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欠这么多钱啊？”
“是啊，魔都建工的投资方去年判断有误，他们觉得努力一把是可以冲进甲级联赛的，然后通过胸前广告等途径，可以将投入的钱捞回来一些，再不济也可以提升一下公司形象，因此他们对队员的许诺过于丰厚。他们没料到的是，竞争对手投入更大，联赛最后关头把魔都建工挤了下来，结果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可这是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要我们来收拾呢？”李松有些不忿。
“我们当然可以不接手，但这样的话，就只能去外地找乙级队了。”
“最好还是本地球队，老魏肯定希望儿子留在身边啊。”李松能猜到老魏的心思，去年摔倒在地、差点无人救助的情形，换了任何人都会感到后怕。
“那我找机会再跟应总聊聊，看能不能由魔都建工投资方承担大部分奖金，我们承担一小部分，只要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还是可以考虑的。”
李松表示认可：“能谈成这样是最好的。”
“好的，我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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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上午，李松和高颐真在公园里见面了。
“你说的那个‘体操裁判版’APP，今天可以演示一下吗？”高颐真问道。
“当然可以，上次要不是因为你抱怨裁判，我都不会想到要做这个。”李松说着打开了手机。
“我只是随便一说，哪想到你就专门做了一个APP呢？”在高颐真看来，男朋友简直太重视她的感受了，做出的回应也别出心裁，这让她的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虽然你只是随口说说，却为我们公司的产品线增添了新的成员，所以我要好好谢谢你才对。”李松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到高颐真的脸色颇有些失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表达谢意，实在有点画蛇添足，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高颐真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有一个未解之谜，已经困扰了她很多年，今天也许可以揭开谜底了。
这个谜题就藏在一段视频里，李松打开高颐真发给他的视频一看，原来是一群小女孩在进行高低杠比赛，地点是在一个体育馆里，但观众席基本上是空的。
这应该不是什么正式比赛，而且这些女孩的动作难度似乎并不太高，用APP给她们重新打分的意义何在呢？李松有点不明白。
“你看看她们都是谁？”高颐真调皮地说。
李松一愣：难道这些人都是小时候的国手？可仔细一看，一个都不认识啊。
不过，高颐真既然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里面必然有他认识的人。
仔细辨认了一番后，他指着其中一个小女孩说：“这个是你吧？”
“对。”
视频里的高颐真，看上去也就10岁左右，脸上充满了稚气。然而她在高低杠上却宛如一个精灵，不断地回环、转体、腾越、空翻，直到最后的落地，看得李松眼花缭乱。
看完高颐真的比赛，李松感叹：“你们这些练体操的，真是太厉害了。我10岁的时候，在杠上转两下就要晕，更别说从空中转体向下，在垫子上站稳，那可真的能要了我的命。”
高颐真笑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这些的，我也是从小就开始练习，训练了好几年才达到这个水平。一般人如果不练，当然什么动作都不会。”
“那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嘛。你那时虽然没有练满十年，但付出的努力肯定不少。”
“我倒是希望能练十年，然后获得‘台上一分钟’的机会，可惜这个视频就是我的告别赛。”高颐真伤感地说。
“啊？”李松吃了一惊：“这个视频，就是你说的市里搞的那场选拔赛吧？”
“是啊。我的启蒙教练一直为我抱不平，说我被压分了，不过光她说没用，改变不了什么，我从此告别了体操赛场，安心读书去了。”
“哦。”李松明白了高颐真的意思：“那我现在就用‘体操裁判版’APP重新打分看看。”
李松说着，选取了高颐真出场的视频片段，启动了“体操裁判版”APP，高颐真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
分数出来了，结果是12.75分，而视频里高颐真得到了13.875分。
这下高颐真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李松也有点尴尬：按照这个分数，高颐真输得一点都不冤，裁判非但没有压分，反而是给得太高了。
高颐真无论如何有点不相信：“你这个APP是不是搞错了？就算裁判给我的分数高了些，也不至于多出1.125分啊。要知道，在体操比赛里，1.125分是非常大的分差了。”
李松承认高颐真说的有道理，可问题出在哪呢？
他忽然想起，这个视频是10多年前拍的，那个时候的体操比赛规则，跟现在差别太大了。
然而这10年来，高低杠动作在难度和编排方面有了很大发展，以前的一些高难度动作，现在的起评分已经没那么高了。
而“体操裁判版”APP是跟最新标准同步的，给出的分数自然没有以前那么高。
此时李松还顺带想明白了一件事：难怪他在看这个视频时，总觉得里面小队员们的动作难度不太高，这是因为，他已经在近两届奥运会上看惯了高难度的体操动作，相比之下，10多年的动作当然有些落伍了。
高颐真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用APP给所有参赛队员都重新打分，然后看看新的排名。”
“好的。”
应该说，高颐真的这个办法不错：虽然那时的难度如果拿到现在，评分普遍降低，但对于大家来说都一样。其实，在这件事中，分数不重要，名次才是关键。
不过，要给视频里全部10名队员都重新评分，花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看着APP上接连冒出12.685分、12.855分、12.345分……等字样，高颐真越来越紧张，不自觉地靠近了李松。
李松感觉到高颐真坐得越来越近，心里也扑通直跳。
3分钟后，成绩全部出来了，高颐真排名第三。
而在视频中，高颐真排名第四。由于市队只取前三名，因此高颐真遗憾地落选了。但如果按照APP的评分，高颐真应该入选市队。
看着APP给出的结果，高颐真眼眶湿润了。虽然往事不可追，但潜藏在她心底十多年的谜题，如今总算有了明确的答案，压迫了她这么久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李松看在眼里，为高颐真感到心痛。
体操裁判打分，虽然只是他们的工作，但却能影响某些运动员的一辈子，可谓关系重大，不可不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