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
母子三人齐聚一堂,大眼瞪小眼,个个愁眉苦脸。
“唉,鹏儿,你快给你妹妹想个办法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冯鹏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手,心不在焉。
“圣旨都下了,能怎么办?”
冯铃铃当下就急了,“大哥,你不是在皇上身边当差吗?你跟皇上说说不行吗?”
“是啊,你跟皇上说说啊。你亲眼看到康王险些把你妹妹掐死,哪能真成了这门亲?那不是让你妹妹去送死嘛。”冯夫人也叹气劝说道。
冯鹏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来。
不提还好,一提他就吓得面色发白。
明明当初老爹说的,做御前侍卫多么多么的好,算皇上的身边人,逢年过节的打赏也多,未来前景又多么多么的好。
结果呢?
那是人干的活儿吗?
想着昨晚他背着那死不瞑目的女人走了那么远的路,这儿他都感觉背上被什么东西压得慌,压得他现在都直不起背来。
就那疯子皇帝,他还去求情?
算了吧,弄死他得了。
“你不是喜欢康王吗?你整天抱怨着买不到蛋糕,就为给他送去。如今赐了婚,你应该高兴才是。”冯鹏苦笑道。
冯铃铃面色大变,呜嗷一声哭了,“我喜欢的是他以前的样子,哪里晓得几年不见,他变成这样。那么吓人,还要杀了我,我至今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我现在嫁过去,那不是送死吗?”
只能说她一直喜欢的,都是曾经康王温柔的瞬间,她对他是缺乏了解才会这样。
说完,她转身看向冯夫人说:“娘,你可得救救我。”
冯夫人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宽心,转而对冯鹏说:“以前是你妹妹不懂事,当然,这事儿不怪你妹妹,要怪也怪那康王。你说小姑娘家的,谁经得住他勾搭?”
“呵呵?”冯鹏嘲讽一笑,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冯铃铃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你们可知道,表姐才不是病死的,她是上吊自杀的。也不是她自己要上吊,是被逼着上吊死的。”
“什么?”冯夫人大惊失色。
冯鹏微微一怔,看向冯铃铃,“你可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是真的,是王府里一个嬷嬷亲口说的,这事儿大皇子也知道,不信你问他去。”
“这……”冯夫人也愣住了,不过她还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并道:“铃铃,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不要说出去,烂在肚子里也不要说,知道么?”
冯铃铃撅着嘴说:“若是你们不将退亲的事搞定,我就说。”
话音刚落,屋内响起啪的一声响。
冯鹏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啪的一声扇在冯铃铃的脸上。
“你想死别拉全家人下水。”
冯夫人与捂着脸的冯铃铃都惊呆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还是平常什么都让着自己的大哥。
冯鹏自己也惊呆了,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冯铃铃嗷的一嗓子哭出来,并对他又抓又挠。
“你打我?你敢打我?冯鹏,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冯夫人急忙拉架,“哎呀住手住手,都住手。”
“你们兄妹十几年来都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打起来了?”
“放开我,我跟他没完。”冯铃铃疯子一般大吼大叫,发鬓全乱了,脸上的泪水也将妆容花了。
“敢打我,我非挠死他不可。”
冯大小姐也是个练家子,情绪激动之下,那招式没个章法,比一般的练家子和泼妇打架战斗力都强,又像二者的结合体。
冯夫人再怎么想拉,都拉不住。
眼看着冯鹏不敢还手,节节败退,家里的家具还遭了殃,砸了一地。
冯夫人又急又气,血压攀升。
“都住手,听到没有?”
没一个听她的,她这娘当得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冯铃铃,你疯了?你再不住手,我可要还手了。”
“哼,我不怕你。”冯铃铃还嚣张的叫嚣。
冯鹏气得没法,一把擒住了她。
看他们兄妹两人这样子,冯夫人急得不行。
正这时,一帮穿着软甲的侍卫鱼贯而入,直接将他们围了起来。
“啊……”冯鹏吃惊,分神去看那些侍卫,一个不察被冯铃铃咬了一口,他吃疼后发出惨叫声。
“住手,都别闹了。”
冯夫人严肃的声音,终于让他们停了下来。
这时,这帮护卫中为首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四处打量一番,蓦地笑了。
“哟,冯夫人,您这一双儿女这是怎么了?怎么将家都给砸了?”
冯夫人尴尬的笑道:“兄妹二人因为一点儿小误会吵了嘴,让刘统领见笑了。”
“吵嘴?”刘统领意味深长的笑道:“冯公子与冯小姐‘吵嘴’,可真是吵得激烈,桌子腿都骂断了。”
一家人面色难看。
冯夫人问道:“不知刘统领带着这么多人来包围寒舍,所谓何事?”
冯鹏大概猜到他们为何而来,有些心虚。
不过他捂着自己手,龇牙咧嘴的掩盖过去了。
这时,刘统领向冯鹏看了过来,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随后给身后一个御医递了个眼色。
那御医上前对冯鹏拱手道:“冯公子,听说您柿子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在下来帮你看看。”
冯鹏心头一跳,心中不禁佩服薛崇瑾料事如神,昨晚在薛家吃的半筐柿子没白吃,今早的肚子也没白拉。
“哦,昨晚已经有大夫帮我看过了,还给我开了药呢。”
刘统领笑道:“无妨,外面的大夫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御医?让御医给你看看吧。”
“有劳了。”冯鹏伸出胳膊。
御医给他把了脉,又看了看脸色,舌苔,按压肚子等等……
一番操作后,他向刘统领点了点头。
刘统领深吸一口气,又向冯鹏的手努努嘴,“瞧这血流得,冯公子的手也受了伤吧?帮他一并看了吧。”
御医接着又给冯鹏看手。
冯鹏的心慌得不行,但尽力的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因为他与冯铃铃推打的时候,他手上贴的那块东西不知何时掉了,偏生又被冯铃铃咬了一口,就咬在原处。
新伤正在旧伤上,有多疼,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