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夏心下又是一惊。
她怔怔地看着霍以湛，有那么一两秒钟，心跳陡然加快。
被识破了？
他发现了氰化钾的事？
要知道，之前他就问过蛋糕是不是她做的。
这一次，也不会是巧合吧。
或者……
氰化钾就是他让人准备的，试探她？看她会不会用？
如果他知道……知道又如何。
苏如夏露出了一丝冷笑，“多谢霍先生，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果可以弄到毒药，我不会客气的。”
“哦？”
霍以湛抬起苏如夏的下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
“霍先生说笑了，我只怕霍先生死得太晚，让我整天筹谋着，太辛苦。”
“可是，霍少夫人已经食髓知味，死了丈夫，该怎么办呢？”
霍以湛意有所指地把目光往下扫了扫。
苏如夏嗤笑一声。
“原来，不止有普信男。”
“传说中的霸道总裁，一样是对自己某些方面迷之自信。”
“嘴硬？”
霍以湛继续盯着苏如夏的眼睛，“夫人，是忘记昨晚被要到昏迷的事了？”
苏如夏捏了捏拳头，不过很快嘴边就露出了一丝嘲讽，“霍先生
的确体力惊人，不过这和食髓知味两回事。”
“是吗？也就是说，想让你食髓知味，光是埋头苦干是没用的？”
“你！”
苏如夏的脸倏地红了。
她明明只是想反击的，竟被他给绕进去了。
他不仅是个恶魔，还是个该死的色情狂！
哈哈。
她害羞的样子，居然这么可爱。
霍以湛不觉嘴角上扬。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霍以湛就意识到了这种快乐。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不该出现在他和这个女人之间。
“走，敬茶还没结束。”
霍以湛的脸色突然变冷，松开了苏如夏，迈开长腿，就在前面走了。
苏如夏看着他背影挺得很直。
在霍以湛笑起来的瞬间，苏如夏一样有些恍惚。
那仿佛并不是她认识的霍以湛，哪怕他跟苏曼青交往那么久，苏如夏也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
她终于明白了从前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是假面。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保持恒温。
他不会冷，也不会热。不会发怒，也不会露出能感染人的笑容。
就是属于真实生命的那部分，他没有在苏曼青面前表现出来。
他也是个正常的人。
那一瞬间，
苏如夏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不，很快她就赶走了这个念头。
他不正常。
不能因为恶魔会像人一样笑，就忘记恶魔会伤人。
苏曼青手腕上的刀痕犹在，她难道就开始对始作俑者改观吗？
永远都不行！
你只能有一个念头，杀了他！尽快杀了他！
苏如夏按了按手包，氰化钾就在里面。
也许晚上就能找到机会了。
主宅里的茶都敬完了。
苏如夏不知道霍以湛为什么说茶还没敬完。
不过，为了顺利实施她的想法，这些她都会耐着性子配合到底。
霍以湛带着苏如夏在别墅群里走了一会儿，在霍以湛住的那栋别墅后方的一套三层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套别墅色调更显沉稳，外表大部分用了青石，一看就适合上了年纪的人居住。
宋莹端着茶盘站在别墅大门外等候。
见他们来了，迎上前两步，口中说着礼貌的话，“湛爷，大少夫人，请。”
除了宋莹，门口还站着两名魁梧的保镖，他们从两边把门拉开，也说了和宋莹同样的话。
“我自己来。”
霍以湛从宋莹手上接过茶盘，在前面走，苏如夏跟在身后。
别墅里面的装潢，色调也十分沉稳，而且气
氛十分安静，甚或压抑。
苏如夏都觉得室内很冰冷，虽然实际并不冷，室温估计已经有二十五度左右，比外面暖和。
他们穿过空无一人的大会客厅，走在会有回音的走廊，又走了一小会儿，到了主卧房门口。
霍以湛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他推门而入。
起居室里坐着一名女佣人，站在那儿，低声问候了一句，说，“老爷在里面。”
进到主卧室，苏如夏看到有个人躺在床上。
很瘦。
那个人很瘦。
和霍以湛长得十分相似。
那个人年轻时，应该就和霍以湛长得一模一样吧。
空椅子。
苏如夏想起了那张空椅子，应该是霍以湛的父亲，霍震。
难怪他没出现，原来他病了。
看这衰退的样子，可能已经病了许久许久了。
霍以湛走到床前，把茶盘放在床头柜上，随后把床摇了起来。
那个角度，刚好让霍震可以坐着。
“请喝茶，父亲。”
霍以湛的脸上，看不出平常的温润，说话时态度一板一眼。
他给苏如夏投去了目光。
苏如夏会意，从茶盘里拿起茶杯，霍以湛接了手，用茶杯里的小勺子，一点点给霍震喂下去。
“这是
我的新婚妻子，苏如夏。”
“她本不姓苏。”
“父亲，仔细看看她。”
他的语气……
苏如夏觉得，霍以湛的语气很奇怪，听起来似平平无奇，可是就有种什么东西暗藏在这些平静无波的话语里面。
霍震似乎在看她，她不能确定。
他应该是处于植物人状态。
她不知道他是否能够“仔细”看。
霍以湛似乎也并没有一定要让霍震喝茶。
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
喂了一口以后，霍以湛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他的父亲。
很久。
他欠了欠唇角，“我走了。”
而后，他站起身，往外迈步。
苏如夏亦步亦趋。
从霍震那套别墅出来，霍以湛的脸色始终挂着阴沉。
两个人静默着回到霍以湛的别墅。
霍以湛吩咐所有的佣人都出去。
“去洗澡，二十分钟以后，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等我。”霍以湛冷冰冰地说。
“我不会去的。”
“可以，你可以不去。”
霍以湛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免提。
“湛爷，是要对苏小公子动手吗？”
对方毕恭毕敬地问。
霍以湛冷冷地看着苏如夏。
等她屈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