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攥着照片,只觉得手在颤抖。
在霍云祁发出疑问的同时,她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看到了陆家名的脸。
那张脸淫邪带笑,虎视眈眈要吃人一般。
她慌忙放下照片,拾起文件仔细看了几眼,这不是普通的文件,而是写满陆氏罪证的举报书。
陆氏关联企业路远公司,涉嫌洗钱金额高达上千亿,关联账户刚好是位于玉衡的财务账户,引人遐想。
难道,霍尹强所说的BloodRoses集团背后的人,就是陆家名?!
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些照片,这些罪证,是真是假?
无边的阴谋铺展开来,姜清感觉自己被困其中,不可自拔。
她盯着桌上满满当当的照片和文件,越发觉得心慌。
她没想到,自己发布补充剂的代替药物成分,没有把真正的BloodRoses集团引来,反而引来了更多的受害者。
真相被掩盖于错综复杂的表面之下,真正的谜底,等待着她去揭开。
“陆家名和BloodRoses集团有关。”姜清喃喃自语,感觉自己找到了头绪。
或许,一切近在眼前。
“陆氏企业经营方面确实不在顶层水平线上,这么多年能长盛不衰,很难不怀疑
是走了歪门邪道。”
“这些年也有商报记者专门探查陆氏,但大都无疾而终,两年前江城晚报一个专访记者离奇失踪,也有人说是陆氏搞的鬼。”
霍云祁拉开椅子坐下,一条一缕的和姜清解释。
有关江城和陆氏的消息,他知道的并不少,只是陆氏聪明,向来不与霍氏为敌,他也没有在意过罢了。
“我想见陆家名一面。”
姜清沉眸望向他,眼底多了一抹的恳求。
青阳和陆氏八竿子打不着,加上上次陆庭轩被她搞得滚去了国外,陆家名一定不乐意见她。
只能找霍云祁引荐了。
只有见到陆家名,她才能判断虚实,瞄准目标。
“好,我来安排。”
拿到这些匿名证据时,陆家名正在外地勘测,年逾半百的他因为陆庭轩失势,不得已再次担起陆氏,一连几天辗转数地,说是出差谈订单,但实际做什么谁也不知。
他不在江城,这事就要搁置。
两边都有重要线索,姜清一条也不敢舍弃,推迟一天没等到消息之后,她决定先去玉衡探探虚实。
云珂和她一起,两人订了中午的航班,不等她过安检,就接到了陆琳达的电话。
事情很急,陆琳达还带着哭腔。
“老大,
咱们公司楼顶爬上去了一个男人,他要跳楼!”
这话传入姜清耳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下意识的后撤几步,躲开了安检通道,绕回了大厅外。
“报警了没有?”她预感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且这件事牵连众多。
“报警了,顾教授已经去楼顶安抚那人的情绪了,但他完全听不进话,只说他错信人了。”
“最近青阳怎么总是出这种乱子呐,上次有人硬闯,现在又有人要跳楼……”
“老大,你在哪儿啊,我该怎么办啊!”
陆琳达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在楼梯上跑动,呼吸声卷着她的声音起起伏伏,让她根本稳不下心神。
姜清冲云珂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停车场取车,对方也只是愣了片刻,快步跑了开。
看来,这次玉衡是去不成了。
解决眼下的事比较紧要。
“你先别着急,等警察和消防来,天台的监控留存好。”
“找人上去和顾锦亭说一声,让他不要和那人靠太近,只安抚情绪,不要讲太多。”姜清气喘着跑向出口,迅速钻进了车里。
挂断电话的同时,将安全带扯了过来,“抱歉,玉衡那边可能要推迟几天了,青阳出了点事儿,我得回去看看。”
云珂会意点
头,即刻发动了车子。
事发突然。
中午十二点,青阳楼下围满了人,警车救护车齐齐赶到,姜清从车上跳下来,穿过层层人群直接爬上了楼。
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还有风。
楼顶的风更是呼啸,那人穿着宽大的衣裳站在楼顶边缘,风将他的衣服卷起,瘦小的人影摇摇欲坠,仿佛只需一阵风就能将他带倒下来。
电梯上行,停留在二十六层,姜清从通往天台的入口爬上去,一进入楼顶天台就看见了顾锦亭。
楼上风声很大,她几乎听不见顾锦亭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
她贴着地面爬起来,扶着阁楼外围走过去,不等她和顾锦亭汇合,那人忽然转过身来,直接面朝着她。
这是一个男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年轻男孩,脏兮兮的脸上未脱稚嫩,凌乱的头发遮盖住眼睛,只能透过缝隙看见他的神色眸子。
怯生生的,却又带着恨意。
男孩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眼看着她走近,忽然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别过来。”
“就站在那儿,别过来。”
这话说得平静,从他喉咙里滚出,不像是他这种年纪该有的语气。
“你别冲动。”姜清停住步子,她想要拖
着的等救援队的人上来,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现在下来,有困难我们慢慢解决。”顾锦亭打着手势安抚他,可男孩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姜清。
仿佛要用眼神刺透她一般。
“我以为你能帮我的……”男孩沉默片刻,忽然哭了出来。
布着血丝的眸子渗出泪水,姜清感觉心口发紧,“你……你说什么?”
风太大了,她听不太清。
“原来你也帮不来了我!”
“我把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为什么不帮我?!”
男孩情绪变激,大声吵嚷着,这话提醒到了姜清,让她猛然想起了那封信。
难道……他就是寄信的人?
他想让她去救他一命?
还是想让她扳倒陆家名?
“你在说什么?我可以……我可以帮你,你过来我们好好聊。”
就算是身处苦难,死也不是最优解。
先安抚他的情绪才最重要。
可惜男孩已经失去离职,甚至往后退了半步,“人人都劝我活着,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有多难。”
“我撑不下去了。”
话音落,男孩展开双臂后仰过去,只一瞬而已,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