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风了！”
茫茫大海上面，风浪涛涛。即便是远航过的税收在暴风雨之下，都无比战栗。他们严守岗位，在风浪当中搏斗。
一阵风浪过去，天穹依旧黑压压的，并无雨过天晴。
“大人！看到陆地了。”
“陆地！”
船上的水手们看向远处，只见地平线上，一个凸起的小山包越来越明显。
在船上面的葡萄牙人更是挥舞旗帜，发来讯息。
“是佛国！是印度南边的佛国。”
印度并非是国名，而是地名。最初欧洲人远渡重洋，寻找的便是印度。因为他们知道，印度次大陆往东，才是契丹。
契丹这一称呼则是耶律大石在十字军东征时，在中亚击败塞尔柱，花拉子模，被欧洲人当做是救星，将其称作亚瑟王。
契丹，也随后成为沙皇俄国，以及一些国家对大明的称呼。
跟意大利一样，先有意大利地区，才有意大利。
印度从地名变成国家名字，还要四百年之后。
“佛国？”
杨金水听到张虎的话，看向谭纶。
“这里。”
张龙摊开一张地图，在昏暗的油灯底下指向，印度南部的一个大岛，此刻归属于康提王朝，后世叫做斯里兰卡。
跟后世一样，此处
笃信佛教，从而跟印度次大陆物理分割，后世也没有成为印度的一部分。
这也是这片大陆最神奇的一块。印度跟后世的孟加拉等国家，都是靠着宗教凝聚而成的，南方的斯里兰卡也是因为佛教的原因，一直都十分警惕印度，不想被吞并。
同时，这也是当下康提面对的问题。
“听说这天竺北边是帖木儿的后裔，是蒙古人的后裔。”谭纶谈及一个不太重要的讯息。
“他们攻城略地，几乎要统一整个国家。”
张龙只是摇头；“大明自上而下，说得都是大明官话，或是地方语言不假，但文字并无差别。然这天竺上面，小国林立，那莫卧儿帝国看似强盛，所信仰的却是逊尼派，而非本地的印度教，佛教，以及锡克教。”
“其统治方式跟大元一样。”
谭纶目光怪异：“按照张千总所言，那帖木儿岂不是皇权不下省？”
张龙倒是知道具体情况，他多次下南洋，负责的虽然是一艘战舰，可却是军官训练团出来的，见识非比常人。
此刻能够担任舰队舰队长，也是能力的另外一种表现。
当他他在地图上面比划：“葡萄牙也是如此，他们只任命地方官员，以及总督。甚
至会将税收包给地方商人，让他们帮忙收税，只需要缴纳定额。”
“大明是皇权不下县，倒不想这些蛮夷小国对国家的掌控力如此小。”
“能不能在那康提登陆，休整几天？”杨金水更关心自己，他紧紧的看着张龙，知道这时候他才是那个真正做主的人。
无论是自己还是谭纶，对海上的事情，虽然比之前多了解一些，可哪知道这南洋具体情况。
“回禀公公，船队本就要在此地休整，下一站才是果阿。”
开玩笑，船队从马六甲横渡孟加拉湾，直接抵达康提中间危险无数。这年月最安全的航行方式是沿着海岸线行驶，而非横渡大海。
可偏偏横渡大海需要的时间，比海岸线更短，无论是葡萄牙人，还是张龙都更倾向于更快捷的方式。
人人归心似箭，都想要尽快到达下一个目的地。
“那就登陆。”
杨金水见状，心中总算定了袭来。整日闷在船舱当中，这日子苦的很。好在有麻将，扑克牌，以及天子之令，让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不敢有丝毫造次。
谭纶见张龙转身离开，布置上岸去了，便回到自己船舱当中，他擦了擦身上的风雨，却不知道现在正是夏天，
处于风暴最多的时候。
他只是趁着拿脑袋里面的记忆，奋笔疾书：“从马六甲向西，不到二十日，便抵达康提，此地乃是佛国，本地人据说笃信佛教。”
如此写了两页，他才将今日所闻一一记录下来，一份会让商队送回大明。一份自己留下来，作为备份。
倘若自己出事，再也回不去，也算是给家里面一个交代。
西行，哪有那么容易。
康提小小的海港空荡荡的，此处乃是康提王朝的国都康提，城市不大，港口随着风暴到来，并无人看守。
此刻大明船队顶着风雨靠岸之后，也不见有康提本地人上前问询。
几支油纸伞撑着，杨金水下船之后，冒着风雨大口喘着气，只觉得天旋地转比上一次上岸的时候好了许多。
“干爹，这就是佛国了。咱们要不要也去拜拜佛？求个平安。”
杨金水闻言自嘲一笑：“求佛？主子万岁爷信的可不是佛。”
旁的小太监闻言给了自己一巴掌：“干爹息怒，儿子说错话了。”
“无妨。”杨金水向前迈动步子，油纸伞也随着向前：“来这异国他乡总要有些信的东西，主子万岁爷是天上的神仙，跟那万千佛陀无什么关系，咱家也不
便跟这些神佛交流。倒是旁人，可以去求一个平安。”
谭纶也下船了，他见杨金水如此说道，心中倒是有几分感慨。
“上尤其好，下必趋之。”
嘉靖崇道，下面的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大多信道。
唯独他想去看看那寺庙，看看这异国他乡的佛，是什么佛，跟当年玄奘所见，有什么区别。
这般想着，随着风雨越来越小，他便由着翻译带路，上岸去了。
那本地人，直到雨过天晴，方才发现多了一支舰队停靠在码头上面，这才回过神来，派人检查。
在杨金水漫步城中，谭纶进入寺庙的时候，张龙已经带着翻译进入康提国都中心，拜见康提国王。
甭管是做生意，还是外交，大明都要跟国家上层交流。康提不大，但也是一个不小的国家，其地理位置特殊，对大明来说很重要。
任何从马六甲航行的船只，都无法绕过康提。
如何达成贸易，有手就行。
但想要收狗，那就不易了。
大明距离此地太远，就算是大明海军来此处炫耀军火，也要几个月之后。
当下大明在康提只有两艘战舰，一百多门火炮罢了。
“告诉你家大王，我大明使节到来，有大好事送给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