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吟不动如山，他看着女真人冲锋，看着女真人分兵，在看着女真人下马。
他心知肚明，这是女真人崩溃的前兆。
任谁看到满地的尸体，还能死战的都是精锐。这一支女真人打到现在损失已经超过五分之一。
看似不多，但在这个时候超过这个数目还没有崩溃的军队，都是强军。
别的不说，单单是明末的边军，跟农民军，他们往往只需要百分之一，甚至不到百分之一的伤亡，就会崩溃。
“往后撤。”
陆子吟忽的下令，一笑转头：“放他们过来，放过来杀人。”
几个军官面无表情的应诺，他们看得真切，陆子吟没有开玩笑，他很认真。
他真的想用自己，将这一支女真人的骑兵一口气吃掉。
用五百人吃掉一千人，在旁人看来绝对是闹剧。
可他们知道，这是真的。
平西侯即将做到。
即将亲手将千人的军队埋葬。
果不其然，当明军缓缓后撤之后，士气原本还算低迷的女真人这下多了一丝底气，他们有了地方集结。
有了冲锋的能力。
即便是面对死亡陷阱，他们还是固执的冲锋，直到那一面大明的战旗巍然不动，任凭他们如何冲击，都屹立不倒。
“他娘的，这仗到
底该怎么打？”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揪住身边的女真人牛录，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面，转身就跑。
他心中恐惧，对明军的恐惧远胜上司。
他看着明军巍然不动，硝烟当中如同恶鬼一样的明军，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他不想死。
那牛录瘫软在地上，一时间也不知所措。理智告诉他他已经起身，可他不想起来。明军仍旧在射击，高频率射击下，战场上面的女真人开始溃散。
他们朝着自己来的地方奔去，有战马的骑马，没有战马的用脚走。
一时间，只剩下阿台以及他的亲信呆呆地看着明军构筑的防御。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起冲锋，只是呆呆地看着明军屠杀自己的部下，他一度以为明军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即将被攻陷。
他缓缓地从腰间拔出战刀，苦涩的看向明军。
退是不可能退的，他此处向北，便是明军城池。女真人不断后退，现在已经退到了建州，他们生长的白山黑水之间。
别人能走，自己退无可退。
顿时，他大喊道：“陆子吟，敢不敢跟我决斗？”
陆子吟无动于衷，他不是武将，更不喜欢决斗：“推进，杀光所有反抗者。”
“遵命。”
明军再度前进，他们步
伐沉稳，只是队列比一开始稀疏了不少。
不断有人倒下，不只是女真人有伤亡，明军也有。在这冰天雪地当中，负伤某种意义上就是死亡。
即便是陆子吟，也改变不了天气。
他只想用最小的损失，获得战争的胜利。
冬天是降低损失的方式。
“清点伤员，派人通知海州盖州，让夜不收抓紧搜捕女真人，弄清楚盖州海州这几日出城人员名单。”
陆子吟没有战斗胜利的喜悦，他黑着一张脸，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是有问题。
一支女真人藏在大明后勤道路上面，还没人发现，只能说新军战斗素养不足。
但他们之前不动如山，现在却能盯上自己，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大概率，问题出现在盖州上面。
他目光当中并无多少愤怒，满满都是不屑，这样的小手段并不能够影响局势变化。
“侯爷，卑职查清楚了，这一支人马是王杲儿子阿台率领，阿台刚刚战死。”
“就是那个邀您跟他决斗的傻子。”
陆子吟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顿了顿：“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先送去沈阳，再送去朝鲜国，最后送往京师。”
他没有情绪波动，阿台的尸体他懒得去看，但这个脑袋还能派上用场。
“末
将遵命。”
军士们执行了陆子吟的命令，那死战不退的阿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陆子吟心里面的分量还不如一条死狗。
陆子吟在乎的是活人，他只是不断派人前往南北，弄清楚这一次袭击究竟是出现什么问题。
其中还有斥责夜不收，以及戚继光陆成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是直接负责人。
“还有就是，受降的人，不要单单是安抚，也要挑选几个人，送到西北去戍边。”
陆子吟面无表情：“有罪过的直接杀了，没有的话，让他们去忏悔。”
“末将知晓了。”
陆子吟不再说话，战场一片狼藉，千余人的战斗在辽东不算什么，但在这一小块区域，却是极为震撼。
单单是倒下的人便有三五百之多，倒下的战马也几乎是这个数目。大量女真人闻风而逃，倒是没有那个叫阿台的有骨气。
可行军作战，要的不只是有骨气那么简单。
陆子吟收拾心情，并未在此处逗留太多时间。他不知道茫茫雪地当中还有多少女真人藏匿，也没有心思跟女真人捉迷藏。
简单的派人通知各地新军之后，陆子吟直奔海州。
海州城内，当平西侯遇到匈奴人袭击的消息如同炸弹一样，在城中
引爆之后，军士骚动。哪怕他们知道平西侯安然无恙，仍旧是将已经投降的大明叛军全都缴械，连最基础的工作都不让他们去做。
一些叛军军官连同家眷直接被清算，被单独关押，直接抄家。
哪怕他们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有参与其中。
不重要了，陆子吟的意志在辽东蔓延，所有的不稳定因素被彻底清理。
陆子吟进入海州卫的时候，便见到了许多男女老幼被押解的情形。
老幼麻木，连哭爹喊娘的力气都没有，他们呆滞的跟着明军离开自己祖辈居住的城池，再无回来的机会。
陆子吟掠过他们，只是入城。
军医将伤员安置在城中，精心照顾。
将这一切安排好了之后，陆子吟并未歇着。
他大步走到戚继光面前，道：“你带兵出发，控制沈阳城。传令陆成，招降女真人。王杲之外，都可以宽恕。”
“侯爷。”戚继光急了：“女真人作恶多端，如此宽恕他们，只怕对辽东不利。”
陆子吟冷冷道：“辽东未来三五年内没有长治久安，需要不断镇压女真人引发的骚乱。一次杀不光不稳定因素，就一次接一次的杀。”
“女真人，鞑靼人，明人，都一样，反抗大明的人，都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