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风愁的人都沧桑了。
也不知道等这小丫头解毒之后,脸上会不会留下这些乱七八糟的颜色来。
愁啊。
要真是这样了,小祖宗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啊?
巡风一脸苦色的蹲到墙角劈柴去。
不一会儿又露出笑来:说不得小祖宗见这丫头变丑了,就不念着了!
下一瞬笑容又消失不见:小祖宗又不是那等见色起意的,怎么会轻易因为外表就不喜欢这小丫头了?
哎——
愁啊愁!
……
宋时瑶这一觉睡得极沉。
她恍恍惚惚坐起身来,呆呆愣愣地看着外头的白光,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毫无征兆地打了个激灵。
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顿如潮水一般蜂拥而至。
宋时瑶:“!”
宋时瑶瞬间坐直了身体,瞳孔剧烈震颤。
她被人掳走了!
然后被药倒了!
所以,她现在在何处?
宋时瑶飞快地摸了身体,没有一处不适,也没一丝损伤,就是身上的衣物被人换掉,肌肤也好似……
“姑娘!”
红柳的声音传入宋时瑶的耳中,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了掀开床幔看了进来的红柳的
眼睛。
她一脸的惊喜之色:“姑娘!您终于醒了!呜呜呜……您昏睡了整整七日!七日啊!吓死奴婢了呜呜呜……”
红柳说哭就哭,一双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似的。
七天?!
宋时瑶震惊。
她昏睡七日?竟这么久?那……她这是在永安侯府?不,不对!这里不是芙蕖院,这是哪里?若她没有回永安侯府,府里不曾有人来寻她?宋轻暖不曾闹出幺蛾子?
宋时瑶一把握住了红柳的手腕,语速极快地低声问道:“这是哪儿?你怎么也会在这儿?红桑和青山呢?府里是什么状况?”
一连串的问题砸到红柳的脑门上,直把她砸的脑袋晕晕。
“这、这里是……”
“小哭包,你醒了?”
少年清越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宋时瑶一下子抬起头来,眼底有惊喜一闪而过:是顾承安!
他的声音带着笑:“既醒了,就快些收拾出来吧,我与你细细说这七日发生的事情。”
……
半个时辰后,宋时瑶坐在了顾承安的面前。
少年唇红齿白,面上透着健康的红晕,不见上一次分别之际的苍白和虚弱,显然恢复得差不多了。
宋时瑶一边惊讶顾承安强大的恢复能力,
一边欢喜他现在的平安康健,一双星眸不自觉弯了起来。
见她笑了,顾承安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饿了吧。”
顾承安示意下人端上了餐盘,里面只一个巴掌大的碗和两个小碟子,装着的是十分清淡的小米粥和清口的小菜。
见宋时瑶看向了这一粥两小菜,顾承安轻声解释道:“息苍老儿说了,你醒来后第一餐要吃得清淡一些,过两个时辰想吃什么便能吃什么。你且忍耐一番。”
宋时瑶本不是要听这话,但知道自己两个时辰之后就不用忌口,她还是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对上宋时瑶的笑容,顾承安顿了顿,忽然道:“几日不见,你和上次很不一样。”
宋时瑶:“?”
她喝了一口正好入口的浓香米粥,歪着头看向顾承安:“哪里不一样了?”
“上一次虽也能见着你的笑,可你的笑容之下,好似藏着什么负累和沉重,透着一股挥散不掉的阴霾。但是现在,同样是在笑,却好彩云之侧的轻风,染上了和彩云一般的色彩。”
宋时瑶一怔。
她没有想到,她听到的,是这样的一番话。
她的变化,当真有顾承安说的这般大么?
有,有的。
宋时瑶很
快确定了自己的变化。
正如顾承安所言,她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消失不见了。
她看向顾承安,眉眼弯弯,唇角的笑都透着欢愉。
她知道这块石头为什么消失了——
“都是因为你啊,顾承安。”
因为你活了下来,让我知道,重来一世,我不是只有意识清晰地再次看自己和亲人沉沦上一世结局的这一条路可走。
因为你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确定,我真的可以改变命运,你的可以,我们的也都可以,纵是有些波折:大鱼的拜师仍旧失败,但我心中希望不灭。
宋时瑶无比真诚。
顾承安呆了呆,耳根忽然红了个透。
少年“唰”的一下转过脸去,没让小姑娘察觉到他此时的心跳加快。
宋时瑶是真的不曾注意到顾承安的异样。
她看清内心,越发轻松了。
她吃完了米粥,小菜也吃的干干净净,由着红柳服侍着漱口擦手,这才问道:“顾承安,你还不曾告诉我是何处,这七日又都发生了什么呢。”
小姑娘含笑的声音像是铃音一般跃入耳中,顾承安才刚冷却下来的耳根莫名又烫了起来。
他干咳了一声,视线飘忽地看向别处:“这里是公主
府,我娘的府邸。”
长公主府?
宋时瑶难掩讶异,就听顾承安继续道:“我是借了我娘的名义,说我娘与你一见有缘、相谈甚欢,他想留你在公主府住上几日,你爹娘便没再过问。”
原来如此。
宋时瑶若有所思地点头,长公主出面,以永安侯夫妻两人的性子,纵是她不愿意去,也要绑着她送来公主府的,如今不过是留宿公主府七日,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里头也该有宋轻暖的一份功劳。
在宋轻暖出现之前,永安侯夫人或许还会不舍她留宿在外,可现在宋轻暖出现了,永安侯夫人的眼中怕是只剩下了宋轻暖一人。
“我该向你道歉。”顾承安的话音又起。
宋时瑶抬头看去,对上少年真挚的目光:“七天前掳你的那人,是巡风。我自幼在他跟前长大,他那日会那般做,也是为了我,这赔罪一事,当由我来。”
想到顾承安和巡风如出一辙夹人狂奔和戳人在地上的行事风格,宋时瑶十分相信顾承安是在巡风跟前长大这话的。
“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宋时瑶眨了眨眼,虽然她差点死过一场,巡风多少有点干系,但她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事:“他为何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