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裴钦寒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面色深沉。
“你打算就这样朝三暮四下去吗?”
他问。
祈月愣了一下。
本来她是为了避开沈延才上的车。
上车后知道裴老爷子病了打算去裴家看一眼。
她打算完全忽视裴钦寒的。
没想到他自己要挑刺。
“我怎么就朝三暮四了?”祈月反问。
裴钦寒冷嗤一声,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他把祈月身边的男人数了一遍。
医生汉德、酒吧小鲜肉,加上方才那位沈三少。
“还有我不知道的吗?”裴钦寒数完,突然欺身贴近祈月。
他身量高大,即便坐着也比她高出许多。
宽厚的肩膀如同一面墙,将她堵在了车门与他的胸膛之间。
祈月有些慌乱。
在触及裴钦寒探究的眼神时,又镇定下来。
她勾着从容的笑,红唇靓丽,“是又怎么样?”
裴钦寒神色一凛。
没想到前妻离婚后男人缘这样好。
好得让他有些嫉妒。
“不是又怎么样呢?”
祈月的语调越发轻松。
都带着点逗人玩的兴味了。
她手掌轻轻搭在裴钦寒衣襟前,两人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衣在炎炎夏日里升温。
祈月把人推开一些,端正身形,眼神也不再看他,侧脸有些冷淡。
“我们已经离婚了,难道我还没有自主择偶权吗?”
她的问题不轻不重的敲在裴钦寒心头。
不知道怎么的,裴钦寒火气就有些蹿上来了。
但他忍耐得极好。
面色不改,云淡风轻。
早在回国之前,他就认识到了这女人欲擒故纵有多厉害。
她就是这样,用推开他的方式,吸引着他的注意。
可笑的是,他暂时还没找到破解的方法。
车里气温骤降。
祈月抱着手臂假寐,等着车停。
她有一段时间没回老宅,下车的时候人竟然有些恍惚。
上次来还戴着口罩,装作不是自己。
这次来,就是以祈家二小姐的身份来了。
从前的那个裴太太姜花,从离婚的时候就被抹去了影子。
“太太!”
“是太太和先生回来了!”
几个佣人在花园里浇花,看到祈月和裴钦寒走在一起都惊喜得叫出声。
他们两人几乎并肩。
祈月穿着高跟鞋,黑底绣玫瑰的改良旗袍,走动间腰肢摇曳,如同风里一只婀娜绽放的玫瑰。
裴钦寒黑色西装,胸前挂了块金表,颇有棱角的脸背着光看不清神情,显得气势尤为深沉凌厉。
被佣人们一通惊呼打断后。
祈月自觉走在了裴钦寒身后,同他拉开距离。
等着裴钦寒跟人解释清楚。
她回来,可不是想担着什么前妻的名头。
“站着做什么?”
裴钦寒察觉祈月的意图,非但没解释,反而回头催她,“事情紧急,需要我抱你进去吗?”
“……”
祈月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裴钦寒吃错药了?
他偏偏就喜欢祈月这副无措的样子,更加有心戏弄。
用一张棱角分明过于凌厉清冷的脸,眉眼噙着一丝坏笑,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盯着祈月。
光是被他这样盯着,祈月就受不了。
她干脆迈步走在了前面,进了别墅。
之后裴钦寒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旁若无人地进出这个家。
她换了新的拖鞋,先进厨房洗了手,又跟保姆问了一遍老爷子近段时间的餐饮情况。
和厨房要了一杯梨汤,祈月才进了老爷子的卧房。
林芊芊正在给老爷子喂吃的,老爷子一脸的憋屈,吃了两口对她摇头。
“爷爷,为了您的身体,再吃点吧。”
林芊芊劝。
这副乖巧孝敬的样子,祈月并不意外。
毕竟林芊芊在她印象里,一直被裴钦寒描述成清纯温柔的白月光。
她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林芊芊已经回过头,看到她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一点笑容。
“姜小姐,你来啦?”
林芊芊是知道姜花就是祈月的,但她不好直接说出来。
只能装作来的人是姜花。
毕竟在她和裴钦寒的对话中,要来裴家的人只有姜花。
祈月也懒得管她真糊涂还是假知道,她‘嗯’了一声坐到老爷子床前。
林芊芊正好叫女佣把吃的东西端去厨房。
“等等。”
祈月叫住女佣。
她拨弄勺子,看了一下里面的材料,又看看林芊芊。
这一眼把林芊芊看得差点魂都没了。
林芊芊往裴钦寒的方向挪了两步,挽住裴钦寒,挤出笑容,“姜小姐,爷爷的饮食配方都是我找营养师定制的,有什么问题吗?”
“哪个营养师?”
林芊芊随便编了个名字。
没想到祈月若有所思的接了话,“哦,他啊。”
林芊芊跟着点头,“对啊对啊。”
祈月重重地放下汤匙。
转过身坐到老爷子床边,眼神冰冷。
林芊芊说的那个人,她根本没听说过!
可她表态认识,林芊芊还附和?
证明有鬼!
“裴先生,我想单独给爷爷看看,可以吗?”祈月握着老爷子的手对裴钦寒说。
裴钦寒将手从林芊芊臂弯中抽出,摆摆手让她跟佣人出去,“你们先出去吧。”
林芊芊正想请求留下,就听祈月说,“裴先生也出去。”
裴钦寒没好脸色地看着祈月。
“请吧。”祈月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人走完了,祈月才转身仔细端详老爷子。
老爷子两颊凹陷,瘦了许多,面色灰白,眼神看着她,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可见的意识不怎么清晰。
祈月一边跟老爷子说话企图拉回他的思绪,一边翻出他的病历本。
医学上对阿尔茨海默症还没有特效药,她即便给老爷子针灸,也只能是舒筋活血的作用。
得出去治疗!
祈月正在犯愁,忽然听到老爷子叫她,“姜姜啊……”
“爷爷……”祈月鼻头一酸,连忙答应。
老爷子一天中难得的清醒时刻,全靠饿肚子不吃林芊芊送的饭菜,才能清醒一会儿。
年过七十的老人了,看着祈月在床前,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爷爷,你别怕啊,是钦寒叫我来的,他叫我来陪陪你。”
“嗯嗯嗯……”老爷子握着她的手不放。
祈月又说,“在家是不是很闷啊?我们明天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老爷子连吐字都变得不清晰。
祈月把他哄睡着,出来的时候擦了擦眼泪,被裴钦寒在楼下刚好看到。
林芊芊顺着裴钦寒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祈月下楼时腰肢扭动的样子,心里一阵厌烦。
但她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站起来给祈月倒了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姜小姐,怎么样?爷爷有跟你说什么吗?”
祈月坐到他们二人对面,一想到老爷子病情,看裴钦寒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怒气。
“林小姐很担心爷爷跟我说什么吗?”祈月反问。
“啊?怎么会?我巴不得爷爷赶紧好起来,爷爷要是能主持我和钦寒的订婚宴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芊芊状若不经意间,把她和裴钦寒要订婚的事说了出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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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裴钦寒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