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的劳动没有回报,这样的公司员工怎么还能爱?来上班的员工也是到公司来走一趟就扭头走了。
照这样下去非出什么大事不可,马震宇决定宣布公司破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召集起公司高管,他刚要宣布自己的决定,一个国际长途打到他的手机上。
马震宇来到门外接听了电话,对方是个女子,她的中文说得不算好,咬字不太准确。
但马震宇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女子是日本一家电子公司的,这家公司的董事长马上要来考察,如果发现宏顺集团有发展前景,想注资五亿人民币。
马震宇兴奋得差点把手机扔到天上,他大喊一声太好了!然后在门外走来走去。
秘书提醒马震宇,高管们都在等着开会,他大声说:“不开了!都回去吧。”
高管们用怪异的目光看了马震宇几眼,一个个离开了。大家都来了,又不开会了,他们以为马震宇在重压之下神经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国际长途电话必定与宁梅有关,心情平静下来以后,他迅速联系了宁梅。
果然是宁梅的杰作。
原来,宁梅一个同学的爸爸是日本一家电子公司的董事长,她与这位同学感情很好。
宁梅把宏顺集团的情况告诉了她,还把公司的资料传给了这位同学,又讲了马震宇创业时的一些故事给她听。
这位同学被宁梅的真诚所打动,第二天,两个人就飞到了日本,宁梅用一口流利的日语把同学的爸爸说得动了心,当得知只要五亿人民币就能救下这家企业时,他决定亲自前往调研。
马震宇以最高规格的礼遇招待了来自日本的考察团队,宁梅也来了。在宁梅的说服下,日本的那家公司决定投五个亿。
五个亿,把宏顺集团盘活了,员工的干劲也特别大,公司当年就不再亏损,第二年就盈利了。
如今,日本那家公司早已赚回了投资的五个亿。而当初那些拒绝投资给马震宇的公司都后悔死了。
马震宇说到这里,陈啸喃喃说道:“原来,宁梅对宏顺集团有救命之恩啊。”
马震宇说:“是的。正因为这样,我才对宁梅的话深信不疑。我打电话给她,问你怎么样,宁梅想都没想,就说很看好你。这一句话就足够了!我既没有说你应聘什么职位,也没说你的其他情况,就挂了电话。”
陈啸羞惭地低下了头。
马震宇说:“因为宁梅的一句话,你后面的材料我看都没看,就一路绿灯通过了。在面试的时候,我还特意让马雯担任面试官,叮嘱她多留意你……”
陈啸嗫嚅着说:“马总,我辜负了您和宁梅对我的期望……”
马震宇说:“信任的力量是巨大的,也许宁梅说得没错,可我对他过于信任了,才让你有机可乘,结果给宏顺集团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陈啸说:“对不起,马总……”
马震宇说:“昨天我想了一个晚上,年轻人摔个跟头并非是坏事,弯路走多了,才能成长。其实,我自己当年也做过一些荒唐事。”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陈啸连忙说:“马总,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下来吗?哪怕做一名普通员工也可以啊!我想用实际行动弥补自己的过失。”
“不行!”马震宇的语气非常坚定。
陈啸心中的那盏灯灭了,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马震宇说:“陈啸,你要记住,自己结下的苦果,就必须吃下去!苦果吃得多了,也就强大了。”
陈啸知道他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起身向马震宇告辞。
陈啸走到门口的时候,马震宇说:“昨天我给宁梅打了电话,知道了你的事,她很痛心。”
陈啸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因为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马震宇又说:“不过,宁梅告诉我,说她依然看好你。”
陈啸缓缓回过了头,他眼中含泪,马震宇的身影在他的目光里变得异常模糊。
陈啸扭过头来,快步跑了出去,豆粒大的泪珠落了一地。
第二天一早,陈啸背着行李包一步步向公司门口走去。他的两条腿像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他回头凝望一眼“宏顺集团”的办公大厦,心如刀绞般难受。
陈啸扭过头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米色风衣的女子。
她是马雯。
“我能……再叫你一声小雯吗?”陈啸向前紧走几步,话语有些哽咽。
马雯点了点头。
陈啸说:“小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对不起!”
马雯面无表情,说:“我想再向你说一声谢谢,是你救了我。”
陈啸瞅了眼马雯身上那件好看的米色风衣,说:“你也救了我,我也说一声谢谢。”
马雯说:“陈啸,那天你救了我以后,我又买来一件同样的米色风衣,我买它不是用来穿的,而是珍藏。我想等到我俩老态笼钟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可是,你今天要走了,这件风衣已经没有收藏的意义,于是穿在身上来见你。”
陈啸一脸羞惭,没再说话。
两个人即将分手那一刻,马雯饱含深情地说:“陈啸,每个人都有可能犯错,我……还是对你充满期待。”
陈啸的喉咙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陈啸背着旅行包走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下一步该到哪里去。
陈啸感到身后有一辆机动车疾驶而来,他连忙往旁边躲开。
那辆车戛然而止地停在陈啸的身边。
车窗玻璃缓缓落了下来,常飞鹤从车里探出脑袋,说:“陈啸,你这是去哪?我的事你问了吧?”
陈啸故作镇静,说:“飞鹤,你怎么来了?”
常飞鹤:“我刚才去你的办公室找你了,你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穿米色风衣的漂亮女子,她从窗户里指着这条大街,说你朝着这个方向走了,我就追了过来。”
那个穿米色风衣的女子一定是马雯。
他暗想:“马雯到我的办公室门口干什么?我离开公司后,她一定望着我走出很远才回去,不然又怎么知道我来了这条大街……”
站在猎猎的晨风里,陈啸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