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依从卫生间出来往回走着,只听见空荡荡的走廊上有脚步声,原本杨依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转头看看,可是那人影却甚是眼熟,再看看衣服,可不正是顾安爵么。
杨依依心想,难道顾安爵良心发现,又回来看望半夏了?可是这未免呆的时间也太短了些,自己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就看完了?
杨依依心生疑惑,回到病房,拉着叶枫到了一边,温半夏正闭着眼睛将睡未睡,没有看见两个人神秘兮兮的动作。
“叶枫,刚才顾安爵来过吗?”杨依依趴在叶枫耳朵边上,轻声问道。
叶枫听是顾安爵,一脸迷茫,道,“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好奇怪啊……”杨依依听叶枫这样说,更加觉得奇怪,摸着下巴思忖着。
“怎么了?什么奇怪?”叶枫见杨依依这个样子,好奇的不得了。
“就是我刚才上完厕所回来,看见顾安爵了,正离开的样子,我以为他刚刚来过呢。”
“顾安爵?刚才你出去,绝对没有人进来过,你会不会是看错了?你瞧见正脸了吗?”
“正脸倒是没有,可那是我老板的背影啊,怎么可能认错,绝对是顾
安爵准没错……可是这也太奇怪了,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看看呢?”
叶枫听了,也起了疑,抱着双臂道,“没准儿是不好意思进来吧,从门口看看就走了,谁知道呢,再或者你看错也不一定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
“啊啊你怎么不相信我!那肯定是顾……”
杨依依不觉间声音变大了,叶枫顾不得别的一把捂住了杨依依的嘴巴,做了个“嘘”的动作,轻声道,“你小点声,你想把半夏吵醒么。”杨依依缩了缩脖子,低声道,“那肯定是顾安爵,绝对没错。”
“好好好,是。”叶枫似是安抚一般哄着杨依依,可是自己想来,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杨依依看到顾安爵的时候,顾安爵正从门口看到那样一幕,当即咬紧了牙关,脖颈上起了青筋,会顾宅的一路上也没管是不是红灯,一路飙车回了家。
一回家,顾安爵重重摔上了门,任雅听到动静,连忙过来问道,“安爵?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啊?这才几分钟啊?妈不是让你好好和半夏说嘛……”
“我要离婚。”顾安爵满脸戾气仍没消去,当即说了那么一句,声音低沉却像
是嘶吼一般,任雅一时没反应过来。
“离婚?!为什么?”任雅一把扯住顾安爵的袖子,满脸不可置信,“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顾安爵站在原地低头压了压心里的怒火,可无论如何也没平复下来,满脑子都是叶枫和温半夏接吻的场景,他接受不了,他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人和别人相爱的场面。
任雅见顾安爵迟迟不说话,急得几近要发汗,“安爵,你好好跟妈说说好吗?算妈求你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什么原因,即便你们要离,也得让妈妈知道为什么呀……”
顾安爵深呼了一口气,道,“也没什么,就是她温半夏不爱我了,爱上别的男人了,她爱上叶枫了,妈,她爱上叶枫了……”顾安爵似乎是有些无力了,走到沙发一旁一下子跌坐下去。
任雅仍是有些怔忡,“叶枫?就是那个做甜点的孩子?他们俩不是师徒么?”任雅也坐在顾安爵旁边,摇了摇顾安爵的手臂,“安爵,我不相信,半夏不是那样的孩子,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亲眼所见!能有什么误会!”顾安爵像一头暴躁的
小兽,狠狠跺了跺脚,双手抱住了头,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
任雅见状满是心疼,拉着顾安爵的手,含着泪道,“安爵,肯定是误会,你相信妈妈,妈绝对不会认错的,这肯定是误会,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过,见什么就是什么了,根本没有给过对方解释的机会,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你们两个如果因为误会分手就太不值了,相信妈妈,这一定是误会……”
任雅说着,就给秘书拨了电话,叮嘱秘书去彻查温半夏和叶枫的关系。顾安爵只是在一旁静静坐着,眼睛里灭了光亮,耳朵边一片轰鸣,发泄完之后,一片死寂。
在那之后,顾安爵再也没有去医院探望过温半夏,像是世界上灭了那个人一般,所有的一切都照常进行着,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所以没有人知道,顾安爵每天晚上持续到凌晨的失眠,浴室里混着泪水的花洒汹涌而下。一个男人,失了信念一般,忽然就在没有人触及的地方,轰然倒塌,原本是砥柱的那个人,彻底击垮了顾安爵。
直到温半夏出院的那天,温半夏时常想起却逼迫自己不去想的那个人都没有再出
现过一面,温半夏松了一口气,不是如释重负,而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的那种。
杨依依和叶枫在温半夏出院这天默契地排开了时间,陪温半夏办理手续。推掉病房,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有医生过来嘱咐道,“回去之后一定多倍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已经流产过一次,身体素质肯定不如从前,相关方面一定多加注意,药回去继续吃,不能停下……”
医生嘱托了很多很多,温半夏恍恍惚惚的想,那个人连一个陌生的医生都不如。杨依依知道温半夏肯定听不进去,就替她一样样记在心底,该吃的药,该注意的事情。杨依依想,就算温半夏真的真的和顾安爵分手了,那也没关系,你顾安爵不想疼得人,我来替你疼。
出了医院,叶枫和杨依依左右各一个搀扶着温半夏,温半夏除了门口却蓦地停下了,她张望了张望,医院大门熙熙攘攘,却没有那个能让她亮了眼睛的人。
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注定没有的怎么强求都没有。温半夏像是嗓子里滑过一通咸涩的泪水,噎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温半夏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