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大勇不肯帮忙去找张小妞,王开凤也把错算在了他头上,毕竟哪有子女不听爹的,只要他去找,张小妞肯定会帮忙。
也不管张大勇出了钱,王开凤理直气壮地说道:“为了救大志,我们两家的钱都花完了,你赶紧赚些钱回来。”
不止让他种自家的地,还让他去干别的活,哪家要盖房子就让他去帮忙拿钱,大一些零工。
好不容易又攒了一些钱,王开凤又以各种理由自己拿走,还让他贴补张大志一家:“都是因为你不帮忙,大志现在都没脸见人,找不到工作,你得补偿他。”
对她言听计从的张大勇也只好做完农活就去找零工,身上的伤也发炎恶化,但还是没有休息,直到一次在帮别人盖二楼的时候过劳晕倒,从楼上摔了下去。
所幸没有摔到脑袋,但腿也摔断了,村里人马上赶到他们家里通知王开凤道:“你们家大勇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开凤先是一愣,才着急地出门去查看情况,毕竟这是他们家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罗慧之前还去打打零工,现在因为张大志刚从局子里出来,为了面子就歇在家里。
刚走出门,就看到张大勇被两三个大汉用简陋的担架抬了回来,将他放在床上。
疼痛让张大勇的表情扭曲,额头也止不住地冒冷汗,帮忙叫的村里的老大夫终于来了,观察了一下情况,用手轻轻一捏,张大勇疼得更厉害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老大夫也没有把握治好,摇了摇头说道:“这腿是断了,得去大医院瞧瞧,我给你开点外伤的药。”
如果是脱臼之类的,他还能给对方接上,这骨头都断了,摸起来还有些错位,他可治不了。
把他送回来已经是够意思了,其他人也只是安慰了几句便离开,剩下的都由王开凤负责。
白白损失了一个劳动力,王开凤正打算去评理,让盖房子的那一家人赔钱,就被张大勇叫住:“是我主动过去要活的,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才摔下来。”
这活本来人家也可以自己慢慢干,都是他好说歹说才要的,现在出事了,也不能赖着人家。
但是王开凤可不听,硬是过去那边闹,人家态度还算好,出了十元钱打发她走,也当了这个冤大头。
拿到钱回家的王开凤依旧不满,看着因为伤痛躺在床上的张大勇,碎碎念道:“钱没赚到,现在还要照顾你这个拖油瓶。”
本想着李家那边回不回过来看望一下,或者送点钱过来,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动静。
第二天,眼看张大勇干不了活,王开凤也一直在床边数落他,说他浪费粮食之类的。
而张大勇也默默承受着,但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便想要听大夫的去镇上的医院治腿,好了再继续干活。
可是他身上的钱都给了王开凤,想着多少应该还存着一些,便提道:“娘,我想去镇上的医院看看腿,之前放在您那的钱……”
当初捞张大志的时候还剩下一些,再加上他这几天打零工,多少还有上百元,应该也可以去看病。
听到他打着那些钱的主意,王开凤急眼了,一口回绝道:“让你帮你弟弟也不帮,你活该,还要浪费钱在你这腿上,你别想了。”
将之前五百元的账都算在他的头上,即使现在她那的钱都是张大勇赚的,也不影响她的一毛不拔。
她的反应让张大勇十分失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沉声问道:“娘,我真的是您儿子吗?”
他从小到大都感受不到母亲的爱,此时的他更加怀疑,自己以前的忍让到底值不值得。
没有留意到他的情绪,王开凤提高嗓子训斥道:“咋的?你还想造反了你?”
而张大勇偏过头,没有说话,王开凤也没有理他,就吃饭的时候顺便给他送过来。
张大志得到消息后,也忍不住打起歪主意,想着分家后把张大勇的房子要过来,让王开凤跟他们一起住,就可以把那房子卖了,把这个想法跟罗慧一说,两人一拍即合。
到了王开凤面前,张大志故意提道:“娘,大哥这样也是浪费口粮,要不就分家吧。”
“分家?”王开凤心里一动。
一旁的罗慧也跟着怂恿道:“分家后,这房子就是您的,让大哥去外面找房子住。”
想到现在张大勇没有工作能力,一直这么拖着只出不进,不仅多了一个嘴巴吃粮食,还要去照顾一个瘸子,王开凤也心动了。
本来就对大儿子没什么感情,于是一拍手:“成。”
他们的对话毫不避讳,屋里的张大勇也多少听到了一些,当王开凤再进来提及的时候,他抱着复杂的心情说道:“分家可以,但我要跟您断绝母子关系。”
想着对方应该多少会顾忌母子之情,这样也可以给自己一点安慰。
谁知王开凤巴不得甩开这个拖油瓶,想都不想就答应道:“行,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可不管你了。”
她认为张大勇的腿好不了了,也不想浪费钱在一个废人的身上,断绝关系后不管他也不怕别人说她不仁道。
也没忘记房子的事,特意提醒道:“断绝关系之后,这房子就不是你的,对了,还有那田地也不是你的。”
她的态度让张大勇心寒,同意将所有的财产全部留下,也算是自己尽的最后一份孝。
于是两人决定去村委会写份断绝书,因为腿脚不便又没人搀扶,张大勇只好从柴房用木头简单搞了个拐杖。
一进去就正好看到村长,王开凤立马拉住他道:“村长,你做个见证,我王开凤跟张大勇断绝母子关系。”
见状,村长连忙劝道:“这是干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但她铁了心要这么做,其他人也劝不动,只好按他们的要求写了两份断绝书,盖了村委会的公章。
上面特意标注财产都是给了王开凤,她在签名盖手印的时候也十分果断,甚至还催促张大勇道:“你赶紧签了盖手印。”
下定决心的张大勇也顺着她的意思,心情复杂地盖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