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弟，这西厂也太惨了吧。”
看着门可罗雀，一副即将倒闭模样的西厂，孙瑞身旁的周德楚嘴角狠狠一抽：“和东厂一比，那简直是一副即将倒闭的模样啊。”
“我是真看不出来，它以前竟然要比东厂厉害。”
“正常。”
孙瑞对此倒是没什么诧异的，他知道国营厂就是这样，尤其是这种非垄断行业的国营厂，那更是如此！
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非垄断行业国营厂，那都竞争不过同等规模的私营厂。毕竟不管是效率，还是产品质量以及服务态度和成本报价等等，那都会被同样的私营厂直接碾压！
好比同样谈一个项目，国营厂光是上下汇报的走流程那就要耗费十天半个月。尤其是官僚主义盛行时，你见个小领导都要排队等半天，而且没准人家开完会就直接下班了，让你等半天见不到。
毕竟国营厂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而且工资也是固定的不会拿提成，同样干得不好也不担心被开除。这个情况下，和一切靠提成的私营厂比，那这工作效率肯定不行！
“垄断行业的国营厂，那都有可能赔钱，更别提这种非垄断行业了，”孙瑞苦笑着摇了摇
头：“现在好多厂，那都是靠政策和补贴活着。”
“可有的厂发展的也不错啊。”
周德楚挠了挠头：“好比咱们县的纺织厂，虽然不是垄断行业，但也一直很赚钱。听说市里和其他县不少公私合营的厂，那都竞争不过它。”
“那是因为它碰到了一个好厂长！”
孙瑞搞不犹豫的笑道：“国营厂是很依赖领导的，有一个好领导的情况下，那整个厂便会焕发活力。而厂长是一个混吃等死快退休的人时，那整个厂自然也就会都不好好干的一起混日子。”
“毕竟一个想要进步的厂长，他需要做出成绩，那这自然会大刀阔斧的改革和大力发展，会把厂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调走，然后努力的拉项目做大。”孙瑞看着周德楚：“而对一个不想进步的厂长而言，既然他都无所谓的混日子等退休了，那这下面的人见到没人管了，肯定也就同样懈怠的不在乎了。”
“毕竟大家都是拿死工资的人，工厂赚钱也好，不赚钱也罢，他们的工资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反正赔钱赔的也不是自己的钱，这当然无所谓。”
孙瑞拍了拍周德楚的肩膀：“而对私营厂而言，这工厂一
旦赔钱，那老板可就要火烧屁股一样的着急了。除非是能力不够，要不然他绝对会想尽办法的去管好这个厂！”
“就这么说吧，要是你手底下有几个员工，你是国营厂的厂长，他们天天混日子的偷懒，你会怎么办？”
“那看我当时的状态吧。”
周德楚笑道：“就像你说的，我要想进步的话，那肯定会训斥他们，让他们好好干活。我要自己都混日子的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他们又不赚我的钱，我无所谓。”
“而要是这工厂是你私营的，他们赚的是你的钱呢？”
“那立马开除啊！”
周德楚立刻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孙瑞：“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养没用的闲人！”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私营厂，要比国营厂发展好的原因。”
孙瑞拍了拍周德楚的肩膀：“其它的，就是提成和绩效工资，以及压榨员工的节约成本等等原因了。”
“这西厂不行的原因，便就是换了个厂长，然后被公私合营的东厂超过了！”说着，孙瑞便和者西厂的门卫一番交涉，然后直接见到了西厂的业务部主任。
“冯主任。”
伸手和这戴着眼镜的冯主任重重握手后，
孙瑞笑着说道：“看西厂这样子，所以我有话也就直说，不拐弯抹角了。”
“好。”
这冯主任也猜到孙瑞过来不是买肉的，为此自然是立刻点头，连茶都懒得给孙瑞和周德楚倒一杯。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听说上面有出售西厂的打算，准备谈一下收购价格，把西厂变成我的私营厂。”
孙瑞立刻笑着回答了冯主任：“不知道上面的领导，打算把西厂卖个什么价钱？”
“这话是谁传出去的？”
冯主任立刻板起了脸：“我们西厂运营的很不错，根本没有出售的意思！”
“冯主任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们这西厂都快倒闭了，我看现在一整天估计连十头猪都宰不了了吧？”
周德楚闻言顿时就笑了：“你们西厂几十号工人，一天卖十头猪赚的钱，那还不够你们的伙食费呢。”
“上面的领导，哪能月月都给你们贴钱啊？”
周德楚递给冯主任一支烟：“所以冯主任你就和我们说实话，这上面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西厂到底卖不卖？”
“咳咳，这纯属无稽之谈，我们西厂虽然暂时出现了经营困难，但终归还是可以恢复的。”
冯主任干咳几声，严
肃无比的看着周德楚：“困难只是暂时的，之前我们西厂是可以给区里创收，贡献很多盈利的！”
“呵，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好了，周老哥你先出去抽支烟。”
孙瑞早已从冯主任的肢体动作中看出了问题，他对周德楚使个眼色后，便直接把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冯主任，我是诚心实意的过来打听下消息，还希望你能告诉我。”
“嗯。”
伸手一掐这信封的厚度，冯主任满意的微微颌首，然后直接起身关上了屋门和窗户，继而又给孙瑞倒了一杯茶。
“你吸烟。”
“吸烟就不用了，人老了，肺不好。”
摇了摇头，冯主任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我们西厂的确是打算改组，但到底是换一个厂长，还是公司合营，再或者是直接废弃的出售，这个上面目前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那贵厂的厂长，又是什么意思？”
“你说赵厂长？”
冯主任闻言顿时笑了：“赵厂长他明年就退休了，对这个根本就无所谓。他现在一个月里倒有半个月在医院待着，哪还顾得上这个？”
“那厂里的工人呢，大家伙又是什么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