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家离开之后,苏晚晴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躁,她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并时不时唉声叹气。
【察觉宿主情绪焦躁,请尽快做出调整,否则将会影响到您的健康。】
对于系统的好心提醒,她充耳不闻。
妖王要见时沉星,她怎么可能不焦躁?
那肯定不是关心,一定是自己那天说的话让苏无相起了疑心,所以有意去核实。而以他对女儿的关心,必然也不会放心将这人放在自己身边,所以才说伤好了他要亲自看看。
可以想象,这次会面上时沉星但凡表现出一点攻击性,那他的小命势必难保,一切都会失控。
想到这里,她立刻觉得坐立难安,甚至想给时沉星喂一点哑药。
如果两人见面之后,时沉星再出言不逊,大放阙词,那自己这一番功夫就算是白费了。
她晃来晃去,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一个绝妙的主意——时沉星的腿那么严重,应该没那么快好。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立刻叫来给时沉星治疗的大夫,嘱咐他要“好好”治疗时仙君,有一点问题都不能离开院子。
头发斑白的大夫听她暗示了一堆,却还是一脸耿直:“那位时仙君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不过两日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应该没那么快,我看还需要一个月吧。”苏晚晴想起电视剧中作恶多端的妃子,努力挑起一边眉毛,语气很阴阳怪气。
“哈!”大夫摆摆手,露出一个“这怎么可能”的蔑笑:“最多五天,就能让他健步生风!”
她刚想再放点威胁,却见老大夫向前探着头,微眯起眼睛,轻声道:“殿下,夏季虽炎热,但也不可过度贪凉,否则面部中风,可就不好看了。”
苏晚晴:……
最后,苏晚晴黑着一张脸,让琉璃打发走了要给自己诊脉的大夫。
大夫走后,她呆坐在塌上,怔愣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然后道:“琉璃,我们去花园逛逛。”
“好的殿下。”琉璃从善如流。
苏晚晴在花园逛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月隐幽昙种植的角落。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这些花浇水了,此刻看着大片的花田有些傻眼。
这是月隐幽昙?
这花现在不但是白天开,而且还长势旺盛,简直像是地毯一样,密密麻麻铺满了院子这一角。
“殿下!你可总算是来了。”
花荫里急匆匆地奔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苏晚晴正诧异这是哪来的小孩,待人跑近后才发现这是个满脸焦急的中年人,手脚上还沾着泥土。
琉璃上前一步,挡住了苏晚晴的视线:“小花匠,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躲起来吗?殿下讨厌丑人。”
又是原主的嗜好,她就说怎么偌大的一个花园,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苏晚晴拨开面前的琉璃:“没关系,以后没这条规矩了,我正好要问问这花是怎么回事。”
花匠气喘吁吁,有些局促地背过手:“殿下,这月隐幽昙长势实在太快,如果不每天清除,恐怕会长满整个园子。”
长得这么快,吃了金坷垃吗?
苏晚晴瞬间想起自己也有几天没有来“浇花”,她有些心虚地想,难道是娑罗果的功效?
“殿下,这花是否打算全留下?”
“不必。”
在问过小花匠后,她为月隐幽昙划定了界限,只要长出这快区域便可以直接铲除。
眼见大片的花枝被砍断,层层叠叠堆成了一座小山,苏晚晴神情一凝,突然想起之前系统提到的事情。
反正现在自己的积分也积累了不少,不如就试试开启一次养生壶。
“琉璃!多余的花全部送到我的殿内。”
殿内,琉璃坐在长桌旁,手里拿着长剪,快速剪除枝叶上的花朵,苏晚晴则是粗暴地把一朵朵的花塞进养生壶里。
想制作浓缩的药丸,需要很多的月隐幽昙,她一个人不可能完成这些,于是便找琉璃一起来帮忙。
琉璃对于殿下要把花榨汁的做法很不赞同,花虽然闻起来香,但吃了嘴里很苦,要真榨汁出来只怕是会更难喝。
只是殿下向来执著,在她的提醒下还坚持要把这些花扔进那个宝物壶里,她也只能照办。
不过那个壶像是一个芥子囊,倒是出奇地能装。
【检测到月隐幽昙,宿主是否要消耗5积分制作浓缩药丸。】
苏晚晴已经数不清自己装了多少的月隐幽昙,终于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手里有了依仗,也好和他说话。
“同意。”
盖上盖子等了片刻。
“叮!”在系统的提示音里,她打开壶盖。
看着杯底的白色小片药丸,苏晚晴沉默了,止痛药就一定要是这样的形状和颜色?
打扫满桌落叶的琉璃扭头好奇看了一眼:“怎么不是汁液了?殿下要吃这药?要不还是问问大夫吧!”
“我不吃,给别人吃的。”
收起药丸,苏晚晴随手掐下一朵月隐幽昙,素白的花朵有半只手掌大,花瓣如风中积雪,风过处,摇摇晃晃,丰盈飘逸。
只在夜晚绽放的幽冥白骨,白日盛放便成了雪衣佳人。
“殿下,这花真好看!”琉璃由衷地赞叹道。
“好看,那帮我戴上。”苏晚晴把花递过去。
簪花?殿下可是从来都不戴鲜花的,花朵颜色娇艳,只会衬得殿下脸色更加苍白。
琉璃拿着花比划了一下,最后把这朵花别在她发髻后,然后又帮她理了下头发,问:“殿下累了吗?要不要歇一会。”
“不累。”苏晚晴伸手,手指覆上柔软冰凉的花瓣,自觉自己稍稍有了一些底气:“我们去西苑看看。”
“去看时沉星吗?”琉璃问。
“去看看花羡的舞练得怎么样了。”
总是躲着也不是这么回事,还是去刷刷存在感,试探一下时沉星的反应。
穿过花园内的一个小小侧门,便是去西苑的路。
走上小径上,还没有靠近,隔着半个院子便听花羡气势凌人的声音。
“摆什么谱!一个低贱的修士,比我们还不如!竹溪!你别光顾着扫啊!他占了你的房间,你还帮他扫地?”
“你能不能别吵了?他这几日行动不便,容叔让我们照顾一下,没让你帮忙,你一边去不行?”
“不行!你日日替他扫院子,他有说过一声谢吗?我看他就是装聋作哑,拿腔作势的修士我见得多了!如果真那么受宠,还会在这?”
“没必要这么说,刚来的时候大家不都是如此。”
“……”
听到这里,苏晚晴一把推开门,径自迈入院内,即将脱落的门轴发出一声古怪的嗡鸣。
下一瞬间,“哐当”一声,院内这半扇门竟被自己推倒了。
院内一片安静。
正在斗嘴的两人齐齐转头向她奔来。
花羡跑在最前面,眼睛亮得像是两汪春水,期待地道:“殿下今日是来赴约的吗?花羡准备了很久,还以为殿下又忘了西苑。”
苏晚晴状似无意地略过花羡,反而看向一旁的竹溪:“我来看时沉星的,容叔在哪?”
“殿下来看时沉星?”
花羡皱眉,似乎是难以置信。
苏晚晴想到他似乎对时沉星颇有微词,于是看向他点头道:“我来看时仙君的伤恢复的怎样,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妥?”
“没有。”花羡垂下眼睫,嘴角紧抿,压抑着满脸不悦:“只是没想到殿下会对一个低贱的修士如此上心,难怪他对我们爱答不理。”
果然如此,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眼前这人确实对时沉星有很大的敌意。
苏晚晴转过脸,面色一沉:“低贱?本殿下的人,你敢说他低贱!”