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将军既然会说俺们自己的话，那就是咱们自己人。按照俺们的莫卧儿国来说，也是刹帝利。既然是自家人，那就不应该开战，更不应该为了那些该死的葡萄牙人为敌。”
“小人愿意献出美酒一百坛，杀十头牛，犒赏将军所部。只求将军日后不要帮助那葡萄牙人。”
那迈哈迈德身边一个鞑靼人模样的人出列，大声说道。
他纵马而来，一眼就看着这些人就是该死的明军。在草原上将自己击溃的明军！
鞑靼人与大明战争被连战连败，不断有部落西迁，也有人南下，就势加入军队当中，为莫卧儿效力。
对他们来说，有一碗饭吃，跟谁作对都行。
唯独大明，他们怨恨，却又不敢正面敌对。更不想大明阴魂不散，千里迢迢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战争将他们彻底打垮，眼下的恐惧让他呼吸急促，连忙阻止迈哈迈德继续作死。
他拉住迈哈迈德，低语道：“大明雄兵百万，草原数战，十多万鞑靼人被打的烟消云散，眼前这一支明军为数不多，万万不能与之交锋。”
“即便是胜了，也会叫明军记挂上大人。来日百万大军来攻，哪有一条生路。”
迈哈迈德在北印度出身，是混血，对
大明了解少之又少。眼下见说，他心中忍不住打鼓。
“那你莫卧儿去掉帝号，做我大明藩属国，我大明便不会襄助葡萄牙，也愿意帮你们重新丈量土地，确保你们日后不要再度交锋。”
张龙虽然慎独，此刻却也张狂，为的便是让这些人对自己产生误判。
他只是逼迫这些鞑靼人的后裔做出决定，丝毫不管他们会作何反应。
当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做过一场，让他们知道大明雄兵的厉害。旁的东西，他不在乎。
大明威名赫赫，靠的不是嘴皮子，而是真刀真枪的搏杀。眼下既然答应那些葡萄牙人，便要护卫他们周全。
“此事不是我等能做主的，还请大人收下礼物，稍等几日。”那鞑靼人开口之后，莫卧儿帝国的人便不再说话，似乎将权利交到了他的手中一样。
相隔甚远，张龙身边的翻译压根不知道对面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话。
这片土地语言众多，便是本地人行走百里之外，后世也要用英语交流。
当下莫卧儿治下根本没有统一的语言，当权者要么说的是鞑靼人语，要么波斯语，只有极少数才掌握本地的语言，能够跟婆罗门交流。
“那就速速退兵。”
张龙眼看打不起来，也懒得
费神。这些废物一样的军士只怕交锋一瞬间，便会一触即溃。
便是记功，他也不好意思将这些人当做功勋。倒是昨日海战，他记下一笔，好好夸赞了一番船上的水手炮手。
“多谢大人饶命之恩。”
那鞑靼人拱手，看着明军退却之后，方才长出了一口气，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大明此刻退却，已经是给了自己面子。
放在草原上，大明此刻已经催动骏马，呼啸而来，那些看似普通的步卒，更是要人老命。
他行军做战半辈子，从未见过明军那样不怕死的步兵。
每一战，明军步兵都悍不畏死，一杆火枪对射之下，便是最精锐的鞑靼骑兵，也不是明军对手。
不是打不过，而是任谁碰到不怕死的，都会心中忌惮。冲锋不下，谁敢死战？
“你说说看，为何要退？”
莫卧儿的军队同样缓缓退却，为首的迈哈迈德心中略有些不满，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行人要不战而退。
莫卧儿横扫印度，不是没打过败仗。而是每一次输了，莫卧儿都会想尽办法卷土重来。
过去还发生过皇帝被赶到阿富汗，随后卷土重来的旧事。
“那是大明。”
迈哈迈德眉头紧皱，这算什么答案？
“小人怕死。”
“怕甚！大明又并非是天兵天将，他们再强还能败我手下上万大军？”此时此刻，迈哈迈德愈发觉得这一支明军色厉胆薄，只怕未必有实力击败自己。
自己万人，他们才千人上下。
“大明千人军队一个月所花，远胜万人。”那鞑靼人目露可怜，印度这块土地肥沃，指的是粮食产量高。
而非这片土地有很多矿藏，或是很多来钱的东西。
或许是生于热带，这片土地的百姓生性懒散，在农耕时代，有土地就算肥沃，不会轻易饿死人。
但对比大明手工业繁荣，这片土地可谓是贫瘠的很。
这片土地的军队跟大明的军队相差无几，都是当兵吃粮，打仗的时候另外给钱，或是破城后不封刀，随意劫掠。
大明花费巨资供养出来的军队，足以叫这些在这片土地呆久了，喝惯了兵血的人露出不解。
毕竟只需要给他一把刀，让他跟着杀人便是的军队，怎么可能花钱！
如今莫卧儿帝国的主力便是那些雇佣而来的精锐，加上一些埃米尔的强军，旁的军队根本派不上用场。
在这跟大明打过无数次交道的鞑靼人看来，大明军队便是莫卧儿雇佣来的精锐，也不是对手。
真要以命相博的时候，大明才会给
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待会送去酒水，今夜劫营是否可行？”
“不可，大明来势汹汹，不可为敌。”
“不成，不能就这样离开。就算不能全灭大明军队，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最好将他们赶到大海上面去。”
迈哈迈德默默下巴的胡须，目光尖锐阴冷。
不战而退，那是耻辱。
先退后一步，随后伺机反击，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大明不好对付！”那鞑靼人苦苦相劝，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
“放心，这一次我会亲自领兵。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有恩可以不报，但有仇必报！”
他言辞恳切，说得鞑靼人心生退意。
一时间，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与此同时，果阿城内，大明跟葡萄牙人剑拔弩张。
白日的指挥权到了夜幕降临，葡萄牙人想要拿回去了。
这并不奇怪，但架不住杨金水谭纶跟张龙都不想还回去。
三人难得达成一致，在这件事情上面合作。
只是杨金水单纯是为了权术，谭纶是想要一个名义。
张龙最简单，他笃定敌人今天晚上会来袭营。
莫卧儿将酒肉送来，看似示好不假。可他们却将牛都给杀了，明摆着要大明今天便吃肉喝酒。
劳军科不需要提前杀好牛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