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快走!”
“阿姊失败了,狗皇帝没死,马上整个北京城就要戒严,你快跟着他们走!”
“你放心,兄长不会有事的,他们肯定查不出来的!”
“快走!别给老子哭哭啼啼的,你跟着老子杀进县衙时的勇气呢?!”
“......”
“不!兄长!我不走!”
“我不走......”
......
“少年郎,你醒了?”
阿阳猛然冲草垛上惊醒,他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唯有身旁的一名白发老者,正和蔼的看向自己。
“老丈,这里是?”阿阳平缓了一下心情,疑惑道。
“这里是京郊,你放心没人追过来。”白发老者温和道。
刚准备放松的阿阳闻言一惊,不自觉的向后倒爬了几下,皱眉道:“老丈你究竟是何人?”
白发老者没有回答,而是处着拐棍站起,给阿阳倒了一碗白水道:“京城里面那么大的动静是你小子和你同伴弄出来的吧?”
“没想到竟然能联络到宫中的宫女,可惜没能杀了狗皇帝。”
一听到对方也称呼当今皇帝为狗皇帝,原本还十分戒备的阿阳不禁放松了些许警惕,直言道:“老丈你也不简单吧!
”
“竟然能救下我,我的同伴呢,他们也没事吧?!”
“只是你运气好而已。”白发老者摇了摇头,略微惋惜道:“你的同伴为了掩护你成功进水车中躲避搜捕,和燕山卫的将卒厮杀了起来,眼下怕是死的死,抓的抓,再无生机矣。”
阿阳闻言心中一痛,却没有说出什么,要去救人的话,只是强忍着悲伤,对着白发老者说道:“老丈,我想加入你们。”
这下轮到白发老者惊讶了,他颇为诧异道:“老夫还以为你会直接冲回去,为你的同伴报仇呢。”
“个人的力量何其短小。”阿阳摇了摇头,眼神愈发坚定道:“仇我一定会报!”
“好,就是这个念想,没有刻苦铭心的痛,如何坚定的完成我教宗义!?”白发老者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枚弥勒佛玉牌,递给了阿阳。
“记住,我教名为白莲,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静远堂主的关门弟子了!”
“老夫不管你以前姓甚名谁,即日起,你姓陆名子长!”
“陆子长?”
......
“指挥使大人,审讯结果出来了!”
一名锦衣卫总旗官单膝跪在陆炳面前,肃声道。
“快说
。”
陆炳食指揉捏着眉心道。
“此番宫变的罪魁祸首是名为杨金英的女官,同谋还有苏川药、杨玉香、邢翠莲、姚淑翠、杨翠英、关梅秀、刘妙莲、陈菊花、王秀兰等宫女,王宁嫔和曹端妃也知情!”
“本官知道了。”陆炳深呼一口气,又道:“左安门的那伙贼子呢?”
“据其中一名反贼交代,他们是荆山县人,去岁曾参与过攻击荆山县的造反。”
“荆山县的事情,为什么朝廷不知道?”
“湖广布政使是干什么吃的?贼子都从湖广跑到京师了,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炳先是一怒,随后后背被冷汗浸湿。
即便是自洪武、永乐至今,户引制度早已名存实亡,也不该出如此之大的疏忽吧?
而且该死不死的是,荆山县距离湖广安陆州可不远,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封地,是嘉靖皇帝的龙兴之地,这件事若是被嘉靖皇帝知道了......
总旗官也是一阵后怕,幸亏负责侦查此事的锦衣卫,是北镇抚司的,和他这位南镇抚司总旗官武官,于是他又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他还说......”
“说什么?”
“这名反贼还说,他们领头之
人,和杨金英有旧!”
陆炳怔了怔,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内宫监的人,都该死!”
“你们继续给本官搜查,本官这就进宫面圣!”
陆炳出了南镇抚司,正欲径直前往西苑万寿宫时,跟在他身旁十余年的仆从陆安连忙兴奋上前:“老爷,有九少爷的家书!”
以嘉靖皇帝大于一切的陆炳,在听到“九少爷”三字后,竟生生的停住了翻身上马的动作,待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上前从陆安手中接过家书,拆封翻看起来。
“这臭小子,当个县令都被人架空了,还这般乐观。”
陆炳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看完书信后,他扭头对着陆安说道:“将这信保管好,回去之后给夫人也看看。”
“是,老爷。”陆安连忙点头,见陆炳再次翻身上马后,有些迟疑道:“老爷,九少爷的处境怕是很不好受,老奴要不安排点人手过去?”
“他自己不是挺硬气吗?”陆炳不屑一笑,随即就走了。
陆安眼见陆炳并未正面回答自己的提议就走了,他若有所思的垂下了头,笑了笑,暗道:
这爷俩都挺口是心非的。
......
千里之外的北京发
生的事情,身在松江府越河县的陆子吟一无所知。
此刻的陆子吟正同鱼可沁穿着同一颜色的“情侣装”,在陈一帆、陆成二人的陪同下,乘坐着轻舟,沿着松江直流,向着下河乡驶去。
以陆子吟的性格,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来当电灯泡,打搅他和鱼可沁二人“约会”的,可谁让陆成担心陆子吟去下河乡时,再次遭遇袭击遇伏。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陆子吟很想说,自己未来老婆的武艺非常高,等闲十来人近不了他的身,可见到鱼可沁那副时不时羞赧的模样,又想起她不过一弱女子,事到临头了,还真让他上不成?
于是便答应了陆成想要跟随的想法。
而陈一帆见状,自然也想表忠,陆子吟见陆成都来了,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只能应允了。
陆子吟一行人顺舟而下,虽没有吟诗作乐,也没有美酒共饮,但有佳人相陪,倒也不至于太过于无聊。
很快,半天的路程就结束了,几人顺利的进入了下河乡的地界。
说是乡,其实和村庄没什么不同,同样都是大片红松木建筑的房屋,除却村庄内最为醒目的红桩青瓦的祠堂和土地庙外,下河乡最大的建筑,便是张俊来张员外的家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