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个反应，傅言汐还有什么不明白，她表情一滞，沉默了片刻后才问道，“其实你都知道吧？”
无论是虞灵装出来的天真单纯，还是露水河她蓄意杀人，这些云安泽就算不知道真相，却肯定嗅到了蛛丝马迹，可为了所谓的爱情，他心甘情愿当了个瞎子。
云安泽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只是揪着头发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低低重复着道歉的说辞，“对不起，是我走火入魔了，全都是我的错。”
傅言汐一口气堵在心口，她猛地起身，朝云安泽走了两步，却又猛地停住脚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混蛋！”
云安泽苦笑着没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心头震荡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他站起身，郑重对傅言汐鞠了一躬，“对不起，那天我说谎了。”
傅言汐冷冷盯着他。
云安泽表情黯淡，“那天虞灵急匆匆去找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她一直在提我们过去的往事，我本来以为她想跟我表白，还很高兴，可是没想到……”
“那天研研冲上来扇她的那一耳光，也像是一把刀一样插在我心上，把我对她的滤镜狠狠扎出了一条裂缝，虽然知道我不该替她遮掩，但……”
迎上傅言汐嘲讽的目光
，他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气氛陷入尴尬的死寂中时，傅言汐起身赶客，“行了，你走吧，我今天是为了戳穿虞灵的真面目，不是让你来道歉的，你快走吧。”
再多看他一眼，傅言汐怕自己控制不住揍他！
云安泽表情一僵，小心觑了眼她的表情，确认她是真的不想看见自己后，才把文件放下，转身朝外面走去，走出没两步，他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支支吾吾地对她道，“那老沈那边……”
傅言汐本来就是为了沈墨琛，才会约见云安泽，既然他已经看穿了虞灵，知道错了，那她自然会在沈墨琛面前替他解释，于是点点头。
“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云安泽这才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傅家。
在他发动车子离开的几分钟后，沈墨琛就回了家，看着石桌上的两个杯子，他微挑眉，“有客人？”
傅言汐也没瞒着他，直接道，“云安泽来过。”
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他冷凝的脸色，她问道，“这次他应该是真的看清楚了，怎么样？你还生他的气吗？”
沈墨琛叹了口气，“只要他看穿了就好。”
却没正面回答傅言汐的问题。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沈墨琛突然对她道，
“明天要不要跟我去沈氏？”
迎上傅言汐疑惑的目光，他慢悠悠补充道，“明天柳筱来谈代言合约的事情，这么有意思的场合，我猜你应该会有兴趣。”
何止是有兴趣，傅言汐简直太期待了，她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好，明天我和研研一起到场。”
真不知道柳筱看见她们后，会是什么反应。
……
云安泽离开傅家，联系了虞灵见面，因为他痛快地给了两千万的缘故，后者没有拒绝就答应了。
到了约定时间，虞灵主动给云安泽打了电话，想问他到哪儿了，可那头却迟迟没人接。
“搞什么？竟然让我一个女孩子等着？”
要知道，往常云安泽至少会提前半小时等着她的！
正在忿忿间，包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度，听着应该是个男人，她忙不迭收敛了表情，小鹿一样无辜的眼神盯着门口。
云安泽推开门，就撞进了她满是期待和羞涩的目光中，他动作一滞，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堵。”
很奇怪，以往被虞灵这么一看，他就心跳加速，好像浑身血液都跟着滚烫起来了似的，可现在竟然内心毫无波澜，只想赶快把话说清楚，然后离她远一点。
就好像浑浑噩
噩了好多年，突然在瞬间清醒了。
“安泽？安泽！”
被虞灵的喊声惊醒，云安泽对上她有些生气的眼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进门就走神了，还是当着她的面。
虞灵强压着不满，敷衍的问他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云安泽刻意避开她的目光，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最近有点累而已。”
不等虞灵再追问，他就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你的钱还够吗？”
提起这个，虞灵就摆出了苦闷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对云安泽哭诉道，“为什么墨琛要这么残忍的对我呢？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可云安泽却丝毫没有心疼，他微垂眼眸，很冷静的对她说道，“老沈眼里揉不得沙子，对犯错的人向来都是狂风暴雨，这点你也不是不知道。”
犯错的人？
虞灵表情一滞，犯错的人，指的是她吗？云安泽竟然这么说她？
“安泽，你……”
云安泽抬起头来，直勾勾盯着她，问道，“灵灵，你老实告诉我，上次在露水河，是不是你把韩研研推到湖里的？”
虞灵心里咯噔一下，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问他道，“你还在怀疑我？”
云安泽只是静静地盯着她，没说话。
在
这种近乎压迫的氛围中，虞灵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猛地起身，反客为主地质问他道，“云安泽，你什么意思？今天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羞辱我是吗？”
搁在往常，云安泽肯定就及时收住话题了，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他是来跟她摊牌，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自然不会由着她的性子。
“虞灵，我在很认真的和你交谈，这不是羞辱，也不是强迫，我只是想听一句实话，要一个真相而已。”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虞灵脸上，看见她不自然的脸色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而他执着的那个答案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他叹了口气，表情是虞灵从来没见过的凝重和疏离，她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主动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安泽……”
可云安泽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直接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灵灵，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他转身走到门口，却被虞灵一把拉住，“云安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可她的示弱却没能换来怜惜，云安泽拨开她的手，头也没回对她说道，“那两千万算是我借你的，等你周转过来了，记得还我。”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虞灵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