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SVIP包间。
陆睿新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从律所赶过来，两人已经喝上了。
宋承安坐在最里头的沙发上，轻轻晃动着杯中的威士忌。半张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以陆睿新的多年经验看来，宋大少爷今天心情不佳。
“这么快就喝上了？”陆睿新把公文包放好，俯身在秦朗的对面坐下来。
他松了松领带，取出杯子开始倒酒。
“陆律师现在才过来，错失了看好戏的机会。”秦朗意味深长笑说。
陆睿新抿了一口红酒说：“律所最近很忙，哪像你们，还有闲情雅致出来喝酒。对了承安，你上次让我准备的合同已经弄好，回头让助理发给你。”
“不急。”宋承安缓缓放下杯子，抬眸望秦朗：“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
秦朗一拍后脑勺：“我刚要跟你提这事儿呢，小范把林诚的照片截图了，挨个场子去问，你猜最后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说人话。”宋承安有些不耐烦。
“我说老宋你……咋就不解风情呢？怪不得小晚晚弃你而去。”秦朗今晚一口一句“老宋”叫顺口了，已经忘了上一次喊哥是什么时候。
话落，宋承安向秦朗射去两道凌厉的目光。
“跟你开玩笑呢，瞧你紧张的……”秦朗慌忙改口，挥挥手唤来服务生：“小范人呢？赶紧带过来向宋少汇报工作。”
“是的秦少，我这就去找他。”服务生毕恭毕敬道。
陆睿新从二人的对话中，总算听出来麻烦的源头是向意晚。他敛了敛表情，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不满：“这个女人是个麻烦精，最好离远一点。”
“我乐意。”宋承安举杯一饮而尽，表情无波无澜。
一句“我乐意”，让秦朗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对了，上次我给你支的招没效果么？女人嘛，砸钱哄哄就行了。”
别提那些馊主意了……
如果向意晚是能用钱就能摆平的女人，宋承安就没那么多的麻烦事儿了。他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男人，唯独她处于意料之外。
“秦少不说话会死？”陆睿新揶揄道。
“我不说话死不了，可是老宋最近欲求不满，很容易……”话未完，秦朗被突然扔过来的抱枕差点砸到。
他作势就要反击，刚好包间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男人快步走进来，礼貌打过招呼后说：“宋少，我已经摸清林诚的底细。这是详细的资料档案，请过目。”
说完，他把文件夹递了过去。
宋承安缓缓放下酒杯，接过文件逐页翻阅，脸色愈发的阴沉。
他的直觉果然很准，林诚有问题。
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女人身上，胆子可不小。
“周毅。”宋承安合上文件夹，重重摔在茶几上。
“请问宋总有什么吩咐？”周毅恭敬说。
“把林诚带过来，暂时不要让意晚知道。”宋承安冷声吩咐说。
“是的，宋总。”
翌日清晨。
向意晚刚洗漱完下了阁楼，店铺大门的卷闸在这个时候被拉起。凌倩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来，跟后还跟了一个矮个子男人。
“时间刚好，你还没上班刚呢！”
凌倩儿把男人往前一推，情绪激动说：“这是我的发小大杨，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很腻害的私家侦探。”
大杨推了推黑框眼镜笑说：“也没有很厉害拉，就是客户的委托从没失过手。”
“大杨，久仰大名。”向意晚丝毫不觉得惊讶，往前一步主动问道：“这么早过来，是调查有进展对吗？”
大杨轻轻点头，提议说：“要不我们上楼再谈？”
阁楼。
向意晚泡了三杯咖啡，缕缕清香弥散着整个阁楼。
调查的进度比预期的要快。
大杨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直言不讳道：“这个男人就是林诚，曾用名林斌。”
看着照片里陌生的男人，向意晚疑惑地问道：“我认识的林诚，并不长这样。”
“他们是同一个人，整容后，林斌才改名叫林诚。”大杨解释说。
整容？
向意晚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一番。虽说五官明显不同了，可是一个人的眼神是改变不了的。
无论是整容前还是整容后，林诚的目光同样清澈。大概因为这一点，他很容易获取别人的信任。
包括向意晚。
“跟我说说林诚的事。”向意晚的心情比预期的要平静。
事到如今，她只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大杨清了清喉咙，开始了正式的汇报：“林诚，曾用名林斌，北城人。他出身在一个中产家庭，高中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上北城大学。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自杀身亡，父亲则在一场车祸中成了植物人，他也辍学了。”
关于林诚这个人，大杨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其实林诚的身世挺可怜的，从天之骄子沦落成为命运的弃子，中间不过隔了一场车祸。
他的父亲在一次酗酒后发生车祸，成了植物人。车祸导致四死五伤，家里的大平层被迫变卖偿还赔偿款，母亲不堪打击自杀轻生。
所有的债务，一夜间压垮了当时只有二十岁的林斌，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根据我掌握的信息，林诚在去年初被打成重伤毁容，去了趟韩国。据说起因被一个有夫之妇包养，后来被丈夫发现了，花了几万块找了几个小混混把他的脸划伤了。”大杨对于这种婚外情纠纷导致的悲剧，早已见惯不怪。
有钱人的圈子本就这么乱。
“后来林诚跟那个有夫之妇断了吗？”向意晚若有所思。
“断了，那个富婆后来净身出户去了其他城市生活，应该跟林诚断了联系。我当时受了她丈夫的委托，才查到这些。”大杨突然想到什么，提醒说：“还有一个叫周扬飞的人，也是君子兰的男公关。他们好像玩得比较好，两人这些年攀附富婆赚了不少钱呢。”
君子兰是南城出了名的俱乐部，会员大部分都是城中空虚寂寞的富婆。
所以，那天向意晚在酒店碰到的女人，应该是包养周扬飞的女人。
“对了，你刚才说林诚大二辍学，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向意晚冷不丁问道。
大杨喝了一口黑咖啡，淡淡地说：“应该是替父还债，毕竟四死五伤，光赔偿款已经上千万了。其实林诚挺可怜的，如果不是那场变故，以他的成绩继续读研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真相浮出水面，向意晚心里更多的是唏嘘。
如果还有路可走，谁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放心，我会保守秘密。”向意晚最后看了一眼照片，里面的林诚大概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拍的。
阳光、青涩、单纯，像极了曾经的向意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