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回答的张小妞也没有追问，懂事地跟过去帮忙。
幸亏老屋子里还有一些柴火，不用大晚上去砍柴，何芳蓉向邻居买了两人量的米和菜，开始生火做饭。
“妞儿，去洗手。”
将桌子上的尘土擦干净，边摆好饭菜边让张小妞去压水井把手洗了。
今天的晚饭有些单调，米饭、青菜和炒蛋，虽然和在李家吃得算是天差地别，但张小妞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嫌弃，让何芳蓉十分欣慰。
正当她们要吃晚饭时，破旧的门被推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说她们被赶出来的王开凤上门，如同到自己家一般，坐在椅子上就将张小妞的饭自然地拿起来吃，嘴里也不忘念叨：“你们搬到这也不说一声，还有钱住着破房子，怎么也没见拿出来孝敬我。”
其实她在她们收拾房子的时候就在附近，没想帮忙，看着她们要开饭才进来蹭饭。
毕竟是自己的婆婆，何芳蓉还是礼貌叫人道：“娘。”
而张小妞则盯着本属于自己的那碗饭，又用警惕的眼神看向王开凤，担心她欺负自己的娘。
何芳蓉便将她的那份递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先吃饭。
本来小孩的量也不多，三两口就吃完的张开凤再次抢过张小妞面前的那份，翻了翻白眼道：“你还记得我这婆婆啊，我都没吃饱，哪能轮到你吃。”
前面那句是用来讽刺何芳蓉的，后面的则是对张小妞说的。
面对接二两三的挑事，何芳蓉在心里劝自己不要计较，只想着让她闹完赶紧离开，担心女儿饿肚子。
吃到一半，一想到她买这间破房子，王开凤都心疼钱，知道她们住在这的原因，便顺水推舟道：“反正都被人家赶出来了，今儿就跟我回去住，最好找村长把那钱要回来。”
似乎忘记了之前就是她把她们赶走，她们才住进李家的。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芳蓉也不像之前那么软弱，知道她没打什么好主意，便婉拒道：“我们住这儿挺好的，就不在您面前惹您心烦。”
没想到她也会说漂亮话，见她不肯回去，王开凤也没有在意，而是说出来自己真正的目的：“那你把你替李家干活的工资给我，我给你保管。”
她可没有忘记之前李夫人在她面前给何芳蓉开的工资，想必现在存了不少，正好她想把家里的拿着家具都换了，新的才有面子。
知道不是保管这么简单，这钱怕是有去无回，何芳蓉拒绝道：“这钱要留给妞儿看病的，而且我们娘俩也需要生活。”
明天还要找人修屋顶，添置一些家具，打理这个屋子又是一笔大开销。
想到张大勇就是为了凑钱给张小妞看病才失踪，现在又因为她才拿不到钱，王开凤看她更不顺眼，瞪眼道：“看什么病！浪费钱给这个扫把星。”
不管她怎么说，何芳蓉就是不给钱，还借口太晚了打发她回去。
拿不到钱的王开凤可不干，把手里的碗筷一甩，走到门口开始撒泼，想用舆论的压力让她就范。
砸着门外的东西弄出巨大的声响，坐在地上哭嚎着：“哎呦喂！命苦啊，这何芳蓉不孝顺咯，克了我儿子，还嫌弃我这老太婆，不想养我，大家快来评评理。”
看出她的目的，何芳蓉皱着眉想要扶起她，却被一把甩开，这动静让爱凑热闹的邻居通通出门围观，当是饭后消遣。
听了王开凤的诉苦，有人和她预想的一样，帮她打抱不平：“这确实说不过去，哪有儿媳嫌弃婆婆。”
看着王开凤在地上撒泼打赖，别人都替她们家害臊，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真是丢人。”
被围观的的何芳蓉见张小妞拉到自己身后，此时的她已经不复以前那般自卑，在工作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也有了反抗的底气。
对方不留情面，她便当着邻居的面据理力争：“之前是您把我们赶出来，我每个月都给了您十五元生活费，现在我们娘俩也需要用钱，实在不能把钱都给您。”
这生活费对于一个老婆子来说确实够用，就算每天大鱼大肉也绰绰有余，但钱这东西，没人会嫌少。
没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平日里她哪敢顶嘴，但对于她说的话，王开凤有些心虚，指着她憋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让邻居又改变了口风，嫌弃得看着坐在地上的王开凤，摇头道：“嚯，原来是嫌钱少，这个数对一个人来说可不少。”
只觉得她不知足，早知道下地干活，除去自家吃的，一个月也就赚个三十左右，而她坐在家里就有钱收。
见何芳蓉住这种破房子也不愿意回去，也猜到她们在那边过得不好。
觉得她们怪可怜，便想帮她们一把，于是说道：“都把人家赶出去，还让人家把钱都给你，王婆子你这说不过去了。”
其他人也纷纷为她们说话，饶是厚脸皮的王开凤也涨红了脸。
没想到何芳蓉现在能说会道，王开凤梗着脖子骂道：“呸，关你们什么事，多管闲事小心孩子没屁股。”
大家并不买账，明明就是她喊着让他们评理，现在又倒打一耙，连说带骂的把她赶走。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何芳蓉带着张小妞回到屋内，俯身捡起地上的碗筷，把掉在地上的饭收好，准备明天去买几只鸡养着，用来喂鸡。
还好碗不大，浪费的米饭不多，但两母女也就吃了个半饱。
饭后，两人坐在床边，想到别人都拿张小妞不会讲话说事，何芳蓉便试图教她说话：“妞儿，你跟我一块说，娘。”
张小妞跟着张开了嘴，在她期待的眼神下，还是没有发出一点音节。
之前在李家的时候，可以正常的和李明睿说话，跟她也可以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现在一离开李家，就都回到了原点。
这让何芳蓉有些发愁，扶着额头有些忧虑：“之前不是能发出一些声吗？这可怎么办。”
明明声带之类的都没事，眼看她就要到上学的年纪，多多少少会被人笑话，能不能正常上学也该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