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兹别克人说走就走，他们对大明并无什么特殊情感，只余下一个人帮忙联系可能出现的援军。
时至此刻，其实阿古力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会来。角号连营，无数火把将城内照亮。准备死守的明军相信城外的友军会很快进入城中，陆成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一千明军，足以在正面战争上面击溃五倍到十倍的敌人。
夜幕下的混战，大明更是占据优势。
只是自己。
想到自己的时候，张恒不免心中叹了一口气，战争之下任何人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自己出行后，生死已经不在自己掌控当中。若是眼前的五十明军挡不住鞑靼人的话，那一千明军也挡不住。
他宁愿死等，也不愿意冒险突围。
某种意义上，阿古力的身边更危险。鞑靼人杀了那么多乌兹别克人，双方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恢复到当初那么融洽。
院子里面，暗淡的火把已经先后熄灭，几个明军守着大门，他们目视前方，听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鞑靼人始终没有发动进攻，甚至任何试探都没有。
反倒是阿古力撤离的方向喊杀声震天，似乎他们遇到了鞑靼人主力一样。
明军不动如山，对耳边的声音关心，却不会太在意。他们听令行事，只等外面的鞑靼人攻杀进来，再杀回去。
“不对劲不对劲！他们为什么还不杀进来？”
屋子里面，张恒没办法淡定。他没打过仗，只是见过惨烈的战场，看到许多明军无法顺利从战场上面撤下来。
负责这一小队人马的总旗倒是泰然自若，他在等外面的人放火。
攻城掠地一板一眼，想要活捉，自然是直接莽。鞑靼人到现在还没有主动进攻，要么是在封锁驿站，要么是准备放火。
无论哪一个，对自己一方都算不得有利。
“大人，还是要做好转移的准备。鞑靼人来的匆忙，待会只怕会用尽手段，致我们于死地。”
张恒身边的总旗并无忧虑，只有平静。早在从军的第一天，他就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此番在异国他乡护送使节，看似并不凶险，但只有最精锐的军人能够充当。
源自于平西侯的嘱咐，大明对人的态度有了极大地改变。哪怕是朝堂上面的人，也不会将“人”作为草芥。
至少没人会在嘴上说出来，冒天下之大不韪。
此刻深陷囚笼当中，他也不觉得突围是好事。再熟悉的
地方布防跟冒险突围相比，他更相信自己的长官，陆成。
“陆总兵就在城外，此刻应该已经跟鞑靼人交手了，他不会放弃我们。”他对此很有信心，清楚大明绝对不在这个时候不作为。
哪怕是小小的骚乱，大明都会想办法将其搞清楚，更别说眼下的战斗跟大明息息相关。
“且等着，看城中巨变。”
......
城中喊杀声响起的时候，明军匆匆起身，只有极少数军士甲胄齐备，正在执勤。
陆成身处其中，披上棉甲，吼道：“着棉甲，夜不收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准备抢城门，将城里面的弟兄抢回来。”
夜不收们早早地出发，此刻还留在营地当中的尽是换防休整的，他们顾不得太多，披上皮甲便翻身上马，以十人的小队作为基数，奔向王城。
王城内部喊杀声震天，却并未起火，东门更是洞开，无数鞑靼人正在入城，奔向反抗最激烈的地方。
成建制的军队跟土匪最大的差别便是，他们不会冒冒失失的劫掠，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敌人杀光，再慢条斯理的将地方上的一切搜刮干净。
鞑靼人无疑是封建时代训练有素的军队，以族群为分别，组成
的百户千户万户，他们血脉相连，相互之间的配合默契，行军作战的时候也是按照身份下达命令。
此刻数支千人队入城，直奔城中宫阙，以及驰援在驿站的小小百人队。
只有一支千人队绕行，奔向王城西门。
小小的城池只有四门，东南西北当中，东门已经被鞑靼人占据，只剩下几个乌兹别克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城门下。
那是乌兹别克人在此处最后的抵抗。
“砰！”
城南，密集的枪声与喊杀声截然不同。大明夜不收们瞄准黑暗当中正在快速行军的鞑靼人，齐射之后，便快速抽身。
“直娘贼，这些鞑靼人的动作太快了！东南西北四座城门要是叫他们拿下，咱们还真不好打了！”
五倍围之，十倍攻之！
这些夜不收不会冒冒失失的发起进攻，更清楚这王城并非是自己一部能够吃下来的。
这片土地上面并不匮乏不要命的人。
“四门都去了夜不收，消息应该很快就能汇拢。到时候看看怎么入城。”小旗面沉如铁，熟练地给火枪换弹药。
单说杀人，火枪跟长弓相差无几。但想要让敌人知道自己的动静，还是火枪更加明显。
除了大明军队之外
，当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成建制的装备火枪。
“怎么样了？”
陆成带领部分骑士奔来，他看向黑洞洞的城墙，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若无意外，这一仗将成为大明在这片土地的第一战，将决定未来百年，甚至更长时间大明在这片土地上面位置。
是外来者，还是统治者，全看当下。
“城中骚乱不止，鞑靼人跟乌兹别克人正在互相攻伐，争夺城市。如果战斗持续下去，等不到天亮，乌兹别克人就会溃败，丢失他们的王城。”
陆成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他嘴角上翘，倒是期待见到这样的结果。管他鞑靼人如何，只要战争还未结束，大明就有理由去做一点事情。
他巴不得城中的鞑靼人跟乌兹别克人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死更多人。
自己一部只有千人，余下兵力都在近千里之外。短时间内自己没有任何援军，只能依靠这千人席卷王城。
“报！北门，北门似乎还在乌兹别克人的手中，他们不愿意让我们入城救人。”
“不愿意？走，跟我去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