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的不仅仅是某些女真人，王杲也在亡命逃窜。他斩草除根后，还想活着。
他希望平西侯看到自己的诚意，自己可以做他的白手套，无论是杀人，还是做别的，他都擅长。
他只求自己能够活着。
哪怕是给大明当狗，给平西侯当狗，也在所不惜。
“明军！”
就在他们在草原上狂奔的时候，忽的见到数十骑奔来。那并非是女真人的骑兵，无论是装束，还是来的方向，都是大明的精锐。
“分出人马，吃掉他们，其他人按照计划行事。”范强看着一股乱军到来，也不急着下令将其扑杀，而是吹响号角，开始合围。
草原很大，他的任务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更多的女真人围杀，将其变成尸体或是俘虏。
这是任务。
“族长，是冲俺们来的。”那些女真人惊慌失措，大部分还未来得及着甲，便被大明骑兵冲散。慌乱当中好不容易跟上王杲，便又被明军盯上。
那数十骑直奔而来，相隔甚远，便是密集的箭雨袭来。
“是鞑靼人！”有人喝骂，也有人中箭落马，还有人张弓搭箭，想尽一切办法反击。
“天要亡我？”王杲只觉得这是命中注定，他惨笑一声，看着地平线上越来越多的
明军骑兵，心如止水。
死定了。
没救了。
“大人，他们杀上来了！”
箭雨之后是白刃战。明军猛扑而来，手中长枪刺入散乱的女真人军阵当中。
一个交错，最前方的数人被刺下战马，更多女真人填补上来，用血肉作为盾墙，竭力挡住明军冲锋。
“投降免死！”
那一支明军见状也吃了一惊，他们横扫辽东，便是女真人最精锐的斥候面对败局，也不会发起反冲锋。
现在他们居然在反抗，夭寿了！
“有大鱼！”
白刃战中，有人大喊。他们目光如刀，都是从尸山血海当中爬出来的，一眼就盯上了位于人群中央的王杲。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的逼了上去。
长枪短刀各有优势，在乱军当中，都是杀人利器。
一时间，这些生力军敢冲敢打，女真人却少了一股狠劲儿，他们心知肚明自己没有援军，都护着王杲。
却不料那些明军的目标也在王杲身上，但他们想要的却不是杀人，而是将王杲生擒。
大鱼自然要活捉，拿回去给上面人看到，才叫功劳。
死鱼也好，但功劳锐减，卖不上价。
“大人快走！”
女真人越来越少，王杲身边的亲卫们倒是不藏了，他们一边发出绝望的嚎叫
，撞向明军，与之厮杀。
一边催促王杲快走。
可王杲已经绝望，他举目四顾，看不到一线生机。
大明出动的军队远远不是在辽东的数千人，而是上万人。
如此多的兵力围剿自己......
王杲手中握着一柄战刀，却没有参与厮杀当中。他右臂疼痛，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上一次负伤是什么时候，已经忘却的疼痛让他失去战心。
“大人。”
最后一个女真人被斩杀后，王杲仍旧木然不动。他手中长刀被一个明军夺走，解了武装。
一人问：“你是谁？”
王杲没有回答。
边上的女真人都是明军老人，对王杲的相貌一无所知在，只知道眼前是条大鱼。
“不说话？线别管他了，直接捆起来，让哈达部的来辨认，我就不信了，他还真能一言不发。”
兵败如山倒，建州女真再无援军。漫山遍野的追军让他们无从躲避，到处都有人跪在地上乞降。
方才还肝胆俱裂的哈达部女真人此刻却是扬眉吐气，他们领着明军四处出击，追击建州女真。
整个白天，都是大明在四处狩猎。无数女真人被拘捕，关押在一起。
在关押他们的栅栏外面是火场，一具具尸体正在被焚烧
。
少数明军尸体在辨认身份后，才挨个焚烧。哪怕是尸骨不能归乡，小小的陶罐也是要送回去的。
这是念想。
“将军，这些就是朝鲜人的尸体。”
一处院落，算是这村子里面最好的房子，里面几十具尸体面目狰狞，怨气极大。
“把他们的信物都收集起来，尸体都烧了，烧在一起，送回汉城，看看有没有人认领。”
陆成来得快，去的也快，他对这些满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大明的事情他都处理不完，更别说这些朝鲜人的善后。
死了就死了，反正没死在自己手中就行。
“王杲找到没有？”
范强道：“暂时没发现，我已经安排人开始甄别俘虏，俘虏当中据说有些大鱼。”
陆成道：“你负责甄别，我现在将战报送到沈阳，送到京师去了。此次突袭之后，辽东应该没有打的战事，我也该走了。”
他心思并不在辽东，而在草原。在辽东跟女真人捉迷藏，哪有在草原大开大合的正面作战爽。
此处在后世是西伯利亚的部分，但现在还是大明羁縻治下，是哈达部的一部分。
当大明战旗被升起来之后，卜鲁丹河卫再度成为大明一部分。
战报很快送到平壤，陆子吟刚刚下船，便
看到了来自于白山黑水间的战报。
看着战报，他心情大好，转身上船，在众目睽睽下回到船舱当中，将一张简易的辽东地图摊开。
陆成所在的地方叫卜鲁丹河卫，此处往西七百里，便是后世最北的漠河，漠河往西一两千里，便是贝加尔湖，大明的北海。
此处往东，大约四百里便是兀的河卫，也就是后世的乌第河，乌第河口远远眺望，是勘察加，往北是冻土。
冻土上面有一个狗国，并非是幻想当中的狗国，而是在大唐便被册封的狗国，国家因为训狗而出名，出行全靠狗拉雪橇。
那狗正是大名鼎鼎的哈士奇，狗国在后世的称呼则是爱斯基摩人。
此处已经接近大明在最北边的扩张，更北的地方名义上属于大明，实际上就是无人区。
哪怕是陆子吟也没有征服爱斯基摩人的念头，当代羁縻就够了，先把名义给定了，仗日后再打。
他眼中的敌人，是星辰大海。
是大明内部的反动势力。
而非女真人，鞑靼人，也不是大明周边的小国。
现在将反对大明的野心家干掉，辽东未来数年，甚至数十年都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发生。
对大明有野心，却没有执行的倭国，此刻已经陷入内乱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