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雪来得特别早。
在鹅毛满天飞的s市,著名的浅水湾正在施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举办方是鼎鼎有名的傅氏集团总裁,傅应庭。
很久之前就已经剧透过的总裁夫人终于在今天露出真面目,不是南溪也不是沈知辛,而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群众眼睛里的陌生女人。
脸蛋比沈知辛更美丽,身材比南溪更妖娆。
她小腹微隆,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身边是礼仪师,向台下每一个贵宾介绍她的身份。
程倾,一个普通女人。
傅野穿着白色的礼服,手里捏着一杯红酒念了一遍那个女人的名字。
几天程倾的妆有点眼熟,恍惚一看很像沈知辛。
傅野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虽然这场婚礼的目的不是佳人好合,但这场婚礼依然足够在场的女人尖叫,美得不可方物。
傅应庭换好衣服,站在二楼的阳台往外看着各种颜色的气球在白雪皑皑的天空飘荡,每个角落都写着喜庆两个字。
他本在计划里策划了一场更盛大的婚礼,新娘是沈知辛。
可如今物是人非,再也没法回头。
……
肖风一直在保护沈知辛,傅应庭不要沈知辛的一举一动,只需要知道她还活着就好。
沈知辛住在宽大的公寓里,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发呆,看一件东西可以看几个小时不动一下,每天千篇一律到现在。
傅应庭结婚的消息全世界都知道,沈知辛只要一打开手机就能看见。
大概是太迟钝了,沈知辛看着那一排简洁的文字,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傅应庭要结婚了呢。
沈知辛脑子里一直都是这个消息,无论她怎么转移注意力都没办法。
沈知辛缓慢的起身,翻箱倒柜找出一套白
色的裙子,裙摆很长,她换上之后站在镜子前,打量哪里没弄好。
最近瘦太多了,衣服总是往下掉,沈知辛找来一个别针,裙子才勉强穿上。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
沈知辛刚出门身上就沾满了雪花,一接触到皮肤就化成水,凉到沈知辛的骨子里。
但沈知辛似乎感觉不到,双目无神站在路边打车。
随后一辆车在她脚边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在她身边撑开一把伞。
“沈小姐。”
手沈知辛抬起头,看向肖风。
她知道肖风一直在保护自己,只是没力气找他罢了。
沈知辛嗯了一声,“载我去傅应庭的婚礼吧,给他送一句祝福,我马上就要走了。”
肖风看见沈知辛消瘦的肩膀冻得发紫,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打开车门护送她上车。
肖风依然对她很恭敬。
肖风忍不住问,“沈小姐要去哪里?”
“出国。”沈知辛很快道,“留在这里我每分每秒都想自杀,我必须离开。”
肖风内心触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婚礼刚进行到一半。
傅应庭和程倾正在交换戒指,远远看去一对俏丽佳人,怎么看怎么都是天生一对。
没有化妆打扮的沈知辛显得格格不入,站在人群里十分扎眼。
沈知辛对身边的肖风说,“别告诉傅应庭我来了,也别跟着我了,可以吗?”
肖风抿了抿唇,微微点头后离开。
巨大的荧幕上,傅应庭给程倾戴上戒指的画面一而再的放大,混着浪漫的婚礼进行曲,那画面太吸引人了,沈知辛身边的人都没有认出她。
沈知辛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的看着。
真好,傅应庭结婚了,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结婚了,新娘怀孕了呢,难怪会这么急切得结婚。
她希
望傅应庭能幸福到老,也希望他下地狱。
礼仪师开始讲贺词,傅应庭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视线搜刮着台下的人。
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他以为沈知辛会来,哪怕是背着自己,偷偷的看自己一眼也好。
但是没有。
傅应庭很清楚沈知辛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无论她怎么乔装打扮,在人群里他也能一眼认出来,但是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丝毫蛛丝马迹。
戒指交换之后傅应庭跟程倾没有去敬酒,而是在一旁看着宾客们吃喝。
今天一整天傅应庭都没有笑过。
程倾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这应该是给沈小姐特意定做的吧?”
