全洲,可是,这一次,飞机上面喷着一串英文。
舱门打开,高高的舷梯在地上放着,门前站着一名面色平静的女子,不是空姐,女子身着职业套装,双手扣在身前,目光盯着一辆从远处开来的黑色轿车。
很快,轿车缓缓停在机翼下面,车门
打开,手里拎着公文包的江阳弯腰走下车,抬头看了下飞机,最终问也没问,迈着脚步快速上去。
“江少,这边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老爷已经安排好了。”
站在舱门旁边的年轻女人边说话边从江阳手里接过公文包,带领着朝机舱内走去,顺便扭脸冲驾驶舱内喊了句:“关门,起飞。”
站在机翼下面的两名工作人员快速将舷梯挪开,a320客机的轰鸣声缓缓穿不来,机翼两侧风扇剧烈转动着,发出巨大的风力。
很快,客机调转方向,驶向起飞跑道,有着多年驾驶经验的驾驶员娴熟的一把拉起升降杆,机头翁地一声抬起,冲向云霄。
就在停机坪对面的航站楼内二楼,一层墨蓝色的玻璃后面站着两名中年男子,身着西装,其中一名男子脸色冷漠,紧绷着嘴一言不发,双手环胸,目光死死盯着那架刚刚起飞的客机a320。
“刘总,我们……走吧。”另一名衣着相对简
陋的男子脸色万分难堪,甚至附带着一些惶恐之色,小声提醒道。
“走了,可能就永远看不到这外面的天了。”
叫刘总的男子深深吸了口气,那略显沧桑的脸色又多了一层阴霾和凝重,默默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着,而后递给旁边的男子一根:“老吴,咱俩认识有二十年了吧?”
“有了。”老吴手臂有些哆嗦也点着香烟,狠狠吸了一大口,视线有些迷离:“我是十八岁那年认识刘总的,今年四十整。”
“二十年,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呢?还有多少连二十年都没活到的呢?”刘总嘴角露出一抹自嘲,轻吸香烟摇摇头说道:“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老吴夹在嘴唇上香烟抖动了下,语气哆嗦着说:“安……安顿好了,孩子刚小学毕业,没告诉他,老婆猜到了。”
“五千万,买咱俩的余生也值了吧?”刘总冷笑着轻弹了下手上的烟灰,沉重道:“富家少爷就是这样,惹了
祸拍拍屁股走人,说是出国躲避风头,谁都知道是出国逍遥去了。”
“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命差呢。”
渐渐的,眼神有些红润起来的老吴抽完最后一口烟,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该挣得钱我也挣好了,现在我只希望我家那小子能健健康康的成长起来,等长大了有时间到我的坟头烧柱香就行。”
“咱哥俩活着的时候一直没做过什么风光大事儿,唯一最疯狂的一次恐怕就是这次为了孩子当了一次替罪羊吧。”
刘总也苦笑着摁灭烟头,抬手一搂老吴的肩膀,拍了拍说道:“也罢,走的时候咱哥俩作伴,黄泉路上也不孤独,要是家里能给咱烧点纸,还能有点小钱贿赂鬼门关的那些小爷呢。”
“刘总,你可开玩笑了。”老吴仰头看了下渐渐大亮的天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走吧?”
刘总颇为干脆的一绷嘴,咬了咬牙转身走出机舱航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