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心里一动，意识到了什么，快速接听电话。
对方称是悦心酒店人事部的，让他明天上午去面试。
前几天，陈啸曾在网上向悦心酒店应聘过大堂经理的职位。
悦心酒店是五星级的，地处黄金地段，是河州市最高档的酒店。
陈啸欣喜若狂，立马到商场买了件崭新的衬衫。
第二天，陈啸穿上新衬衫，又穿了牛仔裤，头发喷了发油，把皮鞋擦得放光。
陈啸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才下了楼。
赚200万的确很难，可三年内五个以上的工作经历，并非是难事。
在大街上打了辆的士，他直奔悦心酒店而来。
悦心酒店门口横卧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红色的“悦心酒店”四个大字。
院子里三幢高低不等的大楼成“品”字形排列，分别是客房楼、餐饮楼、行政办公楼。
面试地点在一楼会议室。
陈啸轻轻敲门，里面有人喊进来，他推门进去。
屋里坐了三十多个人。
悦心酒店这次只招聘十个职位。
在场的这些人中已必定有二十多个做炮灰，他来时的高涨热情急剧下降，一直落到冰点才稳下来。
陈啸找了个空位刚坐下来，听见有人小声喊他的名字，扭头一看，是邓越。
陈啸惊愕地看着邓越。
“邓越，你怎么也来了？”
邓越说：“我把快递员辞掉了。”
陈啸说：“你不是说送快递很不错吗，怎么辞了呢？”
邓越的脸红了一下，随后邓越把近些天的经历讲述一遍。
邓越虽然家是农村的，父母是农民。
但家里开着豆腐坊，赚钱很多。
三年前，邓父就给邓越在市区买了楼房。
陈啸虽然在城里长大，还住着旧房子，至今没有买新楼房。
开豆腐坊赚的是血汗钱，晚上睡到凌晨，早上天不亮就起床。
村子里至今没有研究生，因此，两位老人一心想让邓越成为村里的第一个研究生。
上大学时，邓越考过研，复试时半分之差落榜。他本想有了工作不考了。
可父母感觉很可惜的，非要让他继续考。
邓越也只能硬着头皮考一考。
结果，这次考研连初试也没有过。
邓父十分恼火，问他为什么考得还没上次好。他说工作忙没时间复习。
邓越说：“把工作辞掉，先考研！”
邓父以为，只要邓越考上研究生，便会飞黄腾达。
邓父的话对邓越来说，是最高指令，第二天就递交了辞职信。
公司极力挽留，他说出辞职原因，主管再没说什么。
辞职后，邓越后悔了。
他不停地投简历，十几天过去了，也没找到闲余时间多的工作。
老板们最看重的是效益，少干活又赚钱的工作的确不好找。
最终，他相中了送快递。
虽说这活儿不够体面，但优势是时间安排较为自由，只要把快递送完，其余时间可以任意支配。
大学生送快递，总有大材小用的感觉。
邓越有些拿不定主意，打电话请示邓父。
邓父的意见很简单，也很直接，问他送快递有没有时间复习。
邓越说有。
邓父马上“准奏”。
邓越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虽然做快递员有点让人瞧不起，但只要能考上研究生，前途便会一片光明，所有的辛劳和付出也值了。
邓越送了一上午快递，累得腰酸背疼。
再送完最后一个，下午就可以安心复习。
快递像是几本书，收件人叫苏慧，因为这个名字，他才迟迟没把快递送出去。
邓越有个初中同学叫苏慧，他无法确实这个苏慧是不是他同学。
邓越心里很矛盾，既希望是，也希望不是。
快递终究要送的，都中午了，不能再等了，他按下苏慧的手机号码。
电话通了，已经八年没见面。
电话那端轻轻柔柔的声音，还不能让他确定这个苏慧，是不是当年那个白天鹅一般的女孩。
苏慧说没在家，她正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叫“情真意切”的餐馆吃饭。
邓越知道那个餐馆，说马上把快递送去。
来到餐馆门口，邓越打电话，苏慧没有接听，挂掉电话拔腿跑出来。
苏慧与邓越四目相对，都怔住了。
他俩果真是同学。
邓越愣愣地看着貌美如花的苏慧，记忆倏忽一下回到初中校园。
那年是初三，苏慧从外地转学来到邓越就读的初中，苏慧没来之前，每次考试，第一名都是邓越，从来没有例外。
苏慧来后的第一次考试，邓越意外地考了全校第二。
第一名是苏慧。
邓越知道成绩的那一刻，心里仿佛有几个小虫爬来爬去，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暗下决心，下次考试，一定把第一名夺回来。
天道酬勤，下次模拟考试，邓越如愿以偿地考取全校第一。
苏慧考了第二名。
两个人并不同班，邓越在一班，苏慧在二班。
以后的所有考试两个人包圆了前两名。
每次考完试，两个班的班主任都要拿两个人的成绩做比较。
两人也暗地里较劲。
那是一个课间，苏慧拿着一本数学资料闯进一班的教室，旁若无人地朝邓越走过去。
邓越正在埋头做题，并未察觉。
苏慧来到他的面前，说：“邓越，你看这道题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解法。”
邓越恍然抬头，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苏慧身穿洁白的运动服，乌黑亮丽的头发束在脑后，白皙的脸颊和脖子完整地露了出来。
在邓越看来，她简直就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邓越的脸腾地红了，心口突突直跳。
苏慧的到来，让全班同学感到惊讶，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两个人看过来。
邓越支吾几声，说：“哪一道题？”
苏慧把习题递过去，那道题刚考过，苏慧做错了，而邓越做对了。
邓越顿时有些沾沾自喜，很流畅地把题的做法讲了一遍。
然而，苏慧说：“这种方法我知道了，你看这种方法是不是正确？”
苏慧把另一种解题思路说了一遍。
邓越恍然大悟，那种解题方法居然更简便。
邓越连声说好。
苏慧冲邓越莞尔一笑，说：“谢谢你，我走了。”
那笑声差点把邓越融化掉，他刚想再说点什么，苏慧已转身走出教室。
从此，苏慧的身影经常莫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每当苏慧考了第二名的时候，他心中不再是欣喜，而是愧疚感。
邓越担心苏慧因为没考第一而伤心难过。
有一次，全市举办英语竞赛，邓越和苏慧代表学校参赛。
外语老师开车拉着两个人去考点。
他俩坐在车的后排，距离很近，邓越能闻到苏慧身上少女所独有的体香。
邓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正前方，全身感到一阵燥热，浑身很不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