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菜上齐了。
向意晚点的都是两人喜欢的菜式，看没有人先动筷子，她主动往贺维之的碗里夹菜。
“尝尝这个。”
“豆腐羹我帮你盛一碗。”
……
贺维之这才恢复笑意，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大厨的出品确实不错，但跟谁在一起吃饭也会影响心情。
例如坐在那里黑口黑脸的某人，看着就倒胃口。
“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多吃点。几年没见瘦了很多，该不会是被上司压榨成这样的吧？”贺维之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抬头看了宋承安一眼。
指桑骂槐？
宋承安绷着脸，冷声说道：“向经理严于律己，独立能干，尽忠职守，不存在压榨说法。”
“贺先生开个玩笑而已，别较真。”向意晚往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小心挑去鱼刺推到宋承安的面前。
她担心菜不够堵不住他的嘴，还特意多剥了几只北极甜虾放上面：“大清早赶过来，宋总你也饿了吧？趁热吃……”
看着碗里整齐摆放的虾肉和鱼肉，宋承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里的出品确实不错，就是坐在向意晚身旁的那家伙让人倒胃口。
“晚晚，剥虾蟹这种粗活，留给我就好。”贺维之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总言而之，有人听到以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记得你从小喜欢吃螃蟹，读小学的时候喜欢缠着我到村口的小河里抓。有一次我给你抓了好多，结果被向子健全吃光了，你还哭了一个晚上呢。”贺维之边说，边用工具把螃蟹拆开。
他的手法熟练，很快就把蟹肉剔干净放在小碗里，推到向意晚的面前。
“吃吧，现在维之哥哥有能力，喜欢吃什么都能给你买。”贺维之凝视着向意晚，眉目温柔。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不仅因为与贺维之的久别重逢，更因为他的温柔贴心。身材健硕的七尺男儿，给人凶巴巴的感觉，却细心为她剥虾壳、拆蟹肉。
“谢谢。”向意晚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有小时候的味道。
殊不知一旁的某人，食髓不知味。
宋承安放下筷子，胸口压抑的难受。刚吃进去的鱼肉，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处。
这种感觉，是从贺维之说青梅竹马这几个字开始。
看着身旁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宋承安的无名火蹭蹭往上涌。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强行把话题转移回到正题上：“贺先生，我们还是谈回正事。”
对，这件事比较重要。
既然贺维之是贺氏集团的人，那就容易开口多了。
“我们公司有意成为贺氏集团在南城的一级代理商，可我听说昨天已经有南城其他企业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这件事是真的吗？”向意晚主动开口。
贺维之直言不讳道：“公司的项目一直由川南负责，具体情况我不是太清楚。”
话落，宋承安没忍住笑了：“贺先生，没想到你还挺诚实的。既然这样，我们再约时间跟贺总见面好了。”
包括今天这饭局，他并不想继续。
“宋总，你也别太心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贺维之擦了擦唇角，往椅背上一靠双臂支起：“可是这个项目，川南已经正式交给我了。怎么谈，是我的事。”
不可一世的模样，让宋承安心里更不舒服了。
“贺先生想怎么谈？”
“如果这个项目是晚晚经手的，啥都可以谈。”贺维之笃定地说。
哪怕没有什么利润可言。
虽然他不是贺氏集团的CEO，可手里有股份。一个项目罢了，他想要没有人能拦得住。
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向意晚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圆场说：“我重新做了一份合作计划书，直接挑重点说给你听。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现场讨论。”
话音刚落，宋承安主动接话：“我们要南城唯一的代理权，而且，价格再要百分之二十的折扣。”
贺维之面不改色：这不是狮子开大口吗？
宋承安看戏表情：刚才是你说怎么谈都可以，小心打脸。
向意晚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可是刚才宋承安说的条件，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争取南城唯一的代理权可以，可是价格要百分之二十的折扣，正常人都不同意。
贺氏集团的第三代产品性能这么好，争当代理商的人多如牛毛，他们哪会屈尊将就？
接下来宋承安说的一句话，更让贺维之火冒三丈。
“要是贺先生不答应也没关系，国内最不缺的就是同类型的产品。进口的就更别说了，国外同类型的第三代产品已经上市，货源充足，我们的选择很多。”宋承安云淡风轻说。
向意晚没忍住瞪了宋承安一眼。
他能别自作主张吗？说好项目组研发的新能源产品全国产化，怎么就往进口采购那方面说了？
更重要的事，贺氏集团是国内至今为止同类型产品质量最好、价格最有优势的供应商。进口专利商品价格居高不下就算了，还动不动被卡脖子。
“贺先生，宋总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们……”
话未完，贺维之果断打断向意晚：“没问题，回头我让秘书重新准备合同。明天参观工厂的行程照旧，如果没有其他的想法，参观完后可以直接签署。”
“贺维之，你疯了？”向意晚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言语间的震惊。
百分之二十的折扣，这款产品等于没有利润可言。哪有不赚钱的商人？他跟贺总商量过了吗？
他的怎么还是跟从前一样冲动？
“既然贺先生愿意让利促成，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合作。明天早上，我们会准时到贵工厂参观敲定合作的细节。”宋承安优雅地擦了擦双手，起身朝贺维之伸出了右手。
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更没打算握手。
“好，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既然公事谈完了，接下来我和晚晚可以谈私事了吗？”贺维之特意把“私事”咬重了音。
“不行，我们接下来还有要事商量。”宋承安脸色愈发的阴沉。
贺维之十指紧扣，关节捏得咯咯响：“晚晚，你的上司平日都是这样压榨员工的吗？要不要考虑来贺氏帮我做事，待遇给你双倍。”
“贺氏集团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挖角吗？要是传出去，就不怕坏了名声？”宋承安冷嘲热讽。
贺维之“嗖”的一声站起来，阴沉着脸说：“我乐意，怎样？”
以向意晚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继续下去局面只会变得更糟糕。
“维之哥哥，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贺维之这才重新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说：“行，其他人的面子我可不卖。”
一语双关……
饭局最后不欢而散。
向意晚离开前偷偷把名片压在杯子下，向贺维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贺维之拧了拧眉毛，一路目送两人离开，才拿起名片把向意晚的电话号码记下来。
那个姓宋的小子，一看就知道对晚晚没安好心。
她该不会被职场潜规则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