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送上来一把精致的切蛋糕的专用刀。
霍以湛还是维持那个表情看苏如夏,淡淡道,“刀在这里,你的手在做什么?”
苏如夏在刀把对着的地方做了标记。
她伸手就能抵到硬硬的刀把的。
可她已经把手伸进了外圈的奶油,却没有触碰到那把刀。
她一瞬间,僵立在原地。
不可能!
蛋糕外表一点破损都没有,刀绝不可能凭空消失。
她还带着恨意在看他,下一秒她应该抽出刀,狠狠刺向他的心口,一刀毙命!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不可置信地把手再往前伸了一下。
细腻柔滑的奶油表层里面,就是蛋糕底坯。
真的什么都没有。
霍以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又一次说,“亲爱的妻子,切蛋糕啊。”
他的笑容不对劲。
苏如夏再定睛看那个蛋糕,也才发现了不对劲。
这蛋糕并不是她做的那个,虽然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可是质感不同。
她是蛋糕师,她自己调的奶油是与众不同的。
看来这个恶魔还是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
霍以湛已经提醒两句了,苏如夏都还没动手切蛋糕。
台下众人,纷纷看向她,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她把手伸进蛋糕里,但还是能看到她奇怪地僵在那儿。
失败了。
苏如夏
从心底感到懊丧。
她不能在此刻杀了他,也就不能当众宣布他的罪行。
她什么都不能做了,她只能暂时配合他,再寻找机会。
霍以湛把那把切蛋糕的刀轻轻放在她手里。
她多想把这把蛋糕刀送进他身体,可惜,那刀一点儿都不锋利,连他衣服都不可能刺破。
霍以湛握着苏如夏柔软的小手,状似十分恩爱地切蛋糕,而他的话在她耳侧轻轻响起,“让我死的方式有很多种。”
“比如,精——尽——人——亡。”
苏如夏浑身颤抖,他果然知道了。
原来他在问她,那个蛋糕是不是她做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了。
他在刻意戏弄她。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让人憎恶的恶魔。
她早晚要亲手杀了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她越想越颤抖得厉害。
霍以湛则稳稳地搂住她。
仿佛在说,你气吗?你恨吗?可惜,你再气再恨,都只能这样被我永远地困在怀里。
角落里。
云致隽晚上没再当伴郎,伴郎临时换成了别人。
他没有走,他站在一角,静静看着切蛋糕这一幕。
苏如夏并不愿意。
他确定。
“苏如夏!”
宴会厅入口突然响起一声气势汹汹的呼喊。
这在婚礼现场,显得很不合时宜,所有人的视线自然而然
地被吸引过去。
苏雨柔快步走进来,脸上怒不可遏,这声苏如夏,是她喊的。
见到她,苏如夏心里沉了半截。
苏雨柔应该在医院里照顾苏曼青,不应该到这里来,看这样子,明显就是来找她算账的。
难道苏曼青……
她有凝血障碍,她是不是……
她难道没救过来?
苏如夏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就差点往旁边栽下去。
她此刻依然在霍以湛的怀抱里,霍以湛当然不会让她倒,他紧紧揽住了她。
晃了一晃,苏如夏勉强稳住心神。
“苏如夏!”
苏雨柔又叫了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一步步走到台前,指着苏如夏,骂道:“你是有多不要脸?才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在这里结婚!”
“她都割腕了,她差一点儿命都没有了!”
“你抢了她的男人,就一丁点都不愧疚,一丁点都不自责吗?”
苏如夏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
谢天谢地,苏曼青没有生命危险了。
“你知不知道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喊……”苏雨柔红着脸看着霍以湛,声音带着哽咽,和愤怒,“喊霍以湛的名字。”
苏如夏明白苏雨柔为什么会这样哽咽。
苏雨柔是十分崇拜霍以湛的。
应该说整个苏家,没有一个人对霍以湛印象不好。他
是那样的得体,是那样的有气度,总是温和地笑着,让人感觉到既高贵又亲切。
可惜,霍以湛不配得到他们的认可。
苏雨柔的质问让人动容,宾客席里又一次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那个被妹妹抢了男人的姐姐都割腕了?就是说她姐姐在医院里,妹妹却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举行婚礼。
好狠的心啊。
苏雨柔接收到那些同情的目光,越发觉得苏如夏可耻,声音也越发大了。
“苏如夏,你真是我见过最可耻,最恶心的女人!”
“我今天来,就是要代表苏家,向你宣布,从此以后你跟苏家不再有任何瓜葛。”
“不准你再踏进苏家半步!”
不准踏进苏家半步。
她也不该再踏进了。
苏如夏心底一阵疼痛。
那些在苏家和所有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永远都成为过去了。
她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变,却骗不了眼睛。
泪水涌上来,眼睛红了。
那深深的悲凉,霍以湛看在眼里,不觉有一股心疼与烦躁涌上来。
他伸出手,圈了圈她,可随即被风吹动轻轻摇晃着的吊灯映入他眼中。
就在这里。
苏如夏站的位置,曾经鲜血满地,到处都是吊灯的碎玻璃……
“反击啊。”霍以湛贴近了苏如夏的耳朵,轻语,“如果你不反击,苏雨柔
小姐一出门,就会出事的。”
苏如夏激灵一下。
短暂的惊惶之后,她迅速地收起所有其他的情绪,冷冷看向了苏雨柔。
“谁稀罕进苏家。”
“你说什么?”苏雨柔皱眉问。
“我说不稀罕进苏家。”
“苏承假仁假义,苏曼青茶里茶气,还有你,总是一副小姐脾气。”
“我在苏家住了十几年,就忍了十几年。如今,我好不容易嫁进了豪门,我还有什么回去的道理。”
“你!”苏雨柔气得直哆嗦,“你说我姐什么?你说她茶里茶气?”
“她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你,你说她茶里茶气?”
“对!我说她茶里茶气,表面对我好,实际根本就是嫉妒我。他们又还没结婚,我和她本该是自由竞争。输了就输了,闹什么自杀,输不起吗?”
“姐?”
侧身站着的苏雨柔,突然说了一声姐。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苏如夏的脸也一下白了。
只见苏曼青穿着病号服就站在宴会厅入口处,她的脸色极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苏曼青!
她是她姐啊!
她听到这些话,肯定更受不了了,更活不下去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苏如夏抬起腿,就要往她身边奔过去。
她不管了,她要告诉她实情,她再不要让她伤心,不能让她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