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搂着,原本冰凉的肌肤相贴,很快就被彼此的体温暖成温热。
空调的冷风斜斜吹下来,某种程度上缓解了花宴秋脸颊上的燥热。
热度暂降,她的理智也逐渐归笼,勉强平静道:“放开我。”
沈曼语固然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但她是个直女。并且,是一个对她深有敌意的直女。
花宴秋虽然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一场恋爱,可身边朋友的悲惨经历早告诉过她一个道理,和直女谈恋爱,没结果。
她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她的短暂的心动,只是源自于颜狗,对沈曼语这幅合乎心意的漂亮皮囊的偏爱。要说内里蕴了多少真心,那还真不至于。
沈曼语明白自己不能做的太过火,更不能将人逼得太紧。
因此这次再得到花宴秋的明确拒绝,她见好就好,果断从她身上移开了。
刚被捂热的肌肤,被空调的凉意一吹,花宴秋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冷意似乎随之渗入心底,心底空荡荡的。花宴秋陡然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不舍沈曼语的抽身离去。
她的警惕心顿时升上来,等沈曼语从她身上起来,她也跟着起身,悄无声息离沈曼语远了些。
瞧这副姿态,甚至有点避如蛇蝎的味道了。
随着她们动作,屋内化成僵硬雕塑的其他几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她们起身,凝滞的思绪这才开始缓缓流动。
景言卿像是身处一场幻梦,这一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
他大脑一片空白,僵化的愤怒如同一张充满喜感的面具,牢牢贴在面上。双目无神,眼神呆滞,一时半会,只知道愣愣注视着她们。
房间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气氛委实尴尬,沈曼语倒是不疾不徐,将方才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拎了起来,冲花宴秋遗憾道:“被子脏了,我没有多余的被子,怎么办呢?”
花宴秋眉眼不动,静静回视:你被子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站在齐姐身边,仿佛从齐姐身上汲取到面对沈曼语这个妖精的理智。
她觉得自己现在被各种buff叠满,已经完全不会被这只千年狐狸精的妖力蛊惑,做下违背自己人设的蠢事。
齐姐绷不住了,她远没有花宴秋想的那般淡定。
眼见沈曼语眼角垂下,被欺负的无辜小兽的模样又露出来,齐姐斩钉截铁道:“我帮你联系你的经纪人。”
苍天啊,快来个人,赶紧把这个熊孩子领走吧!
否则,以她今晚的表现来看,还真能把被子脏了这口锅也扣在她们宴秋头上。借着这个人情,死缠烂打一番,说不定今夜真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她一边掏手机,一边又狠狠瞪了花宴秋一眼。
这些艺人们,一个两个的,半点也不省心。
熊孩子好歹还能打骂,艺人不听话,难道她身为经纪人,还真能直接上手不成?
齐姐心累至极。
沈曼语轻轻颔首,笑着甜甜道了声谢,也没提出反对。
她穿来这个世界后,就第一时间翻查手机,试图摸清自己的身份。只是手机里面干干净净,没有多少讯息留存。
原主身为一个艺人,居然连经纪人和助理的号码也没存,家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整的沈曼语甚至怀疑原主是个孤儿。
原主只是籍籍无名的十八线,百度百科上的信息少的可怜。除了名字和生日外,过往的身世经历,这些只字未提。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原主进入这行的时间不久,在这部电影前,只演过一部小成本网剧。
网剧的服化道差到离谱,原主的演技更辣眼睛。沈曼语点开看了一集,视频里与自己面目相同的女人嗲声嗲气矫揉造作,激起她浑身鸡皮疙瘩。
她眼疾手快关掉视频,差点陷入自闭。
她没有公司的联系方式,花宴秋的经纪人和沈曼语的经纪人到底是同行,虽然公司不同,但兜兜转转,总能联系得上。
这也算是为沈曼语减少了一些麻烦。
不过她提着被子来找花宴秋,主要还是为了避开男主。
她穿来的时候,原主已经砸过花宴秋房门。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花宴秋一进组,两人相遇,这几天热搜定然非常热闹。
与其等男主得知消息过来找她麻烦,倒不如借花宴秋之手,反将男主一军。
她含笑望了一眼花宴秋,不存在的良心安稳端在胸口,但难免对这个有利用价值的冤大头生出一点怜悯。
坏心一起,她眉梢轻挑,冲花宴秋抛了个wink,撒娇般唤道:“姐姐,难道你真舍得就这么让我走吗?你真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一点也不想见到我吗?”
沈曼语媚眼如丝,娇媚撩人。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在眼前,说话温声软语,带着点撒娇的尾音。
像极了备受主人宠爱的猫咪,仗着主人的偏爱故意作态。
非但一点也不让人讨厌,甚至打心底觉得她特别可爱。
一字一句温软的语调,仿若丘比特的爱箭,一箭接一箭插进心脏,将花宴秋的心脏捅成千疮百孔的筛子。
试问哪个姬崽能承受得住这等暴击?
花宴秋面上仍端着,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眼角却不自觉泄露出一点笑意。
齐姐简直要对这只极端颜狗彻底绝望了。
她一边拨通沈曼语经纪人的电话,一边横移一步,挡在沈曼语和花宴秋中间,严防死守。
她神情近乎严厉,死死盯着花宴秋,寸步不让。
花宴秋优雅欣赏美人的视野,倏然被一张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的面目全然覆盖。
她几乎本能一急,想也没想,下意识想往旁边避开,继续观赏沈曼语带来的美貌冲击。
待与齐姐严厉的眼神对上,她终于生出一点心虚。像上课走神摸鱼的差生,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
齐姐此刻的神情,与她少时的求学生涯中,教导主任的严苛面容完全重合。
在经纪人的威严,和教导主任名头带来的威压的双重作用下,花宴秋只能像只被揪住后脖颈的猫咪,心不甘情不愿抿紧唇瓣,失落地垂下头颅。
电话那头,沈曼语的经纪人听说情况,道完谢,已经准备往这边赶来。
齐姐强行镇压下两个熊孩子的闹腾,她们这边勉强称得上和谐得当(鸡飞狗跳)?
但另一边,景言卿总算回过神来,气若游丝,仿佛受到什么重大打击,茫然发问:“所以,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