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眼看就要追上落在了最后面的豹头。
夏菊撕心裂肺地大喊:“啸啸,快回来!”对方毕竟三个人,她怕陈啸吃亏。
听见夏菊的叫喊声,陈啸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夏菊患有糖尿病多年,身体虚弱,气急之下万一身体出什么问题就麻烦了。他把手里的棍子如掷标枪一般扔了出去,正好打在豹头的腿上。
豹头回头看了一眼陈啸,疼得蹦了几下,然后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夏菊眼里淌着泪水,诉说完事情经过。原来,泰平三个人先来买了苹果,十几分钟后,他们又回来了,说给得苹果短斤少两。
夏菊分明给够的苹果,再一称真的少了许多。她心里明白,泰平等人离开后,一定拿走一个苹果或是做了其他手脚。
虽然夏菊给他们补缺少的苹果,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与夏菊争吵起来。
夏菊并不知道他们是来报复的。
泰平等人无理取闹了一番,就把水果摊儿给掀翻了。
陈啸一边捡着地上的水果,一边说这事儿怪自己。他把当保安时揭穿砸车骗局的事讲了一遍,然后说他们是为了报复自己才来肇事的。
他怕夏菊担心,并没有提及遭到泰平等人毒打的事。
夏菊大惊失色,劝陈啸以后不要再招惹这些人。陈啸满口答应。
把水果捡完,陈啸帮着夏菊把水果摊儿恢复原状,还劝她别摆摊儿了,早点回家。
夏菊很犟不肯走。
陈啸怕泰平等人再折回来,一直守在水果摊前,帮夏菊卖水果。
今天顾客还不少,掉在地上的苹果和橘子,夏菊都打折卖掉了。傍晚时分,陈啸帮夏菊收了摊儿,母子俩推着脚蹬三轮回了家。
到家时,陈大海还没回来。
陪着夏菊买了一天水果,陈啸才知道卖水果有多么难,就别说年龄大身体向来不好的夏菊了,他都站得两条腿生疼。
夏菊刚要做饭,门开了,陈大海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啸啸,你怎么犯浑呢?”
夏菊连忙从厨房里跑出来,说:“你怎么一回来就冲孩子发火呢?我看你还犯浑呢?”
陈大海满脸怒气,说;“上次啸啸抢破头要去香港,现在人家黄总给他开了一个月底薪三万的工资,他愣是不去了!”
夏菊吃惊地问陈啸有没有这么回事,陈啸点了点头。
陈大海怒目圆睁,问陈啸为什么不去。陈啸就把黄季如何对待方铭的事讲述一遍。
陈大海很吃惊,但还是说方铭的事与陈啸去香港是两码事,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陈啸说黄季人品很差,坚决不再去黄河集团。
陈大海怒目圆睁,大声喊道:“我们是给钞票打工!只要薪酬高,老板的人品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上次若不是到香港赚了三十万,咱家又怎么能交了首付买了房?”
陈啸说:“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陈大海把一个水杯举过头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撒了一地。
“我现在工作都丢了!你若是不去香港,咱全家非喝西北风不可!”
夏菊一脸懵圈,问陈大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啸不再去香港与他丢了工作有什么关系。
陈大海哀叹一声,把脑袋埋于胸前,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黄季是陈大海所在公司的大股东,见陈啸不肯去香港,有人给黄季出主意,让他从陈大海身上下手。
黄季给陈大海的老板打了电话,让陈大海做陈啸的思想工作,如果陈啸不去香港,就把陈大海从公司除名。
老板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陈大海,他压根儿没觉得这件事多么难办,一拍胸膛说包在他身上。
陈大海以为上次陈啸非要去香港,拦都拦不住,这次工资比上次高,只要当他说句话,陈啸就无条件服从,况且去香港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陈啸跟黄季较上劲了,死活不去香港。知子莫如父,陈大海知道劝陈啸改变主意难如登天。
陈大海已在老板那里立下军令状,若是劝不动陈啸,就不回去上班了。况且,即便他想回去上班,黄季也未必同意。毕竟老板是看黄季脸色行事的,陈大海在老板眼里就是一只蚂蚁,只要黄季高兴,有他无他关系不大。
听完事情经过,夏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若是陈大海果真丢了工作,以后的按揭还款就成了问题。
夏菊连忙劝道:“啸啸,听爸妈的话,在香港挺赚钱的,现在工资又高了,会赚更多的钱,你还是去吧!”
陈啸直摇头,说无论如何也要站在方铭这边,不能为了赚钱,出卖自己的良心。
天已经很晚了,一家人还没有吃饭,因为这件事三个人争执不下。
为了让陈啸去香港,黄季竟然连这么卑鄙的手段都使了出来。陈啸愈加对他恨之入骨。
陈啸的态度很坚决,陈大海和夏菊都磨破了嘴唇,他也丝毫不松口。
陈大海和夏菊忙了一天,又生了一肚子气,两个人累了,不再说话。
陈啸看一眼陈大海,又瞄一眼夏菊,心如刀绞般难受。他得罪了泰平等人,夏菊的水果摊儿被掀翻;他不想与黄季为伍,陈大海的工作又要丢了。
陈啸站起身,说:“爸,妈,你们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我先去做饭。”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做过饭,今天他感到欠爸妈的太多,才主动做晚饭。此刻已晚上九点多了。
陈啸煮了面条,把热气腾腾的面条盛到碗里端上饭桌时,陈大海夫妇已回到卧室休息了。
陈啸把面条盛到碗里,敲了敲卧室门,说:“爸,妈,起来吃饭吧。”
屋里没动静,陈啸知道陈大海和夏菊没睡着,又敲了敲门,让两个人起来吃饭。
陈大海气呼呼地说:“你吃吧!我们不饿!”
陈啸来到饭桌前,夹了两根面条放到嘴了,嚼了几口没味道,就把筷子放下了。
在水果摊前站了一天,又是吆喝,又是帮顾客拎水果,本来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的陈啸,猛然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陈啸也没吃晚饭,一个人来到房间,脑子里乱成一团,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天很晚了,窗外已经静了下来,除了路灯还在不知疲倦地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整个小区已经变得悄无声息。
在这个静寂的长夜里,陈啸想了很多,最后他决定明天就去找黄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