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天气回暖,正午太阳炎热,张大勇正在田里松土,时不时停下手中的锄头,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
正巧被附近的陈叔看到,不禁感叹他的勤劳:“大勇啊,这刚回来就干活?”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不仅是热出来的,也有因为伤口沾到含有盐分的汗水,疼出来的冷汗,张大勇露出憨笑回答:“对呀,总要养家。”
听说他死里逃生地回来,这才几天就开始干活,也不由将他与他弟弟进行对比,这两兄弟也是两个极端。
张家的地也就那些,他们兄弟一人一半,陈叔见他把整块地都翻了一遍,便问道:“大志呢?你咋把大志的地也处理了?”
之前张大勇提出要种地,就想着让张大志跟自己一起干,对方那块地已经闲置很久,杂草遍地,无奈对方三分钟热度,除了一天的草就嫌累,回家歇个几天。
上门去找张大志,罗慧就以他中暑为由,说身体不舒服去不了,后来,自然而然就只有自己过来耕地了。
这件事不知怎么被王开凤知道了,回到家还被训斥:“你弟弟累着了,你个做哥哥的,就帮衬一下。”
从小张大志就嘴甜,哄得王开凤那叫个眉开眼笑,而张大勇木讷老实,被抢了功劳也不爱争,这心自然也就偏了。
家丑不可外扬,张大勇也不愿意讲家里人的坏话,憨厚地挠了挠脑袋,乐呵呵地回答道:“他没空,就顺便嘛。”
前两天还看到张大志在家门口的树荫下躺着,哪里像没空的样子,陈叔猜到他被欺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你就是太老实,那大志也真是的,成天混日子。”
如果他儿子像张大志那样,觉得少不了一顿打,好吃懒做、无所作为,但这也让别人的家务事,他管不着。
听到对方的话,张大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已经这样好多年了,也都习惯了,只能憨笑。
突然发现张大勇浅色的布衣上渗出了血渍,陈叔眯着眼睛上前确定,疑惑地问道:“你这衣服咋有血啊?”
低头一看,张大勇才发现肩膀那处的伤口裂开,可能是因为动作太大,不愿让别人担心,打着马虎眼道:“之前受了点小伤,没事儿。”
他们家这情况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陈叔叹了口气,被太阳晒得也有些受不了,摇了摇头道:“太辛苦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顶着大太阳,张大勇挥手跟他告别,又埋头继续干活,想早日播种下去。
这一幕也被偷偷来看他的张小妞收入眼帘,知道他这几天都在被王开凤压榨,心里既难过又心疼。
把土翻得差不多了,张大勇打算回家休息一会,顺便吃个午饭,不过他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
回到土胚房,只见王开凤正拿着蒲扇在树底下乘凉,见他回来也之前抬头看了一眼。
被晒得脱水,张大勇走进屋子里,拿起水壶想要倒杯水,里面就流出了一滴,打开一看,空空如也。
见他拿着壶,王开凤毫不客气地指挥道:“对了,没水了,你顺便去烧壶水。”
渴的不得了,张大勇只好从水缸里挖了一勺直接喝,接着听话地应答道:“好,这就烧。”
自从他回来后,王开凤就没干过活,要不是他忙着种地,自己也要吃饭,连饭都不想弄。
拖着疲惫的身体,张大勇把水烧了上去,又开始打水把水缸填满,等忙完之后才吃起剩菜剩饭,最后还将碗筷洗好。
还没休息多久,又被王开凤催促去田里干活。
见父亲被苛待,张小妞扭头跑回李家,想与他人倾诉心里的难受,但担心告诉何芳蓉后,她也跟着一起难受。
回去之后,她便一直闷闷不乐,到了晚饭也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被发现,还是硬吃完了碗里的饭。
憋在心里十分难受,张小妞想要告诉李明睿,便轻唤道:“哥哥。”
明明中午出门的时候好好的,现在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看起来不太开心,但她不讲,李明睿也不问,等着她主动告诉自己。
“怎么了这是?”李明睿揉了揉她的脑袋,捧起她的小脸像揉面团一样揉捏成各种形状,想让她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
拉开他的手,将自己的小脸拯救出来,张小妞小嘴一撅:“我中午看到我爹在种地,可是他的伤还没好呢,我还发现奶奶对他很不好。”
详细讲完了自己的所见所闻,那语气里是满满的委屈,仿佛被苛刻对待的是她。
想到父亲之前那么严重的伤,都没有好好休息几天,早知道当时在文产村那边多养一段时间的伤,不要回来这么早了。
这种事不是他们想管就管的,张大勇心甘情愿干这些活,他们再怎么替对方打报不平也没用,只能等他开窍,认清楚王开凤不是什么好人。
这么想着,李明睿安慰道:“你换个思路想想,你奶奶对你爹不好,让你爹早日看清你奶奶的真面目,说不定就会离开那边,回来找你们一起生活。”
按理来说,没有哪个正常人可以忍受这样的对待,现在张大勇就像是一个气球,王开凤不断给他施加压力,迟早会爆发。
听了他的话,觉得有道理的张小妞的双眼放光,想到最后的结果,兴奋地说道:“那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张大勇好不容易回来,一家人都没有好好相处就被分开,让她一直念在心里,不然她也不会偷偷去看对方。
想到一家可以团聚,张小妞也决定忍忍,只希望父亲能早点醒悟。
见她心情终于好转,李明睿又开始揉捏她的小脸:“你就因为这件事难过一个下午?怎么不早点讲。”
心情变好的张小妞也任由他的动作,听了他的话瞪圆眼睛,含含糊糊地说道:“哥哥早就发现了?”
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李明睿松开手,耳朵微微泛红,扭头干咳道:“你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一看就知道。”
被哄好的张小妞也没有在意,一心想着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