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说自己开了车，孟瑶见他又是开了辆豪车，一脸惊讶。
孟瑶问车是谁的。
陈啸说是朋友的。
陈啸临上车前，说：“孟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稍晚一些到。”
孟瑶笑道：“你先忙，我等你。”她开着车驶出酒店。
其实，陈啸要处理的事是借钱，不过这次借的钱，是小数目。
尽管孟瑶说请自己吃饭，可他是男士，吃完饭结账时，他怎么也要装装样子抢着埋单。现在他身无分文，到时候怕是连样子也装不了。
陈啸给邓越打了电话，说跟他借一千块钱。
一千块，邓越是不会拒绝的。
他说明天就要考试，现在忙着复习，还问陈啸要现金，还是微信转账。如果要现金只能自己去取。
陈啸说微信转账。
没用了一分钟，邓越把一千元转到了陈啸的手机上。
陈啸开车出了酒店。
毕竟与孟瑶有代沟，说话没那么随意，况且又是孤男寡女一起吃饭，早去了真的没话可说，因此，陈啸把车开得很慢。
陈啸在饭店门前停下车，走了进去。这家饭店的档次虽然比不上悦心大酒店，可也很高档。
里面富丽堂皇，地板亮如铜镜，墙上贴着壁纸。
一个男服务生领着陈啸向二楼走去，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孟瑶还是订了包间。看来她跟饭店的主管熟识，不然是不会有这种特殊待遇的。
陈啸推开了包间的门。
孟瑶已经来了，柔和的灯光照的她白净的脸有些红润。来之前，她显然化过妆，至少涂了口红，描过眉。
陈啸在孟瑶对面坐下来，这种坐法，两个人距离最远。
孟瑶提醒道：“要不，你来里边坐吧。”
陈啸微微一笑，说：“还是坐这边吧。”
包间很小，桌子也不大，即便这种坐法，两个人距离也不远。
包间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是名家的真迹，而不是批量生产的复制品。
画上有个女子，身穿乳白色风衣，走在一片枫树林里。正是秋季，红色的落叶簌簌飘下来。
画的意境很美。女子风衣的颜色与墙壁是一致的，色彩对比鲜明，画面有着完美的视觉效果。
菜上来了。三菜一汤。
菜的数量不算多，但很精致。尤其是盛菜的器皿，形状独特，有的像帆船，有的像椭圆。
那些泛着亮光的瓷器，让人食欲大增。
孟瑶点了可乐；陈啸点了果汁。两个边吃边聊。
他俩并没有谈工作。孟瑶聊了上大学的事，她迷惘的目光落在那杯可乐上。
可乐的颜色红彤彤的，像咖啡，也像茶，更像鲜血。
随着一声幽怨的叹息声，孟瑶喃喃说道：“我上大学时，是学生会主席，学校里繁多的学生活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正是这个经历让我成了一个工作狂。”
陈啸喝一口可乐，说：“要不，你的工作怎么会这么出色呢。”
孟瑶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说：“毕业那天，辅导员对我说，孟瑶，你是这届毕业生中最优秀的，你可一定要为母校争光啊。我学的餐旅专业，毕业后应聘到河州最大的酒店，我从一名普通的服务员做起，25岁当经理，28岁破格提拔为人事部总监。”
陈啸说：“孟总，你好厉害啊。 ”
孟瑶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陈啸，只有咱俩在的时候，你喊我孟姐好了。”
陈啸尴尬的哦了一声。
孟瑶说：“我成了总监后，许多同学打来电话，说等我当上酒店的总经理，他们会从天南地北赶过来，给我祝贺。从此，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母校的老师和同学在身后注视着我。我愈加勤奋工作。”
孟瑶喝了一口可乐，夹了一小块清真鱼片，慢慢咀嚼起来。
陈啸也模仿她的样子夹了个虾仁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孟总……不……孟姐，其实，你不必太辛苦的……”
大概是陈啸把孟总改口成孟姐的缘故，孟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辛苦我倒不怕，就怕父母催我找对象，催我结婚……前些天，我跟方铭在门口吵嘴的事，你听说了吧？”
陈啸哦了一声，并没有应答。
孟瑶一脸忧伤，说：“我马上就四十岁了，再不要孩子，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若是要了孩子，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可能就付之流水了。近些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一直想找个人帮我参谋一下，但又实在找不到一个能信得过的人。今天见到你，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陈啸知道了孟瑶请自己吃饭的用意。这的确是个很难的选择。当今，这个问题也困扰着许许多多个职业女性。
陈啸在这方面没有任何体验，也没有任何经历，真不知道孟瑶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其实，这个问题，不管怎么选择，答案可以是对的，也可以是错的。
未来是不可测的。每个人生的十字街口，每个选择，只有离开人世的最后时刻，才能确定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陈啸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说：“孟姐……我……”
“你可以不用给我意见。其实，我就想找个人聊聊，把肚子里的话找个人倒出来。”
陈啸沉思片刻，说：“孟姐，你真的想听我的意见吗？”
孟瑶的眼睛亮了一下，说：“当然。”
“我认为家庭和事业之间的矛盾是可以协调的，家庭是唯一的，然而事业有多种选择。家庭不容错过，错过就什么也没有了。事业即便错过，或者消失，还是可以弥补的。”
孟瑶听得很认真，这番话刚说完，他便听懂了陈啸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说：“你是说把事业放在家庭的后面，对话？”
陈啸点了点头。
“谢谢你陈啸，你的这番话，为我尘封的心扉打开一扇通往远方的窗，我知道怎么做了。”
陈啸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陈啸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终于鼓足勇气说：“孟姐……您能……”
孟瑶说：“陈啸，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别不好意思。”
陈啸费了半天劲，才说道：“孟姐，您借我点钱吗？用不了一个月，我就把钱还给你。”
孟瑶愣了愣，说：“你借钱干什么？”
陈啸说：“急用。”他并没有说出借钱具体做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