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南终于开口：“做商业间谍不容易啊！记得我刚来上海时被派去另一家公司做卧底，被识破后让人打得遍体鳞伤。”
房间里又是一阵宁静，静得让人感到可怕。
李向南继续说道：“听说那个陈啸很受宁梅的赏识，他若是愿意留在金水集团也可以，想回来就给他安排个工作，若是想离开，就再给他一万块钱让他走人。”
孔龙说：“陈啸被金水集团录用时已经给了他两万。”
李向南“再给一万吧，在外打工不容易，做老板的别亏待了自己的良心。”
孔龙连连点头。
两个人的对话，陈啸听得清清楚楚，他本想进去把昨晚的经历讲完就走，可是，听完孔龙二人的对话，他改变了主意。
陈啸在门外给孔龙发了一条微信信息：孔总，对不起，对手太强大，我失手了。感谢您对我的关照与信任！请您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保重。
吱的一声响。孔龙打开了这条信息，说：“李总，陈啸不辞而别了。”
“那就随他去吧。”李向声的说话声有气无力，看得出来他有些心力憔悴。
陈啸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背着旅行包乘坐电梯下了楼。其实，他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不想要那一万块钱！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一万块钱不是他的劳动所得，而是好心的李向南施舍给他的，尽管他现在处在人生低谷，但知道“不食嗟来之食”才是强者风范。如果他要了那一万块钱，他就与乞丐无异。
陈啸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大街上，抬头望一眼一幢幢林立的摩天大厦，恍然感到被誉为“人间天堂”的上海滩，对他而言，却是可怕的人间地狱。他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可是，又能去哪里呢？
陈啸缓慢地骑着自行车，一直思考着去向的问题。
回河州？不行！他像一只丧家之犬狼狈地离开河州，如今又狼狈地回去。岂不让人耻笑，特别是让吴暄和赵洁知道了，自己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
路过一家银行时，陈啸放下自行车，走了进去。他并不是办理什么业务，只想坐下来思考一番。
银行大厅里有许多供客户休息的公共座椅。
陈啸坐在了一个冰凉的铁质椅子上，用手机登录了招聘网，一条招聘信息映入眼帘：招聘营销总监一名，公司地点在杭州，三年上以上相关工作经历，待遇是年薪不低于一百万人民币，应聘条件是研究生以上学历，有海外留学经历，英语六级，有外企相关工作经历……
来到上海后，陈啸接触到的庞总监、邢源、宁梅和孔龙都是营销总监，他们的具体工作，他有所了解。
陈啸自信完全能胜任营销总监这个职位，但是应聘条件中的任何一个条件都能将他拒之门外。
陈啸对营销总监这个职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拥有这个职位的欲望前所未有。
陈啸盯着那个招聘信息看了足有两个小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从银行里跑了出来。
陈啸骑着自行车疯狂地在大街上飞奔而去。
他满头大汗地拐进南京路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他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他终于停下来，放好自行车，蹲下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地面上贴着一张纸片，他用手来回抹了几下纸片，上面隐约要见几行字：办假证，联系电话……
他喘着粗气，自语道：“幸亏还在。”
前些天，他来南京路时，曾留意到了那个小广告。
陈啸想了片刻，拨打了纸片上的电话。
电话通了，是个女子的声音，说她办的证件真假难辨，不是专业人士根本分不出真假。价格当然也贵一点。
只要能弥补他学历上的“先天性缺陷”，花钱多点完全可以接受，于是他让对方用手机短信发来位置信息。他想上门联系。
女子说没问题，挂了电话后不一会儿把位置信息发了过来。
陈啸看了一下距离这里较远，他骑着自行车去了附近的地铁站，把自行车折叠起来拎在手里乘坐上了地铁。
他下了地铁，又骑了几里路的自行车，终于在一个空间狭小的地下室里见到了做假证的人。
他们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跟陈啸通电话是那名女子，她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还烫得有些弯曲，看上去像是外国人。
女子问办什么证件。
陈啸把手机上的招聘简章递过去，说：“上面的证件全做，你们报个价。”
女子看完了，又把手机递给另两名男子。
两名男子的手臂上都有纹身，看上去很年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三个人看完后，眼睛亮了起来。看来，他们从来没有招揽到这么大的办假业务。
三个人低语了一阵，女子说：“三万元，少一分也行！”
陈啸来上海时只有邓越借他的三千元，后来从孔龙那里领了两万，昨天又从金水集团结了不到一万元的工资。本来是有三万多，可是近些时间生活支出也不少。
因此，现在银行卡上只有两万多。
钱不够，怎么办？陈啸开始后悔没有找孔龙领上那一万元。
好马不吃回头草！已经告辞，就不能再回去了。陈啸是很要面子的。
他想了一下，说：“两万吧，我的钱不够了。”
女子说：“不行！”
“我是外地人，银行卡真的不够三万了。”说罢，陈啸转身就走。
女子说：“等等，打开你的网上银行，我瞧一眼。”
陈啸从女子柔美的声音里听到了希望，他转过身来，快速地打开手机上的网上银行。
资金总额是23310元。
女子把脑袋探过来看了看，有些失落，说：“你是外地人，那就两万吧。”
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尽失，仿佛做了一笔亏损严重的生意。
陈啸面露喜色，连声致谢。
女子说：“你的真实年龄与招聘条件不相符，研究生毕业工作经历三年以上，年龄改一下吧。”
陈啸说：“好，这一套证件做完要多长时间？”
女子说：“五天。”
女子拿出相机为陈啸采集了不同底色的相片。
陈啸转账一万，证件做完再支付另外一万。从那间低矮的地下室里出来，他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要在上海等五天才可拿到那套证件，这段时间住在哪是个重要问题，要知道他的生活经费只有三千多元了，要一切从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