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对师傅说了一声后,就转头望向了窗外。
刚才换装时,她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两个追踪器,一个藏在鞋子的夹层里,一个藏在她的头发里,都很隐蔽。
青砚知道李江带她出来,是故意放诱饵,而她也是将计就计。
出租车很快到了东郊别墅区,可等师傅停下车,转头去要车费时,竟然发现后座上的青砚不见了,只有一张钞票孤零零的摆在座位上。
“妈妈呀,这大半夜的怕不是见着鬼了!?”师傅暗骂一声,连钞票都没拿,急忙发动车子跑了。
黑夜里,青砚的身影真的如一只鬼魅般,一点一跳,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徐朗家门口。
她没有敲门,而是从侧墙外一跃而上,几次轻点脚尖之后,就站到了屋顶上,然后沿着围墙,躬身去往内堂。
可就在她刚到内堂口,想要一跃而下之时,一个奔雷般的巨型黑影忽然一闪而至,一记重拳直接砸向了她的面门。
“呼——!”
罡风呼啸,青砚急忙抽身闪躲,她的身子在围墙上东倾西斜,意图诱骗那个巨型身影摔落墙外。
但是那个巨型身影虽然看似莽撞,但实则灵活至极,不仅没有摔落墙外,反而一点一跳之间,皆有烈拳递出。
青砚一退再退,眼看就要被逼得跃出别墅围墙之时,却见一缕金光忽
然在她手中闪烁而出。
刹那之间,那金光如一枚锋利箭矢一般,激射向那个巨型黑影的双眼。
星光照耀出那个黑影正是格桑,他迅速抬手护住双眼。
“——!”
金属撞击,擦出无数火星,闪耀得格桑不得不侧眼躲避。
青砚抓住了这分秒之机,顿时后脚蓄力一蹬,双拳紧握,直冲而来。
但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格桑的拳头,刚才的那一抹恍惚,分明就是格桑为了诱敌深入,故意露出来的破绽。
当青砚的身影飞到眼前之时,只见格桑闪电般一拳轰出,与青砚以拳对拳。
“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之声传来,青砚的身影顿时倒飞着摔落下去。
但格桑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如影随形般,瞬间来到了青砚上方,一拳砸下。
“嘭!”
青砚的身影猛然改变了方向,轰然砸向了内堂门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青砚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碎了一般,连呼吸都带着剧痛,再也动弹不得。
格桑巨大的身形落在了旁边,抬起一脚,踩住了她的脖子,只需稍稍用力,就能瞬间将她毙命。
“唰唰唰!”
这时,别墅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徐朗缓缓从内堂中走出,站在青砚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脸色阴沉。
沉默许久之后
,徐朗怜悯的笑了笑,嗤道:“就你这般,也敢夜闯而来?”
地上,青砚此时也稍稍缓过了神,强行压下气机的翻涌,冷声道:“哼,一个乱臣贼子,我有何不敢?”
“呵呵,我真是佩服你的脑子,送死都送的这么理直气壮。”
徐朗抖了抖手,示意格桑退下,然后不耐烦的问道:“说吧,来干什么?”
格桑把脚移开后,青砚咬牙忍着剧痛,强行坐起身来,哪怕自己站不起来,也要尽可能的不低于这个乱臣贼子。
“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青砚冷笑道。
徐朗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眼中的怜悯更深了,他哼笑一声,说道:“是想来问我,李江为什么舍弃了你,而选择我,是吗?”
青砚没有反驳。
徐朗叹息一声,然后骤然瞪向青砚,目射精光,怒道: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就凭你是嫡出我是庶出吗?呵呵,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
“不要以为有卓不凡那个阉人护着你,你就真的有资格来争王位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所谓的势力,所谓的部署,在我眼里,是多么的可笑。”
青砚紧紧咬着牙,昂起脑袋,即便已经沦为了砧板上的鱼肉,却也丝毫没有的惧色,这就是嫡出子发自骨子里的傲气。
而且
她也不信徐朗敢杀了自己,因为有卓大师在,这也是青砚今晚敢来这里的底气。
“呵呵,可笑吗?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忌惮呢?”
青砚冷笑一声,虽然她现在每说一个字,都会牵扯得肺腑撕裂般的疼痛,但她还是要咬着牙说。
“如果你觉得我根本赢不了你,那你又为什么会让我的帮手,变成了你的帮手?”青砚质问道。
徐朗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你觉得是我用利益或者别的,拉拢了李江?”
青砚咬着牙,没有回答。
徐朗摇头失笑,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李江选择我,也许就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
“他之所以会选择我,是因为觉得帮助我去争夺王位,会更有胜算,而且,也能保住你的命!”
但是青砚根本不信,冷哼道:“今天你站着,我躺着,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朗瞥了一眼嘴硬的青砚,没有跟她争执,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你觉得那个王位,真的是你能争得了的吗?”
“就凭你收拢起来的那些残兵败将?还是凭你抛出去的那些狐媚子?还是你觉得有卓不凡护着你,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敢做?”
“哼,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些暗谍,那些狐媚子,在刚被送进每座府上时,
就全都被掐死了,后面与你传递出的消息,不过是人家想让你看到的而已。”
“而且,既然你都能安插谍子,那你就没想过,在你的那些残兵败将中,又有别人多少个谍子呢?你那些所谓的势力,又有多少对你真的忠心耿耿呢?”
“还有卓不凡那个阉人,你觉得他是真的认为你能争王?笑话!他不过是在尽忠罢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是他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而已。”
“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对自己有着过分的自信,自信到来送死都这么自然而然!”
崩!
徐朗的这一番话,简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直接将青砚以往所有的自信,全都冲垮击溃。
她的高傲,她的清冷,原来在别人眼里是这般的可笑!
如果之前青砚对徐朗是不屑一顾,觉得他不配与自己平起平坐,那么此刻,她只觉得,原来自己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
原来自己所谓的谋划,一直都被别人以蝼蚁嬉闹般的心态看在眼里,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家底,想要争王的家底,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击溃了?
呵呵,跳梁小丑原来真的是我自己!
青砚仿佛一下子泄掉了那口气,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了,颓然倒了下去,没有不甘,只有无奈。
徐朗这一番话,简直是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