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啊！”
身处在嘉峪关中的陆子吟喝着茶，面前是张四维。这几日贸易如火如荼，鞑靼人也好，大明商贾有了陆子吟作为中间商。
鞑靼人碍于雷杨屡战屡胜的威名，二千大明军士出塞，虽然在观望，却也将随身携带的牛羊大部分换成了物资。
纵然明军败于草原，他们也有足够物资。
要是明军赢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部分部落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面对的是大明，或者是瓦剌，鞑靼人贵族。根本没有资格对抗强权。
不管是草原姓明还是，姓什么，管小部落，斗升百姓屁事。
到头来，放牧的还是鞑靼人自己，收税的人换了罢了。
平心而论，他们只想跟随强者，要是强者能够提供无限度的物资，那是最好的事情。
可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大捷？什么大捷？”陆子吟视若无睹，张四维却是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向来人。
“大捷！还能是什么大捷！我大明天军横扫草原，破了一个万人部落，斩首俘虏超过八千人。”
那人来的匆匆，衣甲染血，显然是上过战场，厮杀过的。
“此言当真？”张四维惊愕，惊喜于这样一个战
报。
这一战报出手，陆子吟就算是在陕西行都司站稳跟脚了。跟之前的锐意改革不同，实打实的战功，才是降服所有人的关键。
管他是鞑靼人还是，大明商贾，都只畏惧强权。
“我陕西行都司的兵伤亡如何？”
陆子吟根本不管心战报，只是询问对寻常人来说无关紧要的伤亡问题。
“回禀总督，我出塞二千人，损失不过百余人，其中半数战死，其他都是轻伤。”
陆子吟肃然：“随军大夫安置的如何？他们是否发挥作用？”
来卒禀告：“回禀总督，正是因为那些大夫，我那些袍泽弟兄虽有损伤，缺不碍事。要么是战死沙场，要么是无伤。并无其他。”
陆子吟闻言也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就勒兵归来。灭掉一个部落足以。”
“什么？”张四维再度惊了，他急道：“总督，万万不可如此。此战事关重要，绝对不可轻言收兵。若是收兵，让鞑靼人联合起来又如何？”
陆子吟哑然失笑，像是听到了最好的笑话一样。
事实上，张四维的担心就是笑话。
“不要想太多了，此战关键是练兵，而非杀敌。现在两个千人队出塞作战，不管斩首如何，终归是打过
仗的。等命令传到他们手中，他们必定再度破敌，灭了一个部落。再度斩首俘虏近万人。”
“介时这两千精锐擢升提拔，在与凉州卫，甘肃镇的守军混杂一起，便是四千，甚至六千敢战之军。你帮我拟书信一封，从凉州卫，甘肃镇各自抽调千人补充到嘉峪关，准备出塞。另外在从西安府，河南府募兵，这一次要五千人。”
陆子吟侃侃而谈，他早有答案，现在说出口的都是他准备已久的腹案。
“现在最匮乏的是武器，再给工部，兵部书信，让他们督造军械，尽快补充而来。今岁只是小打小闹，等到明年，兴许能够凑出万人出塞，万人守卫陕西行都司。”
陆子吟笑笑，这话自己说起来还像话，实际上未必能够做到。
大明腐朽的不仅仅是地方，还是大明中枢。
哪怕是现在军户不堪用，吃空饷严重。大明问题之一还是冗兵，与之并列冗官也是大问题。
“四维，知道如何做了吧？”
张四维点头道：“总督，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你先去吧。”陆子吟看着军士：“洗澡换身衣服，传令让其他人去，关内还有五百人可以抽调，即将出塞。”
“总督，卑职还能战！
”那军士单膝跪在地上，垂着的脑袋此刻上扬，他战意浓浓，丝毫不为疲惫所屈。
“行，你便出塞。不过在出塞之前，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我要你现在便将捷报交给门口的卫士，让他们广而告之。”
“卑职领命。”
陆子吟拍手叫好，旋即又道：“四维你写完之后，于我看看。我现在给内阁，司礼监，以及陛下写信，陈明利害。别的东西我都能弄来，唯独军械，兵员，必须上报朝廷。”
现在并非是王朝末年，陆子吟无心搞出一个所谓的陆家军，还是找死。
公主卫队，现在的陕西行都司的新军，以及江浙新军，都是自己一手募兵，提供军官构成。却隶属于朝廷，而非自己。
哪怕这三支军队的军官，以及将领都是自己推荐的，但在皇帝看来，这三支军队拿的是大明俸禄，吃的饭都是大明提供的，自然是大明军士，而非私兵，是可靠的。
军队也好，文官也好，他们至少名义上效忠的对象是皇帝，而非其他人。
名义之外，不会有人深究。
“下官明白。”
张四维点点头，他虽然骨子里面没有对军户的轻视，却也不以为然。毕竟这是大明，大明文官干掉勋贵之后
，已经是大明的中流砥柱，管他是谁，面对大明文官，都会低上一头。
哪怕是皇帝，也是如此。
身为大明文官的一员，陆子吟可以利用武将，士兵，却不能将自己当做是武将。
大明以文御武，管他是什么等级的武将，到头来都是听文官的话的。大明要害官职都是文官，武将的巅峰也就是五军都督府当中的职位，隶属于兵部。
而兵部尚书自从于谦之后，便再也不是武将。
武将的尽头是给文官当狗的话，为什么不能当文官？
“去吧，我要这一次作为开端，等军士归来，就是时候清理陕西行都司内部的魑魅魍魉的时候了。”
陆子吟笑呵呵的，可室温却是骤降，张四维已经明白，陆子吟是想要杀人，他不是杀人为乐的人，他只是想要干掉几个不听话的人，杀鸡儆猴。
而在这个时候，关于塞外初战的消息，已经广为人知。
那是来自于大明的精锐击败鞑靼人部落的消息，部落的名字鞑靼人都很清楚。
那是俺达妻子的部落，在鞑靼人当中并无多少威望，却也是一个万人部落。
现在万人部落说灭就灭，那陆子吟当真是一个刽子手，不能随意得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