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母觉得我夫人，做错了什么事，需要道歉呢？”霍以湛温和地笑着，反问霍雪月。
“如果是因为睡觉，怠慢了大姑母，那么该道歉的不是她，而是以湛。”
“昨夜我们夫妇参加我舅舅家的晚宴，回来晚了，很疲倦。今早以湛特意让佣人不要叫她起床，要谁都不准打扰她。”
“当然，前提是，以湛也不知道大姑母会来。”
“同样的道理，一个睡着了的人，也不知道大姑母会来。”
霍雪月脸色沉沉。
“你知道我重点不是说的这个。不知道我来，没有关系。”
“但是她刚刚在言语上冒犯我，就是她的不对。”
“如夏她毕竟年轻，大姑母。您也知道，您自己出身豪门，讲规矩。她一个市井女人，自然没办法像大姑母那么会守规矩。”
“不过以湛看重的也正是她这一点。规矩易学，这有话就说的性格，可不是谁都有的。”
“大姑母是以湛的亲人，如夏是大姑母的侄媳妇，都是自己家人，不至于非要道歉吧？规矩慢慢教，不急在一时。”
“再说，她年轻，难免气盛，经不得明枪暗箭，也正常。”
霍以湛说完这句话，眼睛扫了一眼站在霍雪
月身后的宋莹。
霍雪月正要再发作，宋莹连忙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轻声说：“大姑母，还是算了。您今天带侄女来的正事，别忘记了。”
“什么正事不正事的。”霍雪月还是绷着脸，“要道歉也要看对象，我看你这道歉也不必了，跟我回去吧。”
宋莹是来道歉的？
苏如夏又一次看向宋莹。
一个昨晚还在和她斗个你死我活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子要道歉呢？
宋莹也看过来，样子低眉顺眼。
“不，大伯母，我的确要向大少夫人正式道歉。”
“昨晚我父亲听说了我和大少夫人之间发生的事，他严厉批评了我。说我不该再对已婚的湛爷心存幻想。”
“我认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偏差，人应该要知错就改。”
“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要不是我父亲狠狠教训了我，我也没有意识到，我自己错得有那么离谱。”
“在座的各位长辈可能不知道，我昨晚为了离间大少夫人和湛爷的关系，偷偷安排了两个人传谣言。说大少夫人昨天穿墨绿色的礼服，就是因为云家表少爷喜欢墨绿色。”
“见他们没有争吵起来，我不甘心，还趁着湛爷离开
时，特意等着大少夫人进表少爷的院子，我跟着拍她进去的画面，想近一步挑拨他们的关系。”
“大少夫人发现了我的诡计，我还想着干脆掐死她灭口。”
“我当时就像鬼迷心窍一样。”
“我父亲知道我这事以后，用皮鞭抽了我。他说，今天如果我不能让大少夫人原谅我，就不要再回宋家了。”
“大少夫人，您看。”
宋莹说着，从脖子后方拉开了一点拉链，露出了一小块儿脊背。
背上的鞭痕清晰可见，有些地方甚至裂开了，渗出红红的血色。
宋莹不由分说，直接往地上一跪，流着眼泪恳求，“大少夫人，求您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些痕迹实在触目惊心，苏如夏看了，心里也是一颤。
昨夜宋莹已经假意道歉过一次，今天这出也必定是苦肉计。
心里即使再清楚，面对那雪白的皮肉上，满满的鞭痕，苏如夏也难免不动容。
宋莹怎么说也娇生惯养。
况且，穷寇莫追。
这个时候再拒绝她的道歉，也不合适。
尤其是霍雪月本来就有气，她亲自带着宋莹来道歉，不接受，就等于驳了她的颜面。
就像刚刚，她有意试试霍雪月到底是个
什么性情，会怎样为人处世，所以故意顺着二夫人那边的思路怼了这位大姑奶奶一句，她就要闹起来了。
她有点儿像个爆竹，不能给明火。
闹得鸡犬不宁的，对她在霍家的行动不利。
果然，还没等苏如夏开口，霍雪月的目光已经像刀子一样扫了过来。
“怎么着？我们堂堂宋家的千金，都已经跪下来给大少夫人道歉了，大少夫人还打算不接受吗？”
“怎么会呢？大姑母，就像您说的，她是堂堂宋家千金，还是大姑母亲自带来的。我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不接受她的道歉。”
“我虽然不赞成她做的那些事，但她的出发点，我都理解。”
“情关难过。她有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是因为以湛没处理好关系。明知道女助理对自己有意，已婚男人就应该要让人断念的。”
“你说，是不是？”苏如夏又看向了霍以湛，脸上的表情很是嗔怪。
好个苏如夏，竟还把锅推给了他？
霍以湛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夫人说得是。”
跪在地上的宋莹，却已经捏紧了拳头，直接深深地抠进了掌心。
她还跪在这里，她还把
被父亲鞭打的痕迹露出来。
她心想着，这样能让霍以湛对她有一丝丝的怜悯。
然而他心里都只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随便笑一下，甚至嘴上还说着怪他的话，他都能笑出来。
什么叫都怪他没有处理好关系，她这分明是借机会，让她宋莹再别想回到霍以湛身边。
“不，大少夫人，这件事您不能怪湛爷。”
“湛爷对我的态度一向很明确，也和我谈过，让我不要生出妄想。是我自己不自量力罢了。”
“请大少夫人不要剥夺我在湛爷身边的工作机会。”
“我已经认识到错了，以后更会兢兢业业地好好工作。”
“不过为了表达我最深的歉意，我希望大少夫人能给我一个机会。在湛爷让我冷静一个月的期限里，让我每天都跟着大少夫人。像一个普通的女佣人一样，照顾大少夫人的饮食起居。陪大少夫人养身体，我以前特意学过养生，我能照顾好您的。”
“大少夫人，请您一定要接受啊，如果您不接受，我会觉得，您可能并没有原谅我。”
苏如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既然已经说了原谅我，我看，你也说不出来拒绝我的话。
只要你接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