戒指的内圈有她名字的缩写。
傅应庭无所谓道,“懒得换了。”
这枚戒指本来在订婚时就要为沈知辛戴上的,偏偏那个时候揭露了阴谋。
程倾也很惋惜。
如果今天的自己是沈知辛,那么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场婚礼。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一场又一场的爱而不得?深受折磨之后才配拥有爱情。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
眼看着婚礼要结束,正在演奏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全场只剩下宾客交谈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变得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台上,机器怎么出问题了。
只有傅应庭立即警惕,四处搜索傅野的影子。
不在场。
傅应庭刚走出去,就听见沉闷的一声枪响,刚刚还具举杯畅饮的宾客乱成一锅粥,纷纷抱头鼠窜。
傅应庭顺着枪声找过去,见傅野靠在游艇护栏上,悠闲吹了一下正在冒烟的枪口。
“别大惊小怪的,我只是看有人想搞破坏,替你解决了而已。”
傅应庭才注意到海水里有一个白色的影子,血染红了四周的水,变成红色。
他看不清那是谁,只知道是个女人。
傅
应庭没有的心脏抽痛,几乎快要站不稳。
肖风比傅应庭迟到了半分钟。
他看见海水里的那个人时,顿时大惊,想也没想就吩咐身边保镖,“把人捞上来!”
保镖训练有素的纷纷下水。
傅野在上头笑道,“救上来也没用,我可是一枪打爆了她的头。”
肖风正要下水,被傅应庭一把抓住手腕,“那是谁?”
肖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沈小姐。”
傅应庭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低沉,防仿佛要吃人。
他不管肖风是怎么知道那是沈知辛的,转身跳进了海里。
在场宾客哗然。
当冰冷的海水堵住傅应庭的呼吸时,他脑子里只有沈知辛的脸。
白色的裙纱在海水里飘得很宽,傅应庭用尽平生力气往那边游去,很快就被血水糊了脸。
他急得游泳的动作杂乱无章。
沈知辛的身子还随着海浪越飘越远,傅应庭急切的用力,很快就赶超了比他先下水的保镖。
眼看着就要抓住沈知辛的时候,游艇忽然开动,直挺挺的撞上傅应庭的脸,他再大的力量也比不上好几吨的游艇,直接被撞开很远。
傅应庭眼睁睁的看着沈知辛的身体往下越坠越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游艇开始发力,将傅应庭的保镖一起撞上岸。
傅应庭从水里露出头,狰狞的盯着开游艇的傅野。
傅野吹了声口哨,“别那样看着我哥哥,水那么深,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话刚说完,就听见海面传来另一架游艇的声音,傅应庭定睛一看,徒步往旁边跑去。
步钦看见傅应庭的影子,吩咐手下,“加速靠岸。”
傅应庭很快就上了步钦的游艇,指着某个方向语气冷硬,“往那边开过去,快点。”
步钦去拿救生衣,刚站定脚就看见傅应庭纵身一跃下
了海。
“擦!”
步钦迅速给自己套上,跟着跳了下去。
傅野在岸边冷眼旁观这一切。
啧,真是个深情的男人,我告诉过你,迟早会死在沈知辛手里。
傅应庭在水下面不知道待了多久。
肖风生怕他会出什么事,带着人强行把他从海里捞上来,傅应庭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手里紧抓着白裙的一块布料,身上的肌肉都泡得发涨泛白,眼底一片下人的猩红。
宾客已经被程倾清理走了,天色暗了下来。
海面只剩下海浪的声音,滔滔不绝。
傅应庭坐在地上,任由海水冲刷他的双腿,无论肖风怎么劝他都在那坐着不动。
仿佛没了灵魂。
肖风见傅应庭这样,差点就绝望了。
傅应庭双眼狠厉的看着前方,突然开口,“肖风,派人下海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步钦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在傅应庭第一次跳海的时候就去开了游艇过来,结果还是没有捞到人。
步钦也精疲力尽早就站不稳,肖风走后他一屁股坐下来,长长的叹一口气。
黑夜里亮起一点星火,步钦递给傅应庭一支烟,他没接,步钦顾自抽了起来。
傅应庭和步钦都心知肚明,就算找到了人,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
傅野亲口说他爆了沈知辛的头。
一想到那个场景傅应庭就感觉有一把刀在心脏上深深的凿,变得血肉模糊。
步钦问,“如果沈知辛死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傅应庭没有暴怒,而是平静的说,“我会让他们****的。”
气氛一时间太压抑,步钦张口想说话却发现很艰难。
事发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
步钦没想到沈知辛会死,就算傅野时刻惦记,傅应庭也会拼命保护她。
但是谁又能想到,人说没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