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汐表现得杀伐果断,可回到傅家,房门一关,她故作坚强的表情就瞬间垮掉了,看着堆放在角落的几个大箱子,她慢慢挪过去,一件一件缓慢而郑重的把东西往外拿。
目光触及到放在表面上的相册时,她动作猛地一顿。
相册表面镶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在这中间是她和沈墨琛的合照,男人满脸藏不住的笑容,美滋滋地把她搂在怀里,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真傻……”
她笑着点点照片上的人,可眼泪却蓄满了眼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翻开相册,里面记录封存着他们恩爱的点点滴滴,就连他在婚礼上出糗都被抓拍到了。
傅言汐又哭又笑好一会儿后,才郑重地收好了相册。
空旷无人的卧室里响起她的叹息声,“也不知道我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在同一天里,沈宅迎来了当日的另一个访客,云安泽一阵风似的冲进门,甚至没来得及和穆叔打招呼,就冲到了沈墨琛面前,“老沈,你失忆了?你还记得我吗?”
因为激动,他几乎要和他贴脸。
沈墨琛满脸不耐地推开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声,“你发什么疯?云安泽,要我给你预约精神病院的检查吗?”
后者听他喊自己的名字,竟然有种热
泪盈眶的冲动,不顾挨揍的风险,扶着他的肩膀就把人拽进了怀里,“太好了!老沈,你还记得我,你失忆都没把我忘了,你就是我亲哥!”
沈墨琛状似嫌弃的推他。
两个人推搡间,苏明希听到动静走进来,看见这一幕,怔了怔,然后安静地在一旁站定。
她想充当隐形人,可沈墨琛却发现了她,连忙对她招手喊道,“明希,快帮我把这个疯小子拉走!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对苏明希的亲昵。
云安泽有点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肩上传来的力道却拉着他往后扯,几下就把他从沈墨琛面前拽开了。
后者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就走到了苏明希身边,和她肩膀挨着肩膀,身子也是朝着她的方向,亲密的好像是一对儿似的。
云安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为了提醒他注意已婚男人的身份,他环顾四周,然后不着痕迹的问道,“言汐呢?今天你们不是一起去了医院吗?她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
傅言汐。
又是傅言汐。
怎么是个人都要在他面前提到这个名字!
沈墨琛脸色唰得黑了,反骨作祟,冷声说道,“她在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连体婴儿,你要是想找她,恐怕是走
错地儿了!”
云安泽听出他语气里的怨怼,顿时觉得奇怪,“你这话说的,你们是夫妻,那可不就是相当于连体婴儿吗?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
沈墨琛气鼓鼓地没说话。
看着他这副样子,云安泽突然笑了,“唉你还别说,你这个样子真像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怼天怼地的对谁都不服气,我这都好多年没见过了,没想到你失忆竟然还把这臭脾气给捡起来了。”
沈墨琛哼了一声,没搭腔。
反倒是苏明希迟疑了片刻,把他失忆忘记傅言汐的事情告诉了云安泽,后者懵了,脱口而出道,“什么?什么都记得,只忘了傅言汐?”
说话时,他泛着奇怪的目光止不住的往苏明希身上瞟,好像在好奇她和沈墨琛之间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亲密?
他的眼神明明没有恶意,却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苏明希脸上,她勉强扯扯唇角,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医生说墨琛不能受刺激,只能慢慢等脑袋里的淤血散掉,才有可能恢复记忆。”
云安泽似懂非懂地点头,满脸可惜,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重病伤残人士,“真是命运造化弄人,你们夫妻平时恩爱秀的飞起,甜的能把人腻死,你怎么可能忘掉她呢?”
沈墨琛一记眼刀飞过去,嗤笑道,“恩爱?那么恩爱,怎么不是她跟我一起掉下悬崖的?还不是她贪生怕死先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险境里?”
不然怎么解释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对自己最了解,绝不可能是他出轨!
这话让云安泽脸色瞬间变了,他没了进门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地盯着沈墨琛,“老沈!谁都能说她贪生怕死,唯独你没有资格。”
沈墨琛一怔,直勾勾盯着他。
云安泽继续往下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火场走散,可你和苏警官失踪在先,傅言汐在你们后面出火场,几乎只靠着一口气吊命,可就算快死了,她手里还攥着你的断指,连医生也是在麻醉后才取出来的!”
“她也是经历生死之后勉强逃生的,绝对不是你说的贪生怕死,丢下你逃命的人!”
“而且你失踪这么久,沈氏难免有人起异心,那个陈金平仗着资历老,就大肆收购散股,也是傅言汐拖着没有痊愈的身子每天奔走这事,替你守住了公司。”
“可你现在竟然在背后这么说她?”
这些事情没有人告诉过沈墨琛,就连傅言汐自己也没说,就这么任由他误会自己。
早在听到他说到傅言汐吊着一口气活命时,沈
墨琛脑海中就有些零星琐碎的画面闪过,伴随着脑袋里钻心的疼痛,他身子晃了晃,瞬间跪倒在地上。
“嘶!”
苏明希也听呆了,可沈墨琛的异状又拉扯回了她的注意力,她连忙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
然后焦急的抬头看向云安泽,急声阻止道,“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否则会有脑出血突发性死亡的危险!”
云安泽也呆了,手足无措地去扶他,“老沈,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我不说了,我不刺激你了。”
可沈墨琛疼得捂着脑袋,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
幸好家庭医生听到动静及时赶来,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后,才勉强平复住他燥乱异常的状态。
见他不甚安稳的躺在床上,云安泽看了一会儿,悄悄退出了房间,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时候不是傅言汐陪在他身边的原因,也感受到了些许悲切和无奈。
想必最难受的人是她才对吧。
在门口愣了一会儿,苏明希也跟着退出了房间,垂着眼眸轻声道,“给他点时间,等他恢复记忆就好了,他和言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不可能说忘就忘的。”
云安泽深深看她一眼,点头附和。
“对,什么也不能把他们两个